事情最后也没能按着沈青藤的心意发展,所以吕翠浓该怎么窜还是怎么窜了。最可怕的是,她当时穿着的还是一件波西米亚小长裙。作为小叔子,这样的情况没法参与,只能默默地走开。
关门前沈大宝还在里面嘶吼,“小弟别走!我个人收拾不完——”
“收拾不完就慢慢收拾,不着急。”沈青藤说完心一狠,回了自己那套房间。本想躲躲清闲,却看到正在卫生间蹲着洗裤子的仇犹。那盆里的水有点深,看一眼就不敢看第二眼。
“你……别洗了。还是直接扔了吧。”
沈青藤决定奢侈一回,跑到附近的商场买了好几条男裤和内裤。回来的时候仇犹已经收拾好了,正光着屁股围着大巾在等他的衣服。明明也让沈大宝送了回来,身上还穿着那条脏裤子,时不时还想偷偷往沙发上坐。
沈青藤把衣服扔给仇犹,然后勒令明明进去洗澡。哈士奇回来的时候还叼了一大袋消毒液,不要钱一样往浴缸里倒。把东西都干净后已经近十点,几人累得不行,马上就去睡觉了,睡前还给明明跟仇犹吃了两片止泻药,防止在睡梦中把自己拉死。
哈士奇关灯就跳上了床,盖好了被,沈青藤则靠着床背,默默抚摸着新带回来的那只焚思鼎。黑暗中鼎上流光炫目,引起哈士奇眯眼看了过来。
“这是个啥?”没等沈青藤答,下一句就暴露了本性,“值钱不?”
“很值。”
“真的?!”
哈士奇赶紧翻身起来,用鼻子在鼎上闻来闻去。
沈青藤低着头盯着鼎,喃喃自语般道:“只有五只鼎聚齐才值,若聚不齐,便如废铁了。”
哈士奇顿时不干了,“必须聚齐,必须的!其他四个呢?赶紧找去啊!觉什么时候不能睡?”
这就推搡着沈青藤让出去干活。
躺在枕头上假寐的小吱这就不干了,把哈士奇闪到了套房门外。哈士奇在外面挠了会儿门,最后自己从窗户钻了回来。见沈青藤根本就没动,还在床上坐着看鼎,呜呀一声骂道:“老子都没了你也不找?伤心了!”
沈青藤则眨了眨眼,抬头笑道:“是啊,觉什么时候不能睡。”
哈士奇心里嘀咕了,它只是开玩笑,没想着真让沈青藤摸黑出去啊。外面路面也不平坦,万一掉沟里怎么办?正想承认下错误,继续睡觉得了,就见沈青藤掀开被子,人放进去,被子盖好,眼睛闭上。
“……”
你他奶奶的还不是在睡觉?!
马上跳了过去,也拉开被子使劲往里面钻。
沈青藤在一边动也不动,呼吸愈加绵长,身体也愈加放松。他突然难以察觉的轻颤一下,身体便如没了骨头一般瘫软了。
——
小沈众人还在灵堂的对面闭目盘坐着,一如初次。沈跃如已经赶了回来,却没有进去,只是站在门前,低头捏着自己破损的袖子。他离开了这间层子,便没有再进去的权利,况且连他离开时的所发的誓言他都没能做到。
焚思鼎没有了,对吴家来说,小沈已没有了存在的必要。
接下来会如何?
来问罪,他们应该是不敢的。这回失鼎,本也是因为有吴家人捣乱,少来贼喊抓贼。那若是直接动手呢?
沈跃如并不惊奇。
大沈与他们连枝同气,祖上乃是一家,却还是觊觎他们财富,伙同郑家下毒偷袭,令小沈上下五百多人葬送火海。
沈跃如紧紧攥住了拳头,他又想起了那天连天的火光。族里的长老全部殉难,连本家的嫡系也一个都没有逃出来。最后竟是他们这群无所事事的废物苟延残喘了下来。
那一天,小沈失去了一切。
血脉、传承、功法……和焚思鼎。
他们这些剩下来的人虽然得到了祖辈积累下来的涛天内力,却不知道如何将它们继续传递下去。小沈家已经注定灭亡。
沈跃如转着食指上了戒指,心情渐渐平静。郑家已经被除,却没有找到被抢走的那只鼎,看来是分赃的时候分了大沈家。二十几年前沈跃如就去过了大沈,当时大沈管家的不是沈家的老爷子。老爷子已经退休,沈氏集团也交到他的三个儿子手中。
与沈跃如一晤之后,大沈家少了三个男人。老爷子不得已再次出山,压下失子的痛楚,亲手培养起他的两个孙女来。他还不肯认输,他还想要大沈家继续风光下去。
沈跃如不杀女人,所以他只让这两个女人失去了孕育的能力。小沈绝户既成定局,大沈又怎能独存?
看来要再去大沈家一次了……
听说老头的两个孙女都有了孩子,那药没起作用?还是另有隐情?
沈跃如要弄明白,要去解决好,毕竟……他早已习惯了杀人。
就在这时,一个白袍的男人悄无声息地飘上了树屋。若不是正对着沈跃如的视线,他几乎发现不了。沈跃如眼角不自然的轻颤,这个男人……很可怕。
白袍男人全身泛着幽白的微光,在黑暗中勾勒出身体的轮廓,却也模糊了面容。他似乎也在盯着沈跃如,两人无语对视了十分钟,他突然开口。
“鼎……给我。”
沈跃如眼睑耸然一跳。
吴家的人!?
吴家竟已到了这种境界?
“竟还敢来问我?明明是你们自己取走的,莫不是还要我们变出……”
“我说的是小沈的鼎,”
沈跃如顿住了片刻,然后狞然而笑,“小沈的鼎?我也想要!”
言语的同时已纵身向那白袍人掠去。
一击之下毫无阻力,沈跃如的杀招直直冲去,然后又直直透过。从树屋上落下,他盯着自己的手臂,这只手刚刚从白袍人的胸口处穿了过来。白袍人根本没有实体,他只是一个影子。
“你……”
到底是什么?
高科技的投影……或是……
不管是什么,沈跃如伤害不到他,此人亦碰不到他沈跃如。
白袍却向他抬起手臂,淡淡道了句:“我不喜欢被冒犯。略施小惩,下不为例。”
自然张开的手掌突然攥成了拳头。
沈跃如盯着他熟悉的动作,心中泛着了一丝凉意。
他感到全身失去了控制,整个身体不由自主地向着白袍人滑去,四肢也在移动中慢慢扭曲蜷缩,在骨骼的爆裂声中拧成了四根麻绳。沈跃如牙间溢血,整个过程哼也未哼,只是森然地瞪视着白袍人。直到被吸至白袍的身边,他才哑声问道:“你——到——底——是——谁?”
白袍人手臂做势轻推,沈跃如便倒飞出去,跌近数十米后落入了活死人开垦的田野中。
白袍人转过身,小沈祠堂中还有十数人盘坐。他环视一周,最后目光落到其中一人身上。
“鼎……给我。”
他又举起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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