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奴人历史上数次政权交替,都会在这草原之上,引起一番血雨腥风,这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同室操戈早已让牧奴人习以为常,可汗之位只有一个,谁是强者谁便是王,谁想成为新一任草原之王,谁就要必须先将对手杀死。
是以,拓风烈、拓风鹰如两头雄师,挥刀疯狂砍杀,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还要勇猛,冷血无情,与敌军交战时,打不嬴还可以撤退,争夺汗位之战,双方却没有退路,一旦有一方失败逃跑,那等同于宣告,放弃可汗之争,与这片草原,与这野王城,永远失之交臂,还会让新的王者永无休止的追杀。
在这片草原之上,信条永远只有一个强者为尊,谁在这场战争中胜利,谁就是真正的草原之王,战败之人轻者侥幸逃跑,重者命丧当场;固此战场上每一个人都杀红了眼,分属两个不同阵营的士兵,为各自的可汗亡命厮杀,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战马哀鸣,无人生怜,大地绿红,苍天无泪。
长狄部对上白陀部,由于人数占优,稍占上风,拓风鹰与拓风烈兵马相差不大,遂杀得难分难解,双方骑兵绞杀在一起,不死不休,短时之内,胜负难分。
拓风鹰奋力砍杀掉身前两名敌人后,总感觉哪里不对劲,抬首瞭望一番才恍然大悟,难怪久战不下,原来右侧的铁狼部缓缓前行没有参战,似在坐山观虎斗。
拓风鹰大怒,派人立即催促铁衍山,令其立即攻击拓风烈左翼,一声号角悠扬震耳,英勇善战的铁狼部终于提速,掀起阵阵烟尘,往战场杀来。
铁狼部终于出动了,拓风鹰阴沉的脸上泛起喜色,望着身隐阵中的拓风烈,目光杀气越来越重,笑容越来越狰狞;咦,这铁狼部怎么回事,拓风鹰脸色大变,随即对亲随大喝道:“铁狼部临阵变卦,令城内纳鲁尔来援。”
“是,可汗。”亲随打马离开,飞奔野王城。
迟迟不动的铁狼部在等待时机,见拓风鹰与拓风烈呈胶着之势,正准备下令出击,拓风鹰的传令官来到,命其出军。
铁衍山望着来人,嘴角一狞,手起刀落,一颗头颅飞向半空,将来人斩杀后,铁衍山下令,全军进攻拓风鹰后背。
拓风辽未死之前,铁狼部一直保持中立,拓风鹰继承汗位之后,铁狼部也宣誓效忠,如今却背叛拓风鹰,袭其后背,让拓风鹰万万没有想到,急忙往城内调援军。
可是一切都来不及,铁狼部如一柄利剑,在剑尖铁衍山的带领下,以逸待劳,狠狠插入拓风鹰部后背,毫无防备的拓风鹰部被杀了个措手不及,很快便抵挡不住,纷纷败退。
战场的另一侧,牧奴人第一勇士乌图巴带着一万吐鲁骑兵,迂回包抄,绕到长狄部身后,从二十里外发起冲锋,狠狠杀向同样无备的长狄部,憋了许久的乌图巴逢人就杀,手下无一合之将,手中长刀每挥出一记,必带起一颗头颅,死于他刀下之魂难以计算。
吐鲁人自被拓风烈征服过后,这一万人侥幸没有沦为奴隶,拓风烈曾言,若尔等能为他效命死战,那些吐鲁人奴隶都将归其拥有;所以,今次遇上大战,吐鲁人无不争先效命,随乌图巴亡命死战,长狄与数十个部落触不及防之下遭到前后夹击,不能抵挡,很快便有人败逃,接着全军开始溃散,狐曼见势不妙领着残兵往野王城逃去。
来到野王城下,恰好拓风鹰业已败回,与狐曼合兵一处,喝令纳鲁尔开城。
“三王子,我已向大王子宣誓效忠,你往别处去吧。”喊了许久的纳鲁尔终于现身,身侧紧跟着国师长芦生,他本是拓风辽生前的亲军统领,拓风鹰继承了汗位,他也顺理成章的依附了拓风鹰,可是再次令拓风鹰没有想到的,纳鲁尔也临阵倒戈了。
拓风鹰一脸怨恨的看了看纳鲁尔身边兀自微笑的长芦生,随即明白了其中原由,这长芦生竟然早已和拓风烈勾搭一起,拓风鹰悔恨至极,却也无可奈何,后有拓风烈挥军杀来,此时不走更待何时,与狐曼领着残部往东边长狄部大本营逃命而去。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十几万人相互厮杀,死伤无数,横尸数十里,无数个鲜活的生命瞬间化为乌有,一将功臣万古枯,不过如此;草原的弱肉强食,战争的残酷在此体现得淋漓尽致,活着的人尽情欢呼,死去的人变成一堆堆白骨,多年后无人记得。
汗位之争结束,野王城一役,拓风鹰主力尽损,与狐曼仅领万余人往东隐去,而他的大将木歇被拓风烈生摛,二王子拓风雷战死,拓风烈威风凛凛的入主了野王城。
拓风烈派人请来了萨满老巫,亲自将其接进王帐,萨满老巫身着神袍与拓风泠鸢大婚时如出一辙,只露出一对发红的眼眶,紧随拓风烈身侧,往大帐中央行来。
“巫师一路辛苦,后日便是本汗继位之典,有劳巫师为其祈愿祭祀了。”拓风烈马上便要成为牧奴人可汗,脸上喜色难掩。
“为可汗效忠,是草原萨满份内之事,日后本教还要多多仰仗可汗扶持。”萨满老巫阴恻恻的声音让人听着异常刺耳。
拓风烈浑不在意,继续闲聊,不知不觉便来到大帐中央,宾主坐下,不一刻长芦生、葛录莫、铁衍山、乌图巴、纳鲁尔等相聚来到大帐,共商继位大事。
而大帐后边一个人影悄悄听完拓风烈与萨满老巫的谈话之后,花容震惊,脸色数变,有些不敢相信刚刚听到的话,稍为平静一下后,莲步轻移,小心翼翼的往后帐阏氏处而去。
拓风鹰匆忙继位,没有草原最富有智慧的人,萨满老巫的祈愿,按牧奴人习俗还不能算真正意义上的可汗,而拓风烈将其打败,请来萨满老巫主持典礼,在其祈愿之下,拓风烈讫拜了长生天,正式成为牧驭人的可汗,草原之王。
拓风烈继承了汗位,继承了草原无上的权力,同时也继承了除自己生母阏氏以外,拓风辽所有的女人,这是牧奴人习俗;刚刚经过内乱的牧奴人在野王城一役损失了近十万勇士,实力大损,与父亲一样野心勃勃的拓风烈不得不修生养息,为南征中州积累力量,蓄势待发,庆幸的是刚刚降伏吐鲁人,得数万俘虏,稍稍可以弥补牧奴人今次的损失。
草原经历了一场异常残酷的战争,权力得到变更,按萨满老巫的话,这是草原必经的一劫,大乱之后便是大治,在拓风烈的统治下,草原很快便恢复平静;而拓风烈也没有放过他的这个同胞弟弟,不顾阏氏的阻止,亲领三万铁骑,包括一万吐鲁骑兵,引军往东长狄部追击拓风鹰。
拓风泠鸢越来越看不透她的这个大哥了,与从前和蔼可亲的大哥判若两人,虽然对她依然疼爱,但是拓风泠鸢总感觉透着一种陌生,在拓风烈走后,独自一人悄悄离开了草原,往南寻找姬亘;她不敢再在野王城呆下去了,因为她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不敢对人说起,若是继续在草原之上呆着,她怕哪一天忍不住便失口说出,那样必会遭来杀生之祸,连带着阏氏也会受到牵连。
拓风烈领着三万铁骑,昼夜不停的追赶,赶到长狄部大本营时,正逢拓风鹰与狐曼带着部落准备撤离;双方再次爆发一场大战,厮杀半日,长狄部损失殆尽,狐曼被当场斩杀,但是这个拓风鹰真是命大,与狐曼儿子钦措带着数百骑遁走,往斡尔湖逃去。
拓风烈兀自不罢休,拓风鹰早年带给他的羞辱历历在目,如今拓风烈成为可汗,岂能轻易放过拓风鹰,就算到天涯海角,拓风烈誓要将这个弟弟杀死而后快。
草原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很快传到了北芦洲,牧奴人暂时不会南下,北芦洲的两大势力重新开始了你死我活的角逐;受到牧奴人的攻打,虽然成功将其阻挡在横岭之外,但是姜彧部也遭到了重创,损失约两万余人马,再也无力进攻北原城。
</br>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