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容貌酷似他|娘亲,应该是沈倾尘唯一的儿子沈缅玉。
凤鸾低头展颜,尽量轻声细语,“殿下有要事已然出府了,待他回来再查验也不迟。”
她心里明知这些是三夫人以此为借口来搅局,只是心疼天真孩童亦躲不过被亲生母亲利用的命运。
钱皓月几不经查地将缅玉挡在身后,生怕她对孩子不利似的。
她暗自笑笑,何必呢,既然心疼儿子,便不该将他卷入大人们肮脏的算计之中。
凤鸾的话让钱皓月半喜半忧,随即低声嘀咕道:“果然又和吕非烟出去了。”
吕非烟是沈倾尘的二夫人,凤鸾嫁进来之前,她该称得上是崇和王府里地位最高的女人。
据说二夫人起初是沈倾尘的通房丫头,跟他也有三四年了。
冬风沁沁,凤鸾望着那对母子消失在东院,耳边是婢女恭谨的声音,“娘娘,夜里风大,您速速回屋里歇着吧,想必殿下今夜又是不回来的。这三夫人也真是愈发无视规矩礼数了,平时瞧着倒也算是个安分守己之人,今晚别人洞房的好时辰,她却仗着有小世子撑腰,偏弄出些幺蛾子。”
沈倾尘有四位侍妾,父亲说崇和王府女眷少,是相比其他皇子而言。
而对凤鸾来说,以后将面对的是四个麻烦,也许将来还会更多。
“娘娘,您听到奴婢的话了吗?”
凤鸾侧首淡笑,“你叫什么名字?”
她眨着大眼睛,笑容纯真,“娘娘可以唤奴婢银雀。”
凤鸾点头微笑,果然是只呱噪而心直口快的小雀儿,“银雀,你也去歇着吧。”
“是,娘娘。”银雀抿抿唇,福身施礼,转身把门闩好。
烛台上光影摇曳,凤鸾凝视窗外,自此她便要深锁宅院中,落守孤独,不能陪阿锦对酒当歌,娱情山水,沙场携影。
他,可怨她?
——
多亏出嫁之前时常夜宿山林或简易军帐,练就她到哪都能安睡的好习惯。
若不是门外有叽叽喳喳的说话声扰人清梦,她恐怕会睡到日上三竿。
抬头睨一眼沙漏,还未到嬷嬷规定的起床时间,暗暗庆幸自己总算有了做封建女人的觉悟。
只听外面有一道跋扈的女声:“哟,不愧是王妃娘娘,便是睡觉都要高人一等,莫不是还要咱们再等一刻钟?”
“四夫人,是您来早了,娘娘昨夜睡得晚。”
跋扈女声:“银雀,咱们相处也几个月了,怎么你倒是向着外人说话?我们按规矩来请安,还要在这站着挨冻,莫非这也有错不成!”
银雀:“你……”
娇弱女声:“姐姐,我看咱们且先回去候着吧,许是王妃不愿见到咱们姐妹,咱们回去再等等。”
跋扈女声提高音量,“哼!纵然身份高贵也得守规矩不是,难道还要咱们进去把她请出来吗?哟喂,你是谁呀?凭什么拦我,快让开!瞧瞧,这唱得是哪一出,大清早门口就守着个野男人。”
银雀气结,“四夫人,他是娘娘的贴身侍卫,殿下允了他可以留下护卫娘娘周全。”
四夫人冷笑,“原来不过是个奴才,咱们崇和王府又不是刀山火海狼窝虎穴,还带着护卫出嫁,武夫家的女儿就是会耍花样。”
凤鸾揉揉脑袋起床,戏本子真是诚不欺人。
在璃澜拔剑之前,她适时打开|房门,“璃澜,你没和父亲一起回景丰?”
四夫人徐腊梅在王府里颇受宠,养成跋扈气焰不奇怪。
见到凤鸾出来,璃澜眸光稍霁,启唇,“没有,将军要待你归宁回门后,方回驻地。”
她轻笑,声音中还带着晨起的慵懒软糯,“瞧我这记性,倒把这茬儿给忘了。”
余下三人愣愣瞧着他们如此特殊交流颇为意外,徐腊梅嗤笑道:“怪不得闭着嘴扮门神,竟然是个哑巴奴才,可惜呀。”
凤鸾眸光微寒,“原来是四夫人五夫人,我是武夫的女儿没错,但我也是圣上亲封的郡主,四夫人不认同圣上的旨意吗?至于请安敬茶,难道要在我的寝房里敬,崇和王府就是这个规矩?还有,璃澜不是奴才,他是我的家人。”
这些人怎么对她都无所谓,但决不该伤害她身边的人。不是她心善,只是像很多人一样有护短情结。
未等四夫人吱声,银雀已福身道:“回娘娘,请安敬茶是在前院正堂厅。”
“唔…”凤鸾挑眉斜睨她二人,“那是我起晚了,坏了王府中规矩?”
银雀继续接话,“回娘娘,未曾。”
她淡笑,“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不知王府对以下犯上,出言不逊之人有何处罚?”
四夫人乍惊,五夫人赵念慈连忙殷勤地福身上前,“姐姐莫气,都是误会,妾身与四姐姐只是想尽早瞻仰您的娇容,对姐姐并非有心冒犯,还望您大人有大量莫与我二人计较,宽心一些才好。”
她的话进退得宜,即为徐腊梅开脱,又给凤鸾台阶下,着实心思九曲,如果不笑得那么精明伪善,她也许会喜欢她。
“无碍,两位妹妹有心了。”对崇和王府内的情况她只了解表面,具体水有多深不甚详细,如此情况下当然不该刚进门就与人结怨,反倒落个娇纵傲慢之名。
她无心与她们争男人,明哲保身方为上策。
“姐姐宽容大度,是妾身的福气。”赵念慈恭维。
大抵是她们见过凤鸾真貌后觉得她毫无竞争优势,加之昨晚沈倾尘临夜出府冷落了她,渐渐地,她们对她减少了些许敌意。
凤鸾作为王府正妃,不得不与她们虚与蛇尾一番。
半个时辰之后,终于打法走那两位活祖宗,璃澜也不知去了哪里。
他不擅言谈,心思细腻,自打两年前她救了他,之后就跟在她身边,非要做护卫,但她从不允许他称自己为主子或郡主,他唤她阿鸾。
在她心里,他们是朋友,亦是亲人,徐腊梅方才委实触及到了她的怒火。
闲来无事,凤鸾歪在火炕上发呆,银雀领着管家和几个婢女过来,“娘娘,您初到王府,凑巧年关将至,这些都是给您裁新衣的上好云锦。您趁闲挑挑颜色,挑好了王管家便请宫里的裁缝给您赶制新衣。”
经银雀这一说,她才发觉身上这件普通的白色衣裳对于一个王妃来说似乎太寒酸了,皇家最是讲究门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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