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炳南走了后,贺香姑抓紧把工作做了安排,留下了谷德桃和一个小队守护营地,让参战的游击队员们好好地吃了一餐饱饭,睡了一觉,就带着他们出发了。
当天晚上,他们赶到了南村,见这里并没有防御,就干掉哨兵直接冲进村里,直插守兵驻地。十来个衣冠不整的守兵正在大吃大喝,猜拳行令。游击队员们没费一枪一弹,就把他们全部缴械擒获。贺香姑让游击队员们稍作休息,等天放亮时,她掏出驳壳枪往空中连发三枪,随后带着队员们向五里区政府所在地——五里镇方向冲去。
独立团的战士们听到枪声后如猛虎下山,直扑五里镇。敌人慌了手脚,见四面八方都是红军,也不知该往哪个方向逃走,胡乱放着枪,作着无谓的顽抗。战士们边打边冲,很快就将敌人大部分歼灭。剩余的数十个胆小鬼龟缩在一间房屋里,从窗口打出了白旗。
贺香姑带着的队员们赶到镇口时,迎面碰上一伙残兵往南村逃窜。游击队员们毫不留情,举枪就是一阵痛打,把他们全部放倒。
贺香姑带领几名队员冲进叛徒彭兴国家中,看到他已经悬梁自尽。贺香姑不解气地往他尸体上又补了几枪。
战斗很快就结束了,贺香姑对贺炳南说:“贺团长,打扫战场和处理俘虏是你们的事了,我们就回去了。”
贺炳南:“暂时还不行!”
贺香姑:“怎么?”
贺炳南:“我刚接到县委的通知。敌XE县县长带领XE县保安团及宣恩、恩施各路团防正向HF县开来,已经进犯到白岩溪苏区。中心县委已动员各区乡游击队、赤卫队两千多人等着配合我们,坚决打退敌人的侵犯!”
贺香姑:“好哇!一粒包谷也是吃,一把包谷也是嚼,我们就再打一场歼灭战,让他们有来无回!”
贺炳南:“我看战场也没什么可清理的,留下少数人把俘虏处理一下,我们马上集合队伍出发!”
贺香姑:“好。集合队伍,出发!”
独立团和游击大队迅速集合列队,向白岩溪跑去。
独立团和游击大队再接再厉,带领着各区乡的游击队、赤卫队,在白岩溪给了敌人迎头痛击。来进犯的1000多名敌人除逃走的不到100人外,其余的全都被包了“饺子”。打完了这场酣畅淋漓的漂亮仗后,使苏区也向宣恩、恩施有了纵深发展。游击大队这才在贺香姑的带领下返回了千壳山割耳台的营地。
游击队回到了营地后没多久,一天,贺香姑正和几名领导坐在一起商量着下一步的工作。哨兵突然急匆匆地跑来报告:“贺司令,发现一伙人在往山上爬。”
贺香姑:“看清了是什么人没有?”
哨兵:“他们都穿着黑军装,像是军人。”
贺香姑:“有多少人?”
哨兵:“大约有二十来人。”
贺香姑:“你快去继续监视他们,我随后就到。”
“是”哨兵回答后赶紧跑回哨位。
贺香姑吩咐徐焕然:“快去通知队员们,带上武器准备战斗!”他说完,自己先向前哨跑去。
徐焕然站起身向队员们发出了准备战斗的信号,很快把部队集合好,带入了防御阵地。
贺香姑到了前沿阵地,向往山上来的人看去,只见这20来个人穿的军装有些古怪,全身黑,帽边上和袖口、裤线上还镶着红的、黄的条边。不像是陈曲真的警备军,也不像是当地的民团。他们是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贺香姑好生奇怪。
正猜想着,这伙人已经接近防御阵地。伍子苗着急地问:“大姐,打不打?”
贺香姑沉着地:“别急,先问一下。”
徐焕然大声喊:“站住!再不停下来我们就开枪了!”
来人站住了,有人喊:“别开枪——别开枪……”
徐焕然:“你们是干什么的?为什么到这里来?”
为首的一个当官的用浓重的川东口音回答:“我们是SC来的队伍,是来投奔红军的……”
徐焕然:“既然是这样,其他人不许动,你一个人先过来。”
那名当官的只好一个人走进了防御阵地。
贺香姑:“你们是SC来的?”
那名当官的:“这位大姐,看来你是这里的头领了。我叫甘占元,是这个队伍的总指挥。”
徐焕然介绍:“她叫贺香姑,是红军湘鄂西游击大队司令。”
甘占元惊喜地:“你就是贺香姑呀?!我们久闻你的大名了,还知道你是贺军长的亲大姐,我们就是来投奔贺军长的!”
贺香姑:“你们就这么几个人?”
甘占元:“不不……我们是由几个土著武装合在一起的一支队伍,有三千来人……SC的军阀视我们为流冠,派重兵攻击、围剿我们,我们实在无法立足,众弟兄一商量,就决定到HB来投奔贺龙,贺军长了……后面还有刘湘的队伍在追杀我们……”
贺香姑:“你们有三千人,还怕刘湘的部队?”
甘占元:“实在不瞒你说,原来有3000,现在只有2000多了,人虽然也不算少,可是没有多少像样的武器,快枪还不到两百支……”
伍子苗:“是走投无路了吧?才想到我们?”
甘占元一脸的沮丧,说不出话来。
贺香姑:“能来就好。你们的队伍现在已到了哪里?”
甘占元:“在离这里不远的奇峰关休息。我是打听到这里有红军的队伍,就先来与你们联系的。”
贺香姑:“那好。你们既然是来投奔红军的,我们欢迎你们,也有责任保护你们。这边的事就交给我们了,你只要带领着队伍听我们的指挥就是了。”
甘占元总算松了口气:“太好了,太好了!我本来只想来你们这里碰碰运气,没想到就碰到了大英雄贺香姑。我们这个队伍有救了!我是憨人有憨福啊!上苍指引,我甘占元找对人了!”
贺香姑:“好了,这些就别说了,等见到了贺龙你再对他说吧!”
甘占元:“是,是……”
贺香姑立即吩咐:“德桃,你马上去把这件事报告给中心县委,让独立团赶到五里坪接应,把他们护送到贺军长那里去。”
谷德桃:“好。我马上去!”
贺香姑:“老伍,焕然,集合队伍,马上跟他们到奇峰关去。”
徐焕然:“是。全体集合——”
游击大队快速集合完毕,在徐焕的带领下向奇峰关跑步前进。
贺香姑对甘占元说:“我们走!”她和甘占元跟上队伍。
当游击队和甘占元一伙人来到了奇峰关,贺香姑看到黑压压的一片已疲惫不堪、溃不成军的杂乱人马。他们穿着各式各样、各种颜色、五花八们的军装,东倒西歪,横七竖八地坐着或躺在地上休息。突然,不远处传来了几声枪响,休息的士兵们一下子惊起,惊慌失措地不知如何是好。
甘占元惶恐地:“贺司令,准是刘湘的队伍追上来了,怎么办?”
贺香姑:“不用慌。甘总指挥,你把身上的衣服赶快脱下来。”
甘占元:“这是?”
贺香姑:“不光是你要脱,还要你手下的一百多个弟兄也把衣服脱下来。”
甘占元:“哦,我明白了,你们是想扮成我们,把敌人引开?”
贺香姑:“对!”
甘占元:“那太谢谢你们了……冒死救我们……”
贺香姑:“谢就不必了,今后我们就成一家人了。”
甘占元:“对,对……一家人……”
贺香姑:“别耽误时间了,快脱吧!”
甘占元顺从地:“好,好……脱脱……脱……”他接着命令身边的部下,“脱。快!把你们的衣服都快脱下来,给他们!”
贺香姑向徐焕然交待:“你把他们带到五里坪,交给中心县委和独立团的人,他们会把这支队伍安全护送到贺龙那里去。我和老伍负责把追兵引开。”
徐焕然:“好。表姐,你要小心呐!”
贺香姑:“我知道。”
很快,甘占元和他的100多个手下都把军装脱了下来。贺香姑让游击队员们把他们的军装穿上,让伍子苗穿上了甘占元的服装。
甘占元带领着部下跟随着徐焕然走了,伍子苗和游击队员们也把杂牌军的军装套在了身上。
贺香姑向大家布置:“同志们,下面就看我们的戏演得像不像了!我们先摆开一个决战的架式,狠狠地把追兵打一下,让他们看清我们的服装后,就赶紧撤出战斗,往去五里坪相反的方向跑,把他们引进深山老林里。进了老林子后,我们就以小组为单位分散开来,自行返回营地。听清楚了没有?”
大家响亮地回答:“听清楚了——”
贺香姑在山坡上选了个便于撤离的有利地形,把队员们带过去埋伏起来。没多久,刘湘的先头部队就赶到了。他们气势汹汹的欲顺着大路继续追。贺香姑下达了“打”的口令。
游击大队的机枪、步枪一起向追兵射击,手榴弹也向敌人投去。追兵遭到了突然打击后,掉转枪口,向游击大队扑来。队员们一边射击,一边把杂牌军的军装挑在枪头上晃动。追兵的先头部队以为是追上了甘占元的杂牌军了,不敢贸然冲锋,暂时龟缩了回去,等着后续部队上来,一起用更强大的火力消灭这支队伍。
贺香姑看到追兵已经上当,指挥着队员们:“丢下几件破军装,不理他们了,我们撤!”
几名队员们脱下杂牌军的军装扔在地上,跟着其他队员悄悄撤出了临时阵地,往叉路上跑去。他们跑一段路,就扔下一些杂牌军的军装、军帽、腰带等物品,往身后放几枪。
追兵的后续部队赶上来了,他们架起了钢炮,开始对游击大队的临时阵地狂轰乱炸。又组织起更多的人马,从三面向临时阵地发起了冲锋。可是,当他们占领了临时阵地后,发现那里已空无一人,只有丢弃的破军装、军帽等物。这更坚定了他们认为已追上了甘占元杂牌军的想法,便顺着游击大队撤走的方向穷追不舍。
贺香姑指挥着游击队员们打打走走,走走打打,牵着追兵跑了几十里山路。她看目的已经达到,最后下达了“散开”的口令。游击队员们开始化整为零,分散攀山而上,倾刻间消失在密密的山林里。
追兵追到了山脚下,看到扔了一地的杂牌军军装,以为他们已被打得散了伙。再加上面对着前面险峻的大山,黑森森的老林子,他们也不知该往何处去追,也不敢再追下去,只好就此罢休,不了了之地撤了回去。回到川东后,指挥官向刘湘报告,已全部剿灭了杂牌军,击毙了甘占元。刘湘听后大喜。
徐焕然带着杂牌军到了五里坪后,中心县委的领导和独立团的同志们正在那里等候他们,并为他们准备了充足的饭菜。杂牌军吃完饭,休息了一会儿后,独立团把他们安全地护送到了红军所在的湘鄂边境上的驻地。使红军顺利地对这支SC土著武装进行了收编。
时光荏苒,一年飞快地过去了。这一年里,游击队开荒种的包谷、洋芋、南瓜、青菜有了很大的收获,完全可以达到自给自足。大家再也不用为吃的犯愁了。贺香姑看冬天又将来临,还是组织部分队员们燃起窑火烧起了木炭,同时还安排一部分队员去砍一些木柴。她准备还是把这些东西拿到城里去卖,换回一些食盐、药品和其它生产不了的生活必需品。
贺香姑带着队员们轮换进城卖了几趟木炭和木柴,这一天,她又准备和七八名队员一起出发。伍子苗拦住了她:“大姐,你事情那么多,不用每次都亲自去,这事交给我就行了。再说,这也是我这个负责后勤保障的副司令份内的事。”
贺香姑想了想,她确实还有许多事情要办。她要把前一段的工作总结一下,向县委和前委写份汇报。还要和谷德桃、贺戊妹一道把过冬的问题再计划、安排一下。再说,她也知道伍子苗和杨玉姑的关系发展的很快,已经亲热的像两口子似的。虽然目前无法结婚,也应让他们多见见面,多些时间在一起。她同意了:“好吧!这次由你带队,路上小心点!代我向玉姑问个好!”
伍子苗:“好的!”他高兴地答应了一声,带着队员们背后起木炭和木柴下山去了。
去县城的人走后,贺香姑先来到野战医院看了看,那里除了几名重伤员外,大部分已经痊愈,正在锻炼着身体,想尽快返回部队。她又来到红军小学,孩子们很健康,正在认真地学习,已经认识不少的字了。她最后把谷德桃、贺戊妹找到一起,三人席地而坐,一起把下一步的工作商量了一下。正事谈完之后,三人闲聊了起来。
谷德桃:“大姐,现在基本稳定了下来,你个人的事情也该考虑一下,有所行动了。”
贺香姑还以为谷德桃是指她的婚事,微气地:“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不会再嫁人了!再说,大姐也年龄不小了,已是四十多岁的人了,根本不考虑这个问题了!”
谷德桃笑了:“大姐,你误会了,我不是说的这事。”
贺香姑:“那是什么事?”
谷德桃:“大事,我说的是人生的大事。你不是一直都想参加共产党吗?”
贺香姑:“是啊!我早有这个要求。”
谷德桃:“戊妹已经把入党申请交给我了,你这个当大姐的可不能落在妹妹后面哟!”
贺香姑:“看我,整天忙这忙那,申请书早就动笔写了,可一直也没有写好……”
谷德桃:“那就赶紧写好吧!我这两天准备抽空去中心县委一趟,向领导作个工作汇报,同时把你们俩和游击队里许多同志写的入党申请书交上去,让组织正式开始考查。”
贺戊妹:“大姐,你快写好吧!要不,让德桃帮帮你。我真想和大姐一起加入共产党!”
贺香姑:“是啊,这几年,我们游击大队里发展了不少党员,他们在各项任务中都起到了骨干带头作用。”
谷德桃:“大姐是游击队的负责人,样样工作都走在前头,早已经是一名没有宣誓的共产党员了,那就尽快正式加入吧?!”
贺香姑:“大姐是在用行动宣誓,这还不够吗?”
谷德桃:“入党可不是入伙,还是要有组织程序的。”
贺香姑:“那好。我待会儿就把申请书写好,交给你,让党组织来考察我贺香姑吧!”
贺戊妹:“大姐,让我们一起做吃苦在前,享受在后,不怕难,不怕死,勇于为穷苦人打天下的共产党员吧!”
贺香姑:“说得好!我贺香姑这辈子就在这个党了!”
伍子苗和游击队员们分散进了HF县城后,他发现城里比往日多了一些新来的士兵,到处都是岗哨,到处都有巡逻队,团防局的那帮团丁也比以前神气了许多。他一打听,方知HN湘西那边来了一个大官巡察。他想,可能是陈曲真来了,那谷高如会不会来呢?他边卖木炭,边留意观察街道上的行人,直到临近黄昏,他卖完了木炭,也没有见着谷高如的影子。也许谷高如这次没随陈曲真一起前来,算这小子命大。他暗自猜想着。
当他背起空背篓准备出城,在路过县政府大门时无意往里瞟了一眼。没想到,就这一瞟恰恰看到了在院子里与人谈笑的谷高如。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他习惯地把手摸到了腰间,想拔枪冲进去宰了这个王八蛋。可是腰间是空空的,他这才想起下山时没有带武器,这是游击队的规定。也同时想起贺香姑宣布的不能自作主张,擅自行动的纪律。于是把仇恨强忍了下来,不舍地往城门走去。可是为龚莲香报仇的烈火仍在他胸中燃烧着,她毕竟是他第一个深爱过的女人。何况,他即将与杨玉姑成亲了,如果结婚前能杀掉谷高如,为龚莲香报了仇,也算了却了自己的心愿,对得起她了。再说,贺香姑的父亲、小弟、丈夫、小妹也都是被谷高如先后杀害的,她见到谷高如也不会不想报仇,不会不跟他拼命,决不会放过他的。他如果能杀了谷高如,贺香姑一定不会责怪他,一定还会夸奖他。
伍子苗想到这里,早把出城返回的事情甩在了脑后。脚步也不再继续迈向城门,而是不知不觉地走进了城里的一条背街。他找到一个小杂货铺,用卖木炭的钱买了一把杀猪的尖刀,藏在衣服里,又返回大街上,在县政府对面的一家小吃店里坐下,随便要了点食物,边吃边盯着县政府的大门。他就不信他谷高如会一直待在里面不出来,如到了晚上他还不出来,他就趁着夜色翻墙进去。不管怎么说,他决不能让这个仇人、王八蛋活到明天。
出了城的游击队员们在路口左等右等不见伍子苗过来,看看已早过了约定的时间,天色也暗了下来,城楼上的哨兵正用怀疑的目光往他们这边观看。为了防止产生不必要的事端,他们就只好先行向营地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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