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初瑶羞的像一只鸵鸟一样,把自己的脑袋蒙在被子里,任由林榛怎么抓,就是不出来了。
他担心陈二狗找他是有什么正经事,也没办法一直和初瑶耗下去,只能下楼,去找陈二狗了。
陈二狗此时正在楼下和自己的一众小弟们聊着天,他表情夸张的说道:
“啧,你们今天早上是没见王猴儿那惨状,他本来在后面悄悄跟着我,以为我不知道呢。爷爷我心里门儿清,七拐八扭的,带着他到了当初咱们堵李大毛那个巷子。”
“我先是躲好,捏着块石头就藏在角落里,王猴子一露头我就直接拍了上去,小鳖孙当时就被我打懵了,那红的流了一脸,跪在地上直叫爷爷!”
说到兴奋处,连手上都做起了动作,好像手上真的有块石头似得,像面前小弟的脑袋上拍去。
陈二狗有些意犹未尽,还想着再吹一下自己个今早的表现,但面前诸位小弟的脸色有些不对劲,都露出了有些害怕的神色。
他还以为小弟们都被自己的描述吓到了,骂道:“早让你们几个小兔崽子见见血,这才哪到哪,就害怕了?告诉你,今儿早上我上三楼,看见了不该我看见的,那才叫害怕呢,没看见我连滚带爬的就下来了,生怕林先生把我沉到长江里头。”
陈二狗说的唾沫横飞,只是在场众人的脸色越来越惊恐,他意识到有些不对劲,背后似乎像针扎的一样,传来阵阵阴凉的杀意。这时,背后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哦?你今早,看见了什么?”
陈二狗像是被雷击了一样,顿时僵住了,他缓缓地转过身去,映入眼帘的,是林榛那阴沉的像要滴出水来的表情。
算起来,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哪次都不知道敲门,自己看来得给这帮猴子们立点规矩了,有天大的事情都得先敲门,万一自己哪天真的...他们不敲门进来,那要怎么收场。
今天就从这陈二狗开始收拾!
陈二狗吓得腿抖如筛糠,望着林榛,支支吾吾的说道:
“我…我……”
林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骂道:“行了,别我我我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抢公鸡的风头,在这报晓呢。”
林榛阴沉着脸,走出大堂,转身向楼上走去,头也不回的说道:
“跟过来。”
陈二狗求救似得望着在场的小弟,没想到小弟见他望来,顿时做鸟兽状,一窝蜂的全都跑开了。开玩笑,谁敢救,谁能救,自家老大只能自求多福了。
…
此时只是晨间,晴雨楼还算是难得的空闲,二楼的雅阁基本上都空着,林榛随意的找了空的。三楼自己的房间是去不了了,要是此时带着陈二狗上楼,初瑶还不知得羞成什么样子。
望着面前跟犯了错的小学生一样,乖乖站立的陈二狗,林榛倚靠在椅子上,手指不时地敲打着桌面。
林榛越不说话,陈二狗越胆颤,别看他在小弟面前像个不得了的人物,可他聪明得很,心里清楚自己实际上就是周宁养的一条狗,去替周宁做那些不方面和不愿意沾手的事情。
表现的好了,相安无事,表现的不好,办砸了事情,要么出现在江底,要么在城外乱葬岗。
面前这个书生样的年轻人,连周宁都对他马首是瞻,真要惹恼了他,自己可真完了。
不过陈二狗心里倒也不是真的害怕,在街头混了这么久,早就成了人精,林先生没有在大堂当众给他难堪,以免他在小弟面前丢了脸,就已经给了他很大的面子了。
林先生似乎没有真的生气,只是他必须得装作一副害怕的样子,不然,要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林先生就算不生气也要真的收拾他一下。自己装的越害怕,就越是给林先生尊重,也就越安全。
不多时,林榛缓缓开口,说道:
“说吧,有什么事,是不是和你刚才说的那个什么王猴子有关?”
陈二狗顿时松了口气,看来林先生不准备追究了,忙不迭的回答道:“林先生真是料事如神,还真和这孙子有关,王猴子是河西那片儿的头头,和咱们以秦淮河为界限,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
林榛打断了他说的话,问道:“那今早怎么会跟在你后面?看这意思,是要跟踪你?”
陈二狗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这事昨天就发生了,一开始只是王猴子的手下,被咱们给认了出来,打了一顿,什么都没问出来,就给放走了。”
“这事本来我们没往心里去,只是昨晚有小弟说,看见王猴子偷偷摸摸的进了刘家,小人这才意识到有些不对,可昨晚我过来的时候只有祝姑娘在这,先生您不在。”
林榛微微点了点头,昨晚自己正被秦简薇那个女魔头劫持呢。
陈二狗继续说道:“小人今早想着,早些过来,把这事告诉林先生,可走在路上就发现王猴子亲自跟踪我,于是耍了个小聪明,把那猴子脑袋给开了瓢。”
林榛闻言,眉头微微一紧,这王猴子,应该是从刘家得到了些什么指示,陈二狗有什么好跟踪的?唯一的可能,就是刘家想顺藤摸瓜,找到藏在幕后的自己。
看来刘家已经开始调查谣言的源头了,不然也不会注意上陈二狗,暂时应该还没查到自己的头上,不然根据刘家的风格,早就派刺客招呼上来了。
林榛灵机一动,自己正愁怎么找到刘华茂贪军饷的下落,还不如趁着这次机会,再把水搅浑,好来一个浑水摸鱼?
刘家现在估计正一头邪火呢,做梦都想找到这谣言背后的推手,自己只要让陈二狗演上那么一出好戏,搞出点大动作,就不信刘家不上钩。
陈二狗站在一旁,不断地察言观色,他看林先生的神色,像是有了决断,便开口问道:“林先生,小的接下来该怎么做才好?既然刘家可能已经盯上小的了,小的是不是要暂时低调一段时间,免得暴露先生?”
林榛嘴角扬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笑道:“哪有夹起尾巴做人的道理?你这老大都被人跟踪了,还忍气吞声?这事你们占理,该怎么办按你们自己的规矩来就行,大胆的做。”
陈二狗是个聪明人,眼睛滴溜溜的转了几圈,就明白了林榛的意思,看来林先生是要有什么大动作了。
林榛摩挲着手中的折扇,这时候乃是关键时刻,陈二狗有一点异动,刘家都会注意到,要是这时候陈二狗选择了忍气吞声,那不就等于不打自招,摆明了陈二狗心里有鬼,背后有人了吗。
他就是想让陈二狗理直气壮的搅浑这潭水,让刘家暂时看不清真正的大鱼在哪儿。
到时候自己再放些半真半假消息出来,就说有人在城外捡着了打着官印的官银,刘家不得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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