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的生意顺风顺水,何邦平家里欠的债也还上了,手上也有了一点点积蓄,却想就此收手远离这个城市,可心里越是这样想,就越会加倍努力地去经营,就像想最后再玩一把的赌徒一样。
也许这就是“生活在别处”的意思吧。
很多人更多时候,得到了所谓不想得到的,却又偏是不舍得丢掉的;而希望得到却没得到的,又恰是没有真正去努力的。
每一个得到的都不是天上掉下来的,都是因为付出,毕竟那是你付出得来的,怎么又能轻易舍去?尽管那些,也许不是最重要,也许不是最喜欢,但一定也是你需要。
而那没得到的,扪心自问,真的去付出了吗?真的去拼命了吗?更多的是望而却步吧。
有一段时间,和宋玉霞在一起时,何邦平已经很明显地暗示想要退出,因为自己暗暗地想,要用心去追求一次自己喜欢的,全力以赴地,有所放弃的,就算失败都不后悔的。特别是想证明,自己不是王欣想的那种人。
他想追求的就是阿美,他想自己这一生就这么没出息了,也没有什么大的追求,照顾好老的,养好小的,找个自己喜欢的人,平淡地过一生,这就是最大的追求。
其实这看着像是小小的愿望,却又有多少人为此奋斗终生,最终又都遗憾终生,甚至是抱恨终生。
何邦平最重要的还是没有胜算,因为他至今还没有亮出底牌,就是没有坦白自己是个单身爸爸,所以也就没有全力以赴,也就还是王欣认为的那种人。
宋玉霞看出了何邦平的厌倦,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何邦平,我知道你还要当好爸爸,我不能太过分,虽然不能给你家,但没有你我真的不能活。
如果你很想有个家,我不在乎,你喜欢哪个女人,我帮你,你不喜欢和我在一起,我要求也不多,只要有时间陪我坐坐就行,作为一个女人,你还想要我怎么做?
只求别说离开好不好?虽然你还没说,但我知道你想说,别说,千万别说,骗骗我就骗到底,我怕那句话一但说出来,就是覆水难收。
你知道吗?我总是半夜做梦哭醒,因为我梦到找不到你,梦到你走了,梦到你和别人在一起……”
面对这一切,何邦平虽然一再安慰和解释,却不为所动。
曾经女人离开了,金钱没有了,现在一切正好相反,有女人,有金钱,何邦平却又不知所措,也笑不起来。
宋玉霞虽然深爱着何邦平不能自拔,但也是身不由已,一个月只能有几天在北京。
回去南方,就是回到现实,来到北京,就像来到梦里。
而对于何邦平,宋玉霞不在的时候,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每天在家里守着阿美,等着阿美,尽管阿美也会经常不在家,就算有时回来,也总是冷若冰霜。
何邦平感觉这样守着,这样等着,心里的那种不安又很踏实,就像一个学习不好的孩子,努力在学了,可就是考试成绩不好,心里很紧张,却又很踏实,因为自己一直在努力。
阿美总是对何邦平不冷不热,高兴了会和何邦平喝上几杯,说些不着边际的话,有时又会几天说不上几句话。每次阿美有兴趣聊天时,何邦平总想把话题往感情上转,可美总会自然地避开。
“知道吗?何邦平,我能看透你的心,因为我们很像。”
“都不是什么好饼呗。”
“你算说对了。”
一天晚上,阿美要何邦平请她去附近的酒吧喝酒,何邦平高兴的不得了。
俩人都很嗨,喝了很多酒。
“我很难分清你什么时候喝多了,什么时候清醒,什么时候是真的,什么时候又是假的,什么时候是姐姐妹妹或者是路人甲,又什么时候是阿美,但不管怎样不管你是谁,只要你开心,我就高兴。”
何邦平忽然想,宋玉霞对自己不就是这样的吗?忽然心里一酸,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想以后要尽量对人家好点。
“记得我说过我们很像吗?你喜欢我,我却烦你,而我烦你,你却偏喜欢我,所以我们都是贼人。”
“这也叫很像?我看这根本就是两路人。”
“你太肤浅了,也许正是你的这种肤浅,才让一些女人喜欢你吧。”
“你说我们像,这么说你也很肤浅?失敬失敬。”
“这好比,我是大智若愚,你是大愚若智,结果咱俩正好在这中间相似的那一点上碰一起了,看上去就都差不多,还挺般配,缘分啊。”
“可有人说我忧郁的眼神很吸引人。”
“这没错,忧郁分为肤浅与深邃,你的是肤浅。”
“现在我知道你是谁了,你是喝多了。”何邦平数着桌上的酒瓶说。
“怕了吧,我解你就像,我太了解我自己也有些害怕一样。”
“我怕说你根本就不了解我你会生气。”
“好,那就扒扒你,你是个被女人抛弃的倒霉蛋,还有个儿子,欠了很多外债……现在呢,又因为一个女人发了点小财而有些忘乎所以地在这里请我喝酒。”
阿美说完夸张在大笑起来。
“是不是有被扒光的愤怒却又想绅士地表现出很无所谓,是不是想知道是谁这么缺德让我知道了这些不该知道的。”阿美笑着说完,又温柔百媚地说。“是不是对我更恨更爱也更绝望更想一口燕京喷我脸上却又舍不得。”
“我是舍不得酒。爱咋地咋地吧,反正我没骗你,我是很喜欢你,你尽管拿我喜欢你来取笑我吧,这点伤我还能承受得了,再说了,你也不是我女朋友,有啥了不起的。”
何邦是有些感到绝望,绝望被人看清了底牌,绝望没有了一丝胜算。
“你啊,你就是个没劲的男人,你是个情种,你总是想让女人爱你,也许是因为被人抛弃过的原因吧,就更需要别人的爱,可得到了又不满意,你太贪心了,想得到爱情,但你根本就不懂爱情。”
“男人志在四方,什么爱情不爱情的,都是些儿女情长的小事,我每天想感情的事不过几分钟吧,就这几分钟,还是在想你。其它时间我一心扑在事业上。”
“说,接着说,还有什么豪言壮语?弗洛伊德说的对,男人的脑子里其实大部分时间想的是性,几分钟?是只有几分钟在想事业吧。”
何邦平想起王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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