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街上自然会想起和影一起时的朝朝暮暮,那段日子在我的这半生中不算长,真的不长,现在算来不过我此时生命的十分之一而已,想一想,谁都可以拿出自己十分之一的财富来买一件无所谓的东西;谁都可以拿出自己十分之一的精力来做一件无所谓的事;谁都可以拿出自己十分之一的爱来爱一个无所谓的什么,不过十分之一而已,真的很无所谓,更何况都已经过去了。
就是说,在过去这人生十分之一岁月里,曾有一种不确定概念的,有时有的人称其为爱的那个东西,就这样成了过去,这一切并不是你的全部,说来最多只是那么十分之一而已,仍可延续的那部分以后还是你的且只属于你,而真正失去的永远与你无关的那部分真的很少,现在是你生命的十分之一,再十年后就是十三分之一,若再二十年就只是十七分之一……这样对一个人的一生来说也许就可以忽略不计了。
所以说,我们为什么要为那些可以忽略不计的过去而自寻烦恼呢!
我边走边琢磨着这十分一该定位在怎样的概念或是感情里。不过,有时生命中的那十分之一甚至百分之一真的又很重要,甚至就是你的全部,一些人为了一点小事去拼命,而另一些人又为了一点小事丢了命,这不是值不值的事,就像一个国家为了夺回或是不失去万分之一的领土而浴血奋战战一样。
你得到了或是没失去那十分之一不能说明你拥有了一切,可失去了那十分之一甚至更少,也许你就什么都没了,就像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一样。
现在是秋天,不过不是那种秋高气爽遍地黄叶的深秋,说来就像夏天的尾巴在秋天的头上晃来晃去的,空气里有一丝秋天的清凉也有一股夏天的暧昧,有的人急急忙火地穿上西装革履或是长靴皮裙积极而热情地进入一个新的季节;也有人不慌不忙依旧袒胸露背地留恋着过去。
在这个不伦不类的季节里,无论是憧憬未来的还是留恋过去的都是一种时髦,不过对像我这样的倒霉蛋儿来说,就不得不只有在这个现实的秋天里“却道天凉好个秋”。
天色已晚,只还有一些游丝般的光芒在西方的地平线上若即若离,我不知今夜该去哪里,记得和影相识以来,每次若能有一个人自由的夜晚,都会高度兴奋激动不已,比当年妈妈施舍的自由快乐多了,并且会迫不急待地抓起电话来一个接一个地拨,当然,大多时候还是一个人待在家里看书看电视或看个大不了一个人到歌厅夜总会按摩房什么的门口转上几圈,最后想想也没什么意思,当然另一个重要的原因是舍不得花钱,最后还是一个人回家一个人待在家里一个人看书看电视或看个还有就是看着电话愣着不睡觉,好像睡去了自由就没了一样,直到困得不行了还是要拿起电话来,想想却不自觉地拨给了老婆,最后最后还得带着“这个败类娘们怎么不回家?难道她不想我?会不会和哪个男人打情骂俏?”的种种想法一个人可怜巴巴地睡了。
说来这老婆不在的时候总还是生活中幸福的一种,可被老婆赶出来就不一样了,首先要解决睡觉的问题,我不能回我父母那里,不然他们问我孩子呢?影呢?怎么一个人回来?我不知该怎么回答他们这些高难问题,并且我这半生也没有回答这种问题的经验,我总不能说孩子不要我了老婆不要我了钱也陪光了我没地儿去了啊!
有了老婆就有了一个女人,没有老婆就是拥有了天下的女人!如今我可以拥有天下女人了,可这种感觉让我无所适从。
老婆不在就得打电话联系整个世界,这就是天理。
拿出手机我一边翻着电话薄一边琢磨着电话好像没多少费了,回来还没换本地电话卡,这一个电话打出去得多少钱啊?身上还有多少钱?交电话费的话……自由的我第一个电话还是鬼使神差地打回了家里,也就是说是打给了影,我觉得我的生活不太真实。
“我,是我。”
“干什么?”
“嗯,我,你,儿子睡了吗?”
这天还没黑呢我不知为什么要问睡了吗!
“有啥话快说。”
“我想回家。”
“回你妈的家吧。”
“天凉了。我没穿外衣有点冷。”
“回你妈的家就不冷了。”
“我想回去拿件外衣,拿了衣服我就走。”
“我睡了,你明天下午来吧。”
“……”
这天还没黑呢你还真的睡了啊!
“还有事没事?没事我撂了?”
“那我回你妈的家你说你妈的能让我去吗?”
我没说完那边电话已经撂下了。
“草泥马的你都敢撂我电话了你个沙逼娘们我草泥马的你……”我对着手机破口大骂,不过瘾,就又拨了过去,那边把电话挂断了,传出“你拔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的声音。我再拨,又是如此,我再拨,最后那边关机了,但是我还在拨,我拨我拨我拨拨拨。
我向回疾步走去,我要回去敲门,让我不好过大家就都别好过了,但走出几步后我停了下来,想想还是算了吧,都三十岁的人了挺没意思的。
这时天边那最后一抹阳光也褪去了。
后来我找了块干净的马路牙子上坐了下来,拿着电话看着走过来又走过去的各种各样的腿、脚、还有鞋子,以前我开过鞋店,我认识许多从眼下匆匆而过的鞋子,认识它们的名字它们的产地它们的材质以及它们的特点当然还有它们的价钱,就像我认识的老朋友或我的过去,但这一切都在我面前匆匆而过,既熟悉又陌生。
我想我不能再想鞋子了,还得打电话啊!我在手机的电话簿里开始找电话号码。
“怎么样,深圳热吗?”我故作轻松放浪地说。
“您好请问您贵姓?”
“贵个屌,我是你二大爷。”
“哦,你啊,我这是蓝牙自动接听没看号码,开车呢。”
“蓝牙牛逼呗?开车牛逼呗?牛逼插针真牛逼呗?”
“也就是一般牛逼啦。你这是在哪儿呢?”
“在家呢。”
“你怎么回去了?什么时候回去的?”
“今天,刚到家不到两小时,这不就最惦记你,第一个给你打电话。”
“是回家办什么事吧?”
“影让我回家和她离婚。”
“你又做了什么对不起人家的事?到底还是把人家给坑了!”
“为什么是又?什么是到底?”
“早说了你不是过日子的人根本就不该结婚你,要不来深圳吧,先别离,躲躲再说吧。”
……
大亮是我表弟,早些年去了深圳,混得有声有色,有几年没见面了,我结婚前不久他走的。我说他是看我要结婚了怕给彩礼钱才逃掉的,结果成全了他;他说我是看他走了没意思了才想到了结婚,结果成全了我。
“怎么样,BJ热吗?”我又拨了一个号码故作轻松放浪地说。
“你丫儿谁啊?热什么热啊?”
“你丫个卵子,我是你二大爷!”
“哦,你啊,我这是蓝牙自动接听没看号码,开车呢。”
“蓝牙牛逼呗?开车牛逼呗?牛逼插针真牛逼呗?”
“也就是一般牛逼啦。你这是在哪儿呢?”
“在家呢。”
“你怎么回去了?什么时候回去的?”
“今天,刚到家不到两小时,这不就最惦记你,第一个给你打电话。”
“是回家办什么事吧?”
“影让我回家和她离婚。”
“你又做了什么对不起人家的事?到底还是把人家给坑了!”
“为什么是又?什么是到底?”
“早说了你不是过日子的人根本就不该结婚你,要不快回BJ吧,先别离,躲躲再说。”
……
大勇是我一铁哥们,前几年去了BJ混得风生水起,在BJ时我们聚过两三次聚,仅是两三次而已,BJ太他妈地大了,我们见一次面,就好比家里这种小城市去一次农村亲戚家串门,还有就是我一直忙着和影她二大爷的事,这次回来得急也没想起和大勇说。大勇曾说我他妈的太爱BJ了我一定得死在这儿。
“怎么样,广州热吗?”再拨一个号码我还是故作轻松放浪地说。
“你好,请问你是哪位啊?”
“你哪位个卵子,我是你二大爷!”
“哦,你啊,我这是蓝牙自动接听没看号码,开车呢。”
“蓝牙牛逼呗?开车牛逼呗?牛逼插针真牛逼呗?”
“也就是一般牛逼啦。你这是在哪儿呢?”
“在家呢。”
“你怎么回去了?什么时候回去的?”
“今天,刚到家不到两小时,这不就最惦记你,第一个给你打电话。”
“是回家办什么事吧?”
“影让我回家和她离婚。”
“你又做了什么对不起人家的事?到底还是把人家给坑了!”
“为什么是又?什么是到底?”
“早说了你不是过日子的人根本就不该结婚你,要不来广州吧,先别离,躲躲再说吧。”
……
李伟曾是我同学,两年前去了广州,混得五颜六色,他说是在做药的生意,也听人说他去那里当鸡头,我说他一定是在那里搞传销,要不就是诈骗,不然怎么富得这么快。李伟说有一天他会回来,把所有哥们都带他那去,一起发财,一起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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