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钱没了是不是？你说赔了又没什么证据。都是你一个人在BJ做的，再说怎么能一下赔那么多呢？”
“我有帐的，你们可以查。”
“那帐还不是你一个人做的！发票都能开假的呢。”
“当时二大爷发的货……”
“不用说当时发的货了，是不是有四十万对不上了吧？”
“是。不过当时……”
“是不就得了，就是说有至少四十万没了，这是不是还不包括赚的？那钱呢？”
“钱不是赔了吗？”
“我不是说了吗，你说赔了又没什么证据。都是你一个人在BJ做的，再说怎么能一下赔那么多呢？”
“当时是这样的……”
“别说当时了，我们又不知当时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管当时发什么了什么，二哥就是让我来要你欠他的钱的。你明白吗？”
“当时那货出了严重的质量问题，这事……”
“有问题你为什么不退回去。”
“我不是想都亲戚，应该……”
“亲戚怎么了，亲戚能白给你钱啊，赌场还无父子呢。”
“当时我和二大爷通电话，他说……”
“我可不知道你们通什么电话了，我只知道二哥让我跟你要钱，再说那电话也没有证据，你有证据吗？你录音了吗？”
“我们是亲戚，我不是想尽量解决……”
“我不是说了，亲戚怎么了？”
“再说还有影……”
“小影怎么了，她又没和你在一起。”
“当时……”
“别说当时了，当时你赌了嫖了抽了谁又知道，再说我也不想知道当时，我只知道现在有四十万没了。”
……
就这样，我们的对话在这种方式下转了不知多少来回。
“我知道你和影还没离，我也不能逼你，说不定你们又好了呢！可是二哥让我办这事我就得办，我也没办法。再说不管你和影怎样，钱也不能不还吧？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吴四不停地说。
“别和他罗嗦了。就说钱怎么还吧。”影她二姑说。
“我现在也没钱啊！”
“那钱呢没钱想办法呗。”
“这么多钱我想什么办法？就算抢也得要时间吧！”
“我不管你抢也好砸银行也好，只要把我家钱还上就行。”影她二姑说。
平时我们相处得都挺好，我一向尊长爱幼和颜悦色，算是那种嘴巴甜会来事的人，影的家人也一直都说我人好，对我也不错，可现在影她二姑怎么会这样呢？我想她不帮我说话可总应该安慰我几句或是同情我一下可怜我一下吧，可她现在这种态度让我有点发蒙。我不知该用怎样的态度来对待眼前发生的，说多了说急了想想平时她对我还算挺好又不好意思，所以我说话时尽量措词合理，口气也小心，我想从感情的角度上说也许会有转机，再说了，还有孩子呢，她怎么也是我儿子的姑姥啊！
我不知自己为什么做人会做成这个样子，真是太失败了。
“大伟我也知道你人挺好，影的这些亲戚都说你人好，我也不想和你玩什么不好的为难你，你要想办法弄钱，钱总是要还的，这是做人的基本道理，再说你是个男人总也得有个男人样，这我不说你也懂，这要是我真的是去抢也要先把这钱还上，就算不为自己，也得为了老婆孩子想，别让老婆孩子瞧不起了，让老婆连个电话都不爱听，好了我也挺忙的就不多说了，你就说这笔钱想怎么还吧！”
“二大爷怎么说？”
“他就说这事交给我办了。咱都亲戚你怎么也得给我点面子吧！你也在社会上呆了这么多年，可能多少也听说过我，再说我也得给二哥一个交待。”
“听说你家那边刚买了个房子？”影她二姑说。
“是刚买了个房子，影总为住二大爷的房子不高兴，这不我父母就急着想办法买了个房，本来是想让我们搬过去一起住的。”
“住进去了吗？”
“还没呢吧，好像还在装修，我这次回来还没回去呢，没见我爸妈。”
“多大房？多钱买的？”
“本来是想我们一起住的，所以就买了个大一点的，一百平米多点，地点差了点，花了二十万吧，”
“你家这不挺有钱吗？”
“我爸妈也是东拼西借，还卖了以前的小房，这是他们毕生的积蓄。我这两年不好，一点忙也没帮上。”
“大伟，你看这样吧，先把你家这房子抵押出去，我帮忙找人多抵点钱，或是先卖了，你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再赚钱买，要不就干脆抵给你二大爷，我从中多说点好话，让二哥多算你点钱，我这完全是为你着想，算吴叔帮你，这边你是影——我也得叫侄女——的老公，那边是二哥，我可是一点好处也得不到，我这够仁义的吧。”
“什么？那是我父母的房子又不是我的！”
“让他们都帮帮忙呗，再说等有钱了赎回来不就行了！亲戚朋友的都去借点，先把二哥整高兴了，以后二哥还能不管你？你讲话了，这不还有孩子吗，二哥不也是你儿子的舅姥爷吗，他还能看着你们遭罪儿？”
“这不可能，我妈想住个新房已经几十年了！再说我都出来一个人生活这么多年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怎么办吧！”
“多给我点时间吧，我好好想想。”
“想什么啊想，再想也想不出钱来再想也得还钱。”影她二姑说。
接下来是死一样的沉默，真的是如同死一样，甚至是比死还安静。最后还是吴叔点了根烟，深吸一口后打破了沉默。
“我就不信你父母能看着不管？要是你出点事，断了胳膊腿什么的我就不信他们还能看着？！”
我不知说什么。
“我这是帮你你知道吗？怎么说我们也算亲戚，所以才帮你出主意，要是换了别人，我还说这么多干吗啊！以前那个谁欠我钱……”
吴叔一边吸烟一边望着天花板沉浸在了回忆之中，慢慢地说着。
“还有那谁，说差一千……”
“那个谁，说半年还，结果又说再晚一个月，结果怎么样了……”
“……这种事多了，那行吗你说……那谁到时候还不是……有一次一早我出门，那谁就拎着钱在我家门口等着呢，都睡着了，说天还没亮就来了……他妈他哥还有他姥姥……还有那个……你听说过吧……我把他……”
“我讲的这些可能你多少也听说过，社会上有传的吧？”吴叔把第二支烟头狠狠地按灭在烟缸里。“我一般从来都不讲这些，都过去了还说啥，这不就因为咱们是亲戚吗……”
“别说了，跟他说这些有啥用？”影她二姑有些不耐烦。
“我先给二大爷打个电话吧，他在广州没出去吧？几点了？现在给他打电话是不是早点？”
“打也没用，那你打他手机吧。”
我又喝了一大杯水，然后拨出了一个广州的手机号码。
“二大爷吧，我是大伟。对是钱的事。你说当时，不是，我不是想，我只是，这样吧，你能不能多给我点时间。我好好想想，要不你看多给我几年时间我慢慢还。要不我去给你打工什么时候还完什么时候算。你看当时也不是，好吧。吴叔，二大爷找你。”
我听到影她二大爷在电话里很大声说我不管了不都交给你了吗？你随意吧。如果能一次全还上就少要他几万也行。
“你看，我说你打这电话没用吧，你这人太不懂事，二哥又生气了。”
“可当时……”
“别当时了行不行大伟，告诉你今天已经够能忍了我，可别说我没给你面子。一句话，你就痛快说钱怎么个还法吧。”
“大伟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呢，挺大个男子汉怎么办起事来婆婆妈妈的，要不怎么赚不到钱呢！”
“告诉你，二哥刚才说了，要是一次都还清少个三万二万的也行，你不是不知道二哥那人，都这时候了，他还顾着亲戚面子，多仁义啊！要是我，三万二万？一分钱都不能少告诉你，刚才和你说那么多你也都听到了，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让你知道我平时是怎么办事的，就是要让你知道应该怎么做人！怎么做个男人！今天你把这事整清楚了也就是你给我面子，以后你找我办事肯定也没什么说的。不管你和影离不离，不离咱们是好亲戚，离了，咱们就是好哥们。”
“你看到了，我们家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家，你挣了多少钱我们也不管也不要，又给你抹了那么多钱，你可别给脸不要脸。”
“要不这样，你先打个条，我让二哥多给你几个月的时间，这我就做主了，等过后我再求求二哥，够意思了吧？我就算好人做到底。”
“写个条怕什么，就证明有这么回事，再说了，也确实有这回事啊你心里也明白。”
“你不写条就是说你想耍赖是不是？是不是有这么回事吧？你也是个明白人你可别做糊涂事。”
“你连个条都不敢写你还是个男吗？怪不得小影瞧不起你不想和你过了呢，这么窝囊的男人谁想和你过……”
……
就这样，我们又在转圈子，可后来转着转着就把我转蒙了，我就开始顺着他们的思路走了下去，接着我就打了一个四十万元的欠据，之后我就让他们欢送了出来，并告诉我一个星期内等我的第一个十万到帐，要是想抵押或是卖我爸妈的房子尽管并尽快找他们，他们会义不容辞地帮我。
“都是亲戚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最后他们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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