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银奶奶骂道:“老不死的,用不着你虚心假意。”黄金爷爷尴尬一笑,道:“白银奶奶,我是怜惜雨珠儿,又不是帮你的忙,雨珠儿你说是不是啊?”雨珠儿小嘴一撅,道:“奶奶不再疼爱雨珠儿,雨珠儿不理奶奶!”黄金爷爷哈哈大笑,挤眉弄眼,模样甚是滑稽,身子跳将起来,说道:“白银奶奶,你听见雨珠儿说什么了吗?”白银奶奶听得雨珠儿这般话语,心中有气,正要开口说导。可偏偏黄金爷爷抢了先,言语幸灾乐祸,更是气恼。她一口气全都撒在那道人身上,拐杖如风,尽往那道人身上招呼。
那道人本来就不是她对手,这时更加招架不住,前支后措,迭遇险招。他身子向后一拔,落在五六丈外,说道:“贫道不是婆婆对手,甘拜下风。”说着低头行礼,样子谦恭。白银奶奶道:“牛鼻子,算你有自知之明。”蓦地里,金光一闪,一蓬暗器迎面射来。白银奶奶“嘿”的一声,躲避已晚,说是迟,那时快,她拐杖举起,“扑扑扑”几声响过,四枚金锥定钉上面。
高风清只觉得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这花香极是熟识,一句“百花幽幽散”冲口而出。
那道人大吃一惊,问道:“你怎地知道这毒药的名字?”他这句话一说,直是表明他是冥燕谷的人了。
高风清不答他话,问道:“你们把曲前辈和倪贤弟抓到哪里去了?”那道人一愣,道:“什么?贫道不认识他们。”高风清急道:“你们定是把曲前辈和倪贤弟害啦!”那道人道:“贫道从不打诳语,是贫道做的,贫道敢做敢为。不是贫道做的,贫道从不招揽。”站在一边的黄金爷爷道:“牛鼻子,你再不说老子打你屁股。”
高风清刚要说话,白银奶奶却插口道:“牛鼻子,你还有点意思,婆婆不为难你们,你们走吧!”高风清道:“婆婆,不能让他们走,他们、、、、、他们、、、、”白银奶奶白银奶奶怒道:“你这臭小子倒是管起婆婆来啦!婆婆爱让谁走,便让谁走。如果不是你刚才极力维护奶奶的乖孙女,你和婆婆这般说话,婆婆就该给你个大耳括子。”她本来对那道人暗地偷袭,极是恼怒,偏偏黄金爷爷这时又插起口来,一口怒气又撒在他身上。黄金爷爷要打那道士屁股,而白银奶奶却要打高风清耳光,两人暗地里又斗了起来。
那道人如临大赦,唤同其余三人,头也不回,一溜烟去啦。那和尚奔在后面,倒曳禅杖,气吁喘喘,他满身的肥肉,一跑一颤,便如一个肉球。
黄金爷爷拍手大笑,神色甚是滑稽,便与一个孩童遇到了一件特别高兴的事。白银奶奶满脸愠色,骂道:“老不死,我们来吧!”拐杖一拨,来了个起手的招式。黄金爷爷连连挥手,叫道:“不来啦!不来啦!白银奶奶道:”老不死的,你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了吗?”黄金爷爷脸色一郑,忽然变得煞有其事,道:“当然记得!”白银奶奶又骂道:“记得,干嘛还不动手?”黄金爷爷一张脸又变作了苦笑,说道:“我可不愿意做占便宜的事儿!”白银奶奶嘿的一笑,道:“就那几个臭鸟蛋,懒蛤蟆,他们还不能让我费心。老不死的,你就当作没看到,不就行啦!”黄金爷爷道:“看到便是看到,怎地说当做没看到!”白银奶奶脸色一沉,道:“说吧,比是不比。”黄金爷爷道:“说一万遍不比,就是不比。”
白银奶奶更不答话,举起拐杖兜头便打。黄金爷爷身形一晃,躲在一棵大树之后,露出半张笑脸,叫道:“白银奶奶,捡便宜的事,我万万做不得!”白银奶奶见他这副表情,一团火气压在心口,铁青着脸,拐杖在她内力激荡下,“嗤嗤”声响。只见一条白影迅速向黄金爷爷扑去,快捷无伦。岂止她来得快,黄金爷爷去的更快,高风清听得“哎“之声时,他还躲在那棵树下。”呀“字一出口,他已闪到了七八丈外另一株大树后,仍旧露出半张脸,笑道:”白银奶奶,我在这里!”白银奶奶压在心口的那团火终究没有压住,仿佛要从眼里,嘴里,鼻里都要喷出火来,呼啸一声,又向他扑去。
两人一个闪避,一个追赶,就如两个孩童做着捉迷藏一般。只是两人身形都是极快,到后来高风清和雨珠儿只觉得一团白影一团灰影疾闪而过,两对眼睛用不过来,人影刚入眼帘,却又闪到了另外一处。
正在此时,高风清只觉得眼前灰影闪过,跟着身子如腾云驾雾般离开地面。只听得黄金爷爷笑道:“小娃儿,跟着爷爷去吧!”话音一落,身子已在十丈之外。又听见背后雨珠儿焦急的声音喊道:“爷爷,你要把风哥哥带到哪里去啊?”黄金爷爷回头诡秘的一笑,道:“乖孙女,爷爷不会伤害他,还要他嘿嘿!”只听得白银奶奶的声音叫道:“老不死的,卑鄙无耻,别以为你抓了这傻头傻脑的臭小子,我就会到处找你!痴人说梦,异想天开,哈哈哈哈!”但她这笑声里殊无半点喜悦,充满了无可奈何之意。
耳听得背后雨珠儿大声哭泣,“雨珠儿恨爷爷,雨珠儿恨奶奶!”但那哭泣声渐渐隐去,终于淹没在溶溶月色下。
黄金爷爷一口气奔出七八十里地,这才慢慢放慢了脚步。这时天也渐渐亮了,高风清见两人处身在一块绿油油的麦田中。麦穗正当拔节,鼻中尽触清香。高风清道:“爷爷你带我到这儿干什么?”黄金爷爷摇头晃脑的道:“天机不可泄露!嘿嘿!”说着走到地埂边一株大树旁,手指伸出,画了一个元宝的形状。高风清见他手指所触之处,树皮便簌簌而落,毫不滞阻,又是惊讶又是钦佩。黄金爷爷道:“走吧!”也不等他答应,夹起便走。
高风清被他倒夹脚前脑后脸面朝下,只见背后留下一行清清楚楚的脚印,高出地面数寸。黄金爷爷奔出五六里地,停了下来,又在一株树上画了一个元宝的形状。这般边行边画,又奔出了一百余里,他好像是故意留下线索,让人跟踪而寻。
这一次停身之处在一个小小的镇甸。只见前面道旁斜斜的挑了一个酒招子,这酒店其实算不上什么店只是外面搭了凉棚摆了几张桌子,供过往行人歇息打尖。黄金爷爷要了一坛酒,扬起脖子“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赞道:“好酒!好酒。”把酒坛递给高风清,道:“娃娃,你喝!”高风清见他一脸的喜悦,不敢拂他美意,喝了一口。只觉酒味辛辣,并没特别之处。黄金爷爷目不转睛的盯着来路,脸色却又变得焦急起来。
高风清道:“爷爷,你是在等婆婆吧!”黄金爷爷笑道:“小娃娃倒是聪明的紧!”高风清道:“爷爷怎么知道婆婆能追来?”黄金爷爷闪烁着一双小眼睛,笑道:“白银奶奶还不是为了爷爷的乖孙女!”高风清脸上微微一红,道:“可是雨珠儿不在这儿啊!”黄金爷爷道:“有你这娃娃在这儿,爷爷的宝贝孙女还不是要巴巴的追来!”高风清一张脸胀得通红,吞吞吐吐的道:“我、、、、、我哪有、、、、、哪有这般好!”黄金爷爷道:“萝卜白菜各有所爱,爷爷还不是整日价的追着白银奶奶,这种事儿是说不清道不明的!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衣袋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圣贤骚客尚是这般,又何况我们这般凡夫俗子。”说着抬起头,对着天空沉吟不语。
高风清见他完全沉浸在美好的回忆中,脸上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隔了良久,黄金爷爷才从回忆中醒来。高风清问道:“只是风儿有一事不明,为什么爷爷和婆婆一见面便打个不停?谁也不肯相让。”黄金爷爷叹了口气,道:“其实这件事说来话长,还不是因为我们两人武功不合,白银奶奶总觉得自己的”纤云弄巧”功胜过我的“六元正气”功,我想她说强便强,反正我心里明白我的内功心法胜过她的也就是啦!免得惹她生气。可曾想,她见我面服心不服,强迫我练习她的内功心法。我堂堂男子汉又怎么能学她那般软绵绵的招式,什么“jinfeng玉露”什么“柔情似水”什么“望极春愁”,我听得脑袋都要大啦!怎地还能学的下去。白银奶奶见我不学,便以为我移情别恋,从此不再理我。没想到,这一不理竟是五十年之久。”
高风清“啊”的一声,不置可否。
黄金爷爷道:“就这样我们两人一见面便打啊打的!白银奶奶说我移情别恋,可这五十年来我无时不在关心着她,保护着她!只盼有一能明白我的良苦用心。”说着摇了摇头,脸上全是无奈之色。
高风清道:“爷爷这般至诚孺慕之心,婆婆总有一天会明白的!”
黄金爷爷道:“娃娃,不瞒你说。我这几十年早已心灰意懒,可这、、、、、、可这、、、、、心里总是不甘心!”
高风清道:“婆婆一时糊涂,终会回心转意。”
黄金爷爷忽地大怒,道:“小娃娃,你说什么?简直放肆!我能说她千般不是,别人却不能说她半句坏话。”
高风清见他性子古怪,一时也怪自己说错了话,道:“爷爷,风儿说错话啦!”
黄金爷爷道:“娃娃,这也怪不得你,爷爷让你看看”六元正气“功德厉害!”说着站起身,对着道旁一棵腰的大树大量了一番,道:“这棵树还能将就。”双掌对着大树七八尺处齐拍,“喀喇喇”一声巨响,那株大树拦腰齐齐断开,切口平整光滑。更惊奇的是那株大树丝毫没有晃动,枝叶未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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