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修真小说 > 天龙有悔 > 第二十章 父子情深
    唐无影和明月夫人设计骗过清和大师,私自劫走黄老儿。他们这么做,基本上算是把命都压上了,所以唐无影一见王公正出现,顿时十分的紧张。

    唐无影原本十分担心王公正等人上来兴师问罪,正自冥思苦想对策,却没有料到司马超群竟挺身而出为自己辩解,这确实让唐无影感觉十分的意外。

    这样一来,唐无影就可以把全部罪责都推到翠袍汉子和那白痴少年的身上。

    这二人本来就是黑衣社的人,无论现在如何辩解也不会有人相信他们的话,自己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把私劫黄老儿的事情推个干干净净。

    想到这里,唐无影不免暗自窃喜。

    众人一进荒院,便看到地上躺着的一众黑衣人的尸体,再听唐无影和司马超群二人的解释,立马认定翠袍汉子和白痴少年就是黑衣社的人。

    于是乎个个擦拳磨掌,怒吼连连,只听人群之中不断有人叫道:“把人交出来!”“人藏在什么地方!”“杀了他们!”……一时间场面十分混乱。

    此刻已近中午时分,烈日当空,众人均感白日刺眼,十分的燥热。

    正当众人纷纷亮出家伙,要一拥而上,擒拿翠袍汉子和白痴少年的时候,忽然一个山岳般的人影,出现在东面屋顶之上,烈日照耀之下,在院中拖出一条长长的身影。

    众豪客眨了眨眼睛,伸手遮在眼前挡住阳光,定睛望去,只见这人影一袭粗布青袍,袍上衣带早已解开,敞着胸怀,威风凛凛,面上似笑非笑,目中精光闪闪,令人不敢仰视。

    细看之下,认出此人原来是昨日在东林寺中力战四大高僧的朱顺天。

    未等众人反应过来,朱顺天早已一掠衣衫,自屋顶之上飘身而下,他也不顾众人惊诧的眼神,自顾自的径直朝翠袍汉子那边走去。

    翠袍汉子自从见到众人涌进小院,然后又听唐无影辩解,接着被众人围攻,眼见寡不敌众,早已紧张不堪。

    如今一见朱顺天,面上的紧张之色尽皆消失,就在这一瞬间,似乎是他盼望已久的救星来了一般,只见翠袍汉子泪流满面,朝着朱顺天走过来的方向翻身一拜,喜极而泣道:“义父……”

    “义父”二字方自出口,朱顺天的人影便已掠到了他面前,手臂一伸扶住了他,大笑道:“我儿不必多礼!快快起来!”关爱之情溢于言表。

    众人闻言皆惊,谁都没有想到,这翠袍汉子竟是朱顺天的义子!

    翠袍汉子哪能抗拒,扶着朱顺天的手臂顺势而起,躬身笑道:“几年不见,想不到竟在此地遇见你老人家!却不知义父近来身子骨可好?恕孩儿不孝,没能在你老身边早晚伺候……”

    朱顺天一听,哈哈笑道:“老夫身强体健,无需我儿在身边伺候。倒是我那贤儿早晚需要有人照料,几年未见,不知贤儿的疯病如今可好了些?”

    朱顺天话音未落,便听到那白痴少年“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边哭边从背后抱住翠袍汉子的腰叫喊道:“哥哥我怕!哥哥我怕!老妖怪来啦!老妖怪来啦!”

    这白痴少年原本藏在人群之中玩耍,见朱顺天来到,顿时满面惧容,钻出人群,抱住翠袍汉子哭喊不停。朱顺天见状,一声长叹,满脸悲戚,似乎一下子又老了许多!

    翠袍汉子也是一声叹息,看着朱顺天,无可奈何的说:“义父,你看这……”

    朱顺天侧过身去,轻轻摆了摆手,淡淡道:“无妨!”说完,便闭起双目,隐约间,似有一滴泪水在眼眶之中打转。

    翠袍汉子见状,知道朱顺天心中必定十分难受。随即转过身来,扶住白痴少年哄道:“宝宝不怕!有哥哥在!什么妖……什么人都不敢欺负宝宝的!”

    翠袍汉子语无伦次,眼眶早已红润,他却拼命忍住,不让眼泪流出眼来。显然这汉子此刻心中必定十分的悲痛,众人均感诧异,不知何故。

    白痴少年听到翠袍汉子的言语,又哭闹了一番,才慢慢止住哭声,可他还是躲在翠袍汉子身后,连头都不敢伸出来,好像生怕再被朱顺天看见一样。

    司马超群刚刚见到朱顺天自屋顶上一跃而下的功夫,知道此人武功非同一般,一时不敢轻举妄动,遂上前一步,朝朱顺天上下扫了一眼,沉声道:“原来阁下认识这两个黑衣社的贼人?却不知道阁下如何称呼?却来趟这趟浑水?”

    朱顺天本来沉浸在悲痛之中,暗自忧伤,听得司马超群如此质问,才慢慢转过头来,一脸疑惑的问道:“你说谁是黑衣社的贼人?”

    朱顺天的手段王公正等人早在东林寺便已经见识过了,是以一众人等谁都不敢插话。

    司马超群冷笑道:“这二人便是黑衣社的贼人!阁下不会告诉老夫说,你要为这两个黑衣贼子强出头吧?”

    说话间,司马超群已经举起了手中的利剑横在胸前,剑柄之上那个黑玉坠迎风摇摆,和司马超群此刻的神情可谓是相得益彰,十分吻合。

    不待朱顺天说话,翠袍汉子便一拜在地,跪在朱顺天面前凄然道:“义父明鉴!前些时日小弟疯病发作,跑出侯府,孩儿一路追赶,误打误撞来到此地。

    不想在这荒郊野外意外撞见唐无影一众人等,唐无影便一口咬定孩儿和小弟是什么黑衣社的头目,非要置我们于死地不可!

    后来又来了这一干人等,不由分说便和唐无影等人沆瀣一气!孩儿心中着实疑惑,不知这些人究竟为的什么,定要如此?

    还请义父为孩儿做主!”

    翠袍汉子此刻一口一个孩儿,宛如三岁孩童被人欺负之后回家找父母诉说委屈一般,刚刚自称“本座”的那副豪情早已不见了踪影。

    翠袍汉子此言一出,群豪顿时哗声一片,那唐无影也是暗自在背后骂道:“真是无耻之极!”。不过转念一想,却又不禁哑然失笑,心道这小子扯谎的本事似乎并不在我唐无影之下呀!

    朱顺天听得翠袍汉子的话后,本来将信将疑,此时白痴少年却从翠袍汉子背后伸出头来,用两根手指勾住嘴皮,伸出舌头,扮个鬼脸,朝朱顺天嘿嘿一笑。

    朱顺天的心顿时觉得如沐春风,似乎一下子便舒坦了许多。什么黑衣社?什么贼子?这些话统统如针如刺,叫朱顺天觉得好生难受,他是再也听不进去只字片语。

    朱顺天怒道:“好个老匹夫,无凭无据的胡乱冤枉好人!我儿疯病已久,如何做得了什么黑衣社的头目?真是可笑至极!”说话间,伸手便从腰中抽出一条丝巾软带,迎风一抖,真力贯入,立刻笔挺如枪。

    司马超群见朱顺天这一怒一抖,似乎忽然想起一人,厉声喝道:“且慢动手!阁下到底何人?”

    朱顺天也不答话,只是冷笑一声道:“今日有老夫在此,谁也休想伤这二人一根毫毛!谁若不服,便冲老夫手中钢鞭说话!”

    这朱顺天把一条丝带说成钢鞭,到也十分的霸气。众人眼见他束布成棍的本事,谁也不敢出言嘲笑。

    司马超群怒道:“今日这两个黑衣贼子若不说黄老儿下落和那黑衣社老巢所在,谁也莫想将他二人带走。谁若不服,不妨先问问老夫手中这柄宝剑同不同意!”

    说完手腕一抖,手中的青光宝剑“刷”的一声便亮了出来。这司马超群显然已经动怒,和那朱顺天是针尖对麦芒,谁也不让谁!算是彻底杠上了。

    朱顺天何时受过这样的挑衅,长啸一声,手中丝带急速一挥,便朝司马超群的手臂扫了过去。

    虽是小小一条丝带,但在他手中,力道之强,实胜过钢鞭铁棍。但听锐风划空,竟有电击雷闪、霹雳当头的气势。

    司马超群身形急转,避过朱顺天的这一扫,紧接着青光宝剑左刺右削,不一会便攻出数十招。

    那朱顺天也是脚踩玄虚,黄绸丝带上下翻飞,片刻间便又抽了几十下。

    一时间只闻风声霍霍,但见人影闪挪,群豪都暗暗吃惊,好一场龙争虎斗。

    孙三等人虽有意劝阻,让众人稍安勿躁,待搞清楚事实真相再斗不迟。但是朱顺天和司马超群二人一动起手来,几丈之内哪里还能容人,此刻莫说劝阻,就算稍微离的近些,都有可能被这二人的真气所伤。面度如此僵局,孙三爷也是无可奈何。

    场中众人大多都是江湖好手,一生浸淫武功,过着刀头舔血的日子,多多少少都曾经历过几场恶战。可众人见到朱顺天和司马超群的打斗之后,均暗自汗颜,如此惊人的武技,如此精彩的比斗,生平从未见过。

    众人只觉得自己宛如立在狂风暴雨之中,衣衫几乎尽被卷起,身子竟也簌簌地抖个不停。

    瞧到后来,很多人都已经心醉神驰,不但忘了黑衣社的事情,就连那黄老儿是生是死也都没人过问了。

    柏羽南宫恪虽身处内殿之中,但院中情景却是瞧得清清楚楚。

    柏羽初见朱顺天现身,本打算冲将出去跟他问个明白,为何将自己诱入东林寺中。

    可是一见群豪环伺,知道自己出去,只会把场面搅浑,根本于事无补,遂决定先静观其变。

    之后发生的事情,真真是大大出乎柏羽的意料之外。柏羽一直都在这小院之中,所以他和唐无影等人一样,认定那翠袍汉子就是黑衣社的人。

    而那朱顺天,虽然柏羽心中对他有所怀疑,却隐隐感觉他跟黑衣社不会有太多牵连。

    哪知这朱顺天竟然和那翠袍汉子相识,更叫人不可思议的是他们竟是父子。面对众人的质疑,朱顺天不仅没有出手擒住翠袍汉子问个明白,反倒要将他们带走。

    柏羽此刻是再也忍耐不住,转身便要朝殿外冲去。

    不料南宫恪却将其他拉住,低声说道:“柏少侠稍安勿躁,这里面一定有些误会,虽然我此刻也说不清楚究竟是怎么会事,但我可以以南宫世家的名誉向你保证,这朱顺天绝对和黑衣社没有任何瓜葛!稍待片刻,静观其变如何?”

    南宫恪说的情真意切,根本没有半分遮掩之处,更叫人意外的是,他竟然以南宫世家的名誉作保,足见他的决心和诚意。柏羽将信将疑,暂时止住了脚步。

    便在此时,秦瑶轻叱一声道:“快闪!”,南宫恪和柏羽反应何等迅捷,秦瑶身形刚动,他二人便已跟上,三人身形一纵,均掠到房梁之上躲藏起来。

    这房梁之上灰尘堆积,到处都是蜘蛛网,处处散发着一股腐臭味。秦瑶一上来便捂住口鼻,眉头紧皱,显得十分难受。

    南宫恪看了不免觉得十分好笑,想是这小丫头从小娇生惯了,受不了这腌臜之味。

    南宫恪正要向秦瑶发问,为何要躲起来,秦瑶使个眼色,朝殿后方向一指,南宫恪立刻噤声,此时南宫恪也听到了一阵碎步声。

    这倒并不是说秦瑶的耳力胜过南宫恪和柏羽,而是因为刚刚南宫恪和柏羽正在关注院中打斗,没注意到殿后情形,又恰好秦瑶站在靠后的位置,所以先行听到了脚步声。

    三人刚刚藏身稳妥,便见佛堂之后缓缓走出两人。

    其中一人头戴斗笠,背后斜挂着一个黑布包袱,一袭粗布衣衫,宽松肥大,足下着一双破靴,靴上还有几个补丁,手里拿着根破竹杖,黑黝黝的发着亮光,看来这竹杖不知被这人拄了多久,竟被磨的十分光滑。

    这人面目被斗笠遮住,无法分辨是老是少,是男是女。

    另一人头带方巾,年纪大概在三十上下,蓝布衫,白里服,身材修长健硕,手持一柄十分普通的青钢剑,剑鞘通体漆黑,步履矫健,显然是位武林高手。

    院外搏斗之声,随风隐隐传来。这两人听了,对望一眼,戴斗笠那人道:“外面有人打架?”此人粗声粗气,想必是个男子,而且年纪似乎已然不小。

    蓝衫男子凝神倾听半晌,道:“不错!”。戴斗笠的人继续说道:“打架的人,武功不弱,观战的人,似乎不少。”

    这人站在佛像背后,竟能从声音中听出搏斗之人武功强弱,而且还能听出观战的人不少,这等耳力,实在骇人听闻。

    南宫恪和柏羽对视一眼,均感心惊。

    蓝衫男子展动身形,掠到窗边朝外随意瞄了一眼,便即转身笑道“母亲所言极是!”。

    梁上三人一听此言,均都吃了一惊,这头戴斗笠之人竟是个女子,而且还是这男子的母亲。那为何穿的如此破烂,而且声音竟十分的粗狂?

    蓝衫男子上前一步,扶住他母亲的手臂轻声道:“母亲小心,前面有根柱子!”。

    此言一出,梁上三人才明白,原来这人母亲是个瞎子。

    男子母亲接过话来说道:“帆儿,这殿中似乎不止你我二人呐!”

    蓝衫男子笑道:“确实如此!这里还有两个躺在神案之下装死的活人。”说话间,蓝衫男子已经朝黄老儿和慧儿走了过去。

    老妇人笑道:“他们倒不是故意装死,而是被人点了穴道!”蓝衫男子奇道:“何以见得?”。

    老妇人道:“你没听出来他们的气息不对么?”

    这老妇人竟能从人的气息之声听出这人被人点了穴道!梁上三人又是吃了一惊!

    原来黄老儿和慧儿见又来生人,不知是何方神圣,会不会对自己不利,一时吓的汗如雨下,大气都不敢出,只能闭起眼睛躺在地上听天由命。

    听到男子的话语,黄老儿和慧儿实在不好意再把眼睛闭着,只好睁开眼睛,对视一眼,无可奈何的哀叹一声,静等蓝衫男子发落。

    蓝衫男子来到黄老儿身边蹲下,笑道:“我替你解开穴道,问你几句话,你不可胡乱喊叫,否则……咔!”说着用手在脖子上一比划,意思是黄老儿若不配合,脑袋就要搬家。

    黄老儿立马点头,示意自己已经明白。

    蓝衫男子手指翻飞,“嗖嗖”几下便将黄老儿的穴道解开。黄老儿穴道被解,长喘一口气,望了慧儿一眼,低头道:“公子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吧!”

    南宫恪和秦瑶见状,惊的半天合不拢嘴。要知道这黄老儿是被唐无影点的穴道,除了唐门的独家解穴手法,其他人是解不开的。难道这男子竟是四川唐门的人?

    蓝衫男子低头问道:“你是谁?怎么会在这个地方?”

    黄老儿低着头,谁也看不清他的表情,秦瑶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上,心想这黄老儿定会说出她三人藏身在房梁之上。

    秦瑶到不是害怕殿中这蓝衫男子和他那瞎眼母亲,只是担心发生冲突会惊动院中豪强,那可就不好玩了。

    秦瑶正自紧张的朝南宫恪张望,却见南宫恪朝自己挤了挤眼,示意她稍安勿躁。

    便在这时,听到黄老儿轻声道:“小人黄福,旁边是我的女儿慧儿。小人是被人点了穴道挟持到这里的,具体是谁,小人不认得,那些人已经离去了。”

    蓝衫男子听完,轻轻的“哦”了一声,转首望着那老妇人,轻声道:“母亲,你看?”

    老妇人道:“他说他叫黄福?你问他,他可是天行镖局保的那个人镖黄福?”蓝衫男子回过头来,看着黄福,一言不发。

    黄福轻叹一声,轻轻的摇了摇头。蓝衫男子急忙问道:“你不是那个黄福?”。黄福道:“不!我就是你们所说的那个黄福。”

    说完望着慧儿,却见慧儿惊诧的望着自己。黄福又道:“孩子,这都是命!小老儿命中注定难逃此劫,隐瞒也无意义!”

    说完这些话,黄福已经抬起头来,目光坚定,颇有一种看破生死的淡定。

    老妇人一听,顿时用手中竹杖梆梆梆的筑地,边筑边笑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帆儿,看来我们娘俩时来运转了,这样的好事也能叫我们遇上!快封住他的穴道!”

    蓝衫男子一听,“嗖嗖”两声便又将黄福的穴道封住。起身来到老妇人身边问道:“母亲这是何意?”

    老妇人笑道:“傻孩子!我们不是正愁没有办法对付沈轻云那个老杂种么?有了这个老头在手里,就不怕沈轻云不就范了!”

    蓝衫男子疑惑的问道:“我们不是要去……?情况危急,如果再多带这两个人,岂不是更耽搁路程?到时候……”

    老妇人怒道:“傻小子!你懂什么?为娘当年跟你表叔有些误会,这才我们有事情要去求他,不给他送个大礼,他能实心实意的帮助咱们吗?这黄老儿父女现在可是个香饽饽呀,江湖中人谁不想得到他,哈哈哈……”

    老妇人说到兴奋之处,竟然不顾后果,大声笑了起来。

    蓝衫男子面色一变,轻声道:“母亲小声些!莫惊动了院中人,那就麻烦了!”

    老妇人一听,竟然勃然大怒,道:“真是个没出息的东西!老娘费尽心机把你送到沈老儿门下,添做华山派的大弟子,习得华山派天下无敌的剑法,如此这般还改不了你那懦弱的本性?”

    蓝衫男子神情尴尬的道:“母亲教训的是!是孩儿太过小心了!”说完便朝窗外瞟了一眼。

    幸好院中众人正全神贯注的观看司马超群和朱顺天决斗,谁都没有注意到这破落的佛殿之内竟然另有乾坤。

    梁上三人听了老妇人的话,俱都张大了嘴,面面相觑,他们实在是没有想到,这蓝衫汉子竟是江湖之上赫赫有名的华山派大弟子杨帆!

    如今江湖上名气较大的后起之秀中,有四人尤为突出,那便是忠义伯府的小孟尝赵岳,南宫世家的长公子南宫恪,无量山庄少庄主赵玄,还有就是华山派大弟子杨帆。

    这四人之中唯有杨帆出身最为低微,可是据传此人武功在这四人之中当数第一。

    杨帆本是华山掌门沈轻云的嫡传弟子,可是,让大家十分意外的是,杨帆的武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远远高于沈轻云,确实叫人十分费解。

    沈轻云也因此退隐江湖,扬言再不收徒,整天东摇西荡,寄情山水,自称云中仙鹤,快活无比。

    梁上三人正自惊诧,却见杨帆已经解开黄福和慧儿腿上的穴道,用剑逼着他们朝殿后走去。

    那老妇人走在最前,临走之时似乎还微微抬头朝梁上瞟了一眼。不过这老妇人是个瞎子,就算抬头望到梁上,也是不会发现梁上藏有三人的。

    而那杨帆离去之时,又朝院中瞟了一眼,脸上肌肉轻轻抽搐一下,随即转过头来,一言不发的快速离去。

    秦瑶正要纵身跃下,前去阻拦,却见南宫恪朝自己连连摆手,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柏羽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反应,似乎一直在想什么事情,对殿中事情并不怎么关心,直到杨帆等人已经离去,他才抬头看着南宫恪,看他如何处置。

    老妇人带着杨帆他们穿过后殿,来到后山密林之中,这才长吁一口气道:“帆儿可知刚刚殿中还藏有三人?”

    杨帆应声道:“孩儿已经发现了。”

    老妇人笑道:“很好!你现在已经历练不少,知道轻重了!你可知老娘为何没有惊动他们?”

    杨帆道:“还请母亲赐教!”

    老妇人道:“刚才那种情形之下,梁上君子是不愿意惊动院中豪客的,我们又何尝不是如此?既然大家有相同的目的,又何必跟彼此过不去呢?敌人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朋友,记住了吗?”

    杨帆应声道:“母亲说的极是!只是……?”

    老妇人道:“只是什么?”

    杨帆道:“只是那三人为何任凭我们带走黄老儿,而不出手阻止呢?难道他们不知道黄老儿的价值?”

    老妇人道:“黄老儿父女二人身上隐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知道这个秘密之后,便可得到无穷无尽的荣华富贵。这个消息早已传遍江湖,他们怎会不知?”

    杨帆道:“那他们……?”

    老妇人嘿嘿一笑道:“这就叫弱肉强食,他们大概是知晓了你我的身份,自知不敌,所以就没干那以卵击石的蠢事!”

    杨帆轻轻的“哦”了一声,道:“可是如果他们将我二人带走黄福的消息散播出去,我们以后岂不是再不半天安宁日子过了?”。

    老妇人哈哈一笑道:“我们这就将黄老儿带到神雕山庄去,以神雕山庄的实力,谁又能耐我何……”

    杨帆一听心中一酸,目中露出一丝痛苦,母亲处事总是只顾自己,不顾别人。如果将黄福带进神雕山庄,岂不是给神雕山庄带去了灾祸?

    杨帆稍做迟疑,母亲便已经走了有段距离了,他只好立刻快步跟了上去。

    杨帆一行暂且不表,且说殿中三人静等一阵,听到杨帆一行四人渐渐远去,这才从梁上一跃而下。

    秦瑶一下来,便朝南宫恪怒目而视,道:“我们辛辛苦苦救出黄福二人,你为何又眼见他们进入虎口而无动于衷?”

    南宫恪笑道:“黄福二人留在此地兴许更危险,难道不是么?杨帆母子将他二人带走,一时半会是不会伤害他们的!待此间事情一了,我们再去寻他二人也不迟呀!”

    秦瑶道:“你怎么知道杨帆母子不会伤害他们?”

    南宫恪道:“第一、杨帆母子要留这黄福二人当饵,来钓司马超群这条大鱼;第二、我观杨帆此人并不是个恶人,恰恰相反他似乎是个心地十分善良的人。”

    秦瑶冷笑道:“何以见得?”

    南宫恪笑道:“感觉!”

    秦瑶被南宫恪的辩驳搞的莫名其妙,继续追问道:“你为何不自己带他们走,你留在此地又要做什么?”

    南宫恪笑而不语,柏羽却知道他的用意,南宫恪此刻跟自己的目的是一样的,他也想搞清楚,那翠袍汉子到底是不是黑衣社的人。

    秦瑶见南宫恪不语,冷笑一声,显得颇为不屑,南宫恪也不以为意。而那柏羽显然对这二人的斗嘴丝毫不感兴趣,他一下房梁,便来到窗前,凝神朝窗外望去。

    秦瑶南宫恪争论几句,也无结果,二人对望一眼,秦瑶伸出舌头,伴个鬼脸,又嘲笑南宫恪一番。二人便也来到窗前,观看院中的争斗。

    两人在窗口瞧了一眼,便再也挪不动步子了,三人离开片刻,场中形势早已大变。南宫恪和秦瑶见此情景,再也无心斗嘴,凝神旁观起来。而那柏羽更是双拳紧握,显然早已瞧得魂出窍外。

    只见司马超群招招狂急,如暴风骤雨,一招一式,俱是迅捷无比,勇猛异常,身形左扑右闪,双臂伸缩无度,看得人是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而朱顺天招式反到不及开始那般威猛,出手是越来越慢,到后来更是守多攻少,明眼人一望而知,朱顺天显然未尽全力。

    这朱顺天心中是有计较的,场中豪客如此众多,自己可不能把宝全部压在司马超群一个人的身上。

    司马超群是何等人物,怎会不知朱顺天的心思,手上一刻不停,嘴下又自激将道:“要打就打个痛快,留半分力气都不是人养的!阁下莫非心中有鬼,失了胆色吗?”

    朱顺天哈哈笑道:“老夫未使出全力,你便已经不敌!倘若老夫全力进攻,阁下恐怕早就倒下了!你成名不易,还是给你留些情面的好!”

    朱顺天这话说的十分的尖酸刻薄,直气的司马超群怒吼连连。

    便在这时,突听一个声音冷冷道:“几十年前都已经是老朋友了!何必非要拼个你死我活呢?”

    众人循声望去,一个黑衣蒙面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矗立在屋顶之上,瞧那架势,似乎已经来了许久,可众人只顾观望眼前争斗,却未有人留意到他。

    众人眼见朱顺天和司马超群斗的是天昏地暗,不死不休,如此局面真可谓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而此时此刻居然还有人敢出来劝这两个人的架,不由得大感惊奇,心想此人是不是活得腻了。

    司马超群听到此言,心中一惊,手上招式却没有丝毫懈怠。

    朱顺天却怒道:“老夫今日以一敌百,不愁再多一个!阁下若有胆量,便快快摘掉面巾,来与老夫决一死战!切莫在那里打哑谜,叫众人以为又是黑衣社的贼人来相助老夫了!”

    原来朱顺天见到此人一身黑衣,心中已经十分不爽,是以立刻出言与他撇开关系,也正好借此机会告诉众人,自己与黑衣社无关。

    而场中诸豪好不容易才抓住黑衣社的两个“尾巴”,怎会因为朱顺天从中阻拦便轻易放过?所以谁也没把朱顺天的话放在心上。

    黑衣人笑道:“就算我摘下面巾,恐怕也无人认识我!”说话间,竟然真的一把扯下面巾,露出真容。

    只见此人双臂一展,一个飞身便已掠下屋顶,轻飘飘的落在朱顺天和司马超群身旁。

    司马超群和朱顺天回头一看,果然不认得此人,场中众人也是惊诧万分,江湖之上好似从没有这号人物。

    王公正凑到孙三耳边轻声问道:“三爷可识得此人?”言下之意,是问孙三,此人可是六扇门中人。

    孙三摇摇头道:“从未见过此人!”

    朱顺天见此人说摘下面巾,便真的立刻摘下面巾,到还真是个爽快之人。便笑道:“阁下既然不是黑衣社的人,老夫的事情你便莫管了,还是快快离去的吧!”说话间,又攻出七八招。

    哪知黑衣人也不说话,身形一闪,便自身旁一个东林寺僧的手中抢过一根棍棒,顺势一抖,便抖出碗大的一朵棍花。

    众人发现这人竟将棍当做枪来使,只听“嗤”的一声,黑衣人手中的长棍已朝司马超群刺了过去。

    这一刺之势真如蛟龙出海,凶猛迅疾,便是常山赵子龙复活、好汉罗成再生,恐怕也难以使出这样的枪法。

    正所谓“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众人瞧这一刺,便知此人肯定大有来历,绝非无名鼠辈,可是竟然没有一人能叫出此人姓名,真是怪了。

    司马超群被这一刺吓了一跳,骂道:“哪来的黑衣贼人在此捣乱!众英雄何在?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黑衣贼人如此猖獗而袖手旁观么?”

    这司马超群知道,自己和朱顺天单打独斗,胜算都是不大,如今再加上这个黑衣人,那自己是必败无疑,所以也不管这人是不是黑衣社的人,反正先把众人拉下水再说。

    司马超群这一骂,立刻有了效果,好几个人已经朝黑衣人围了过来。只是这人一条长棍舞的是密不透风,哪里还能进人?

    司马超群顿时大急!他未知对方虚实,也不敢大意,刹那之间,剑花朵朵,一连攻出三招,这三招虚多实少,均是试探黑衣人实力如何的招数。

    只见黑衣人左手后摆,右手持棍前伸,单脚着地,竟又使出一招“金鸡独立”的招数,此招一出,更显出这黑衣人的武功非比寻常。可这一招,却不是攻击司马超群的,而是攻向朱顺天的。

    朱顺天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棍惊的一怔,不由得暴喝一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说话间,手中丝巾软带一轮过顶,径直朝黑衣人的棍棒中央缠了过去。

    司马超群眼见黑衣人弃自己不攻,转而攻击朱顺天,一时之间十分的纳闷,也搞不清楚这黑衣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是少一个对手总归是件好事,想到这里,精神不觉一震,但见剑光霍霍,招招直指朱顺天要害。

    谁知那黑衣人突然又大喝一声:“着!”手中长棍,竟又转回向司马超群猛击过去,同时,双足腾空,却又踢向朱顺天。

    司马超群和朱顺天齐地一惊,各自接了他一招,但彼此之间,也相互攻出一招,刹时间,这三大高手竟混战了起来。

    黑衣人长棍左挑右打,朱顺天丝带上下翻飞,司马超群宝剑前刺后挡,三人身形闪动,一时间打了个难分难解。

    这一通混战直瞧得场中诸豪目瞪口呆,谁都没有料到,这黑衣人竟是个武功能与司马超群和朱顺天并驾齐驱的绝顶高手,瞧他行踪诡异,任谁也猜不透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只听黑衣人边打边哈哈笑道:“痛快!痛快!老夫都快三十年没跟人打的这么痛快了!大哥!你真不记得小弟了么?”

    朱顺天听得此言,心头猛地一震,再观黑衣人招数,忽然想起一个人来。手中虚晃一招,一跃而起,退后三丈,望着黑衣人,思索了片刻,然后右手背后,左手握拳,竖起拇指,按在胸前。

    黑衣人见状,也是虚晃一招,退后三丈,“哐”的一声将那七尺长棍硬生生的插入青石地面,然后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左手是掌,右手伸出四指,唯独屈起拇指。

    朱顺天一见,喜极而泣道:“九弟,真的是你!你……你……你还活着……?”朱顺天说话突然变的吞吞吐吐,好像遇见了十分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

    众人此时也已经明白,朱顺天刚刚的造型比的是个一字,而黑衣人伸出九个手指,显然比的却是个九字。

    看来这朱顺天和这个黑衣人曾经相识,而且似乎还加入同一个组织,朱顺天排行老大,黑衣人排行老九。

    黑衣人听了朱顺天的话后,哈哈一笑道:“大哥莫急!此事说来话长,日后有机会小弟再慢慢与你细说!你先看看那边是谁来了!”

    说完,朝院门方向一指。众人也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了过去,这一望,便听得人群之中传出一声惊呼,道:“清善大师!”

    原来,人群之外,院门之中,不知何时来了一位慈眉善目的得道高僧,赫然竟是少林寺住持方丈清善大师。

    这清善大师绝迹江湖多年,怎么会突然来到这桃花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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