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修真小说 > 天龙有悔 > 第二十五章 大婚前夜
    柏羽纵身掠入内殿,却发现那个白衣人身形一闪,消失在后山密林之中,正是杨帆母子离去的方向。

    柏羽深吸一口气,纵身追了上去,没过多久便已经天黑。柏羽在密林中寻了一夜,也没追上那个白衣人。

    柏羽又累又饿,一时也不知道该去往何处,思量间忽然想起南宫恪来,也不知道桃花庵内现在是个什么情形,一念至此,转身便朝桃花庵方向折回。

    待柏羽回到桃花庵中,发现偌大的一个荒院,早已是人去院空,唯有满地狼藉的荒草,似乎在告诉人们,这里刚刚发生过一些事情。

    柏羽生了一堆火,坐在内殿之中稍息片刻,回想起日间发生的种种事情,柏羽竟隐隐约约有个很奇怪的想法,想那朱尽忠未必就是黑衣社的人。

    这时柏羽又想起白天王公正说过的一句话:普天之下,见过黑衣社面孔的人只有王公正和丁金丘了。看来确实有必要往神雕山庄走上一趟了。

    神雕山庄位于广信府上饶一带,神雕山庄庄主就是江湖人称“金雕大侠”的丁金丘。

    这丁家本是蒙古人,元朝入主中原以后,丁家举族南迁,定居广信府,建庄立院。因为这家人酷爱养雕,所以丁家庄也被江湖人士叫做神雕山庄。

    金雕大侠丁金丘最擅长的武功便是那“金雕弓卸骨手”,说白了就是射箭和摔跤。

    这丁家比较有钱,所用之弓是金雕弓,所发之箭是银翎箭。可以想象,若打斗之时,遇上几个要钱不要命的伙计,估计对方一门心思去捡银箭去了,不被射死那才叫稀奇!

    蒙古人的摔跤本事跟少林的“沾衣十八跌”其实是大同小异的,也是一种近身擒拿的功夫。

    可丁金丘就是凭借这么两手打猎和打架的功夫名扬江湖,那也是非同一般的。

    柏羽一觉醒来,天色已经大亮。柏羽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便寻山间小路,朝广信府方向去了。

    行得半日之后,柏羽来到一个小镇之上,吃了餐饭,填饱肚子,买了匹马,充当脚力,一路之上轻骑疾行再不耽搁。

    这一日,柏羽独自行在广信府城外的官道之上,此时正是黄昏日落时分,天色将晚,四下静寂无人,马蹄“得得”之声显得格外清越。

    此地离神雕山庄也就大半日路程,柏羽正在考虑是进城借宿,还是在城外将就一晚。便在这时,一声长长的叹息声自身后传了过来,叹息之声悠长哀怨,叹息之人的心中似乎愁苦万分。

    叹息声刚过,便听得一人大声问道:“公子大喜之日近在眼前,为何惆怅?”

    柏羽微微侧目,隐约看到一个锦衣公子和一个布衣随从缓缓从后面赶了上来。那个随从肩头之上,竟然蹲着一只通体漆黑的大金雕。

    刚才发出叹息声的想必便是那个锦衣公子。

    只见锦衣公子瞪了持雕汉子一眼,“哼”了一声道:“你知道什么?”说完,轻叱一声,打马疾奔。

    持雕汉子在后面扬鞭喊道:“公子等等我!天色将晚,我们是进城投店打尖?还是继续前行?”

    锦衣公子大声道:“继续前行!”

    持雕汉子又道:“莫老三他们还没赶上来,我们还是慢些,等他们一等!”

    锦衣公子怒道:“哪来那么多废话?他们又不是不识路!等他们做什么?”

    持雕汉子再不敢言语,纵马追了上去。

    柏羽暗暗觉得好笑,这个锦衣公子明明急着回家完婚,嘴上却故作愁苦,真是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

    锦衣公子和那持雕汉子跃马疾驰,瞬间便从柏羽身边飞奔而过,可能是因为这二人急于赶路,所以也没朝柏羽望上一眼。

    柏羽也不跟人争先,轻勒马缰,待那二人去的远了,才缓缓的放马前行。

    谁知柏羽刚往前行了半里路,又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自远处传了过来,只因天色已黑,风声咧咧,所以也分不清这蹄声是在身前还是在身后。

    柏羽不想行在路中央,挡了别人的去路,于是便将马朝道边赶了赶。

    可就在柏羽刚刚将马往道边靠去的时候,忽然感觉有两道劲风,自身后刮了过来,柏羽一惊,急勒马缰停了下来。此时便有两匹健马,一左一右,擦着柏羽的衣袂,顺风而过。

    柏羽一看,马上两人劲装疾服,腰挂长刀,身上披风随风飞舞,行色甚是匆忙。更为奇怪的是,其中一人左肩之上赫然也立着一只通体漆黑的大金雕。

    这二人纵马疾驰,身形颠簸晃动,起伏不定,可那大金雕却似生了根的大树一般,稳立于那汉子肩头,纹丝不动。

    柏羽暗暗心惊,心想,这必是神雕山庄的庄客。普通人家,怎么会有如此训练有素的大金雕?

    此地已经进入广信府境内,基本属于神雕山庄的势力范围。柏羽有要事在身,不愿节外生枝,所以尽量避让,不愿与人发生冲突。

    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柏羽原本不想跟人发生冲突,所以才将马匹赶到路边避让,谁知后面的马匹来势太急,他这一让,恰好把别人的路给挡住了,逼的其中一人只好纵马跃入道边草丛,方才没有撞到柏羽的马上。

    如此弄巧成拙,实非柏羽所愿,他正要抱拳赔礼,却见那人回过头来,怒目圆睁,扬起手中马鞭,似乎便要发作。柏羽顿了一顿,快到口边的话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旁边持雕汉子见状,立刻出言制止道:“不可莽撞!”说完抱拳朝柏羽行了一礼,笑着点了一下头,也不说话,一把扯过另外那个汉子马上的缰绳,径直朝前去了。

    柏羽轻提马缰,缓缓跟在他们身后,却听到那两人的话语顺着风势,断断续续的自前方传了过来。

    其中一人道:“那厮存心挡道,小弟教训他一下都不该么?”

    另外一人道:“庄中正在筹备少庄主婚事,多有江湖豪客前来贺礼,你如此莽撞,若冲撞了贵宾,回去看你怎么和老爷交代?”

    那人接话道:“一个毛头小子,算什么贵宾?进得我神雕山庄的势力范围之内,还敢挡咱们的道,真是活腻歪了……”

    不等这人把话说完,另外一人怒道:“哪来那么多废话,快快追赶公子要紧!……”

    柏羽行的本就不快,前面二人纵马疾驰,不一会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再也听不到他们说话了。

    听这二人话中之意,似乎是神雕山庄的少庄主要举行大婚,所以各路豪杰纷纷前来贺礼。

    这时柏羽忽然想起先前经过的那两个人,那二人肩有金雕,其中一个锦衣公子还要完婚,莫非那锦衣公子便是神雕山庄的少庄主?

    柏羽也不知道神雕山庄的少庄主是谁,反正自己去问丁金丘几句话便走,管这些闲事做什么?

    这二人想必便是那“莫老三”一行人,定是刚刚过去的那个锦衣公子的随从。

    此时天色已经漆黑,一轮圆月慢慢升上夜空。借着月光,柏羽独自行在大道之上,只盼快些进得城去,寻个客栈歇脚。

    便在这时,又听到一阵蹄声“得得”,这次柏羽到没有急于让路,而是先回头瞅了一眼。

    只见两骑一前一后,自远处飞奔而来,还不等柏羽提缰让路,这二人便如疾风利箭般自柏羽身旁飞驰而过。

    柏羽注意到,马上之人肩上无雕,看来不是神雕山庄的人。

    这二人经过柏羽马匹之时,均回头朝柏羽望了一眼,其中一人还稍微勒了一下马缰,似乎要停下来,但见另外一人早已疾驰而去,便只好打马急追,饶是如此还不住回头向柏羽打量。

    只因天色实在太黑,那二人马匹跑的又快,柏羽也没有瞧清楚这二人是谁,倒是觉得不住回头的那人身形有些眼熟。

    柏羽眼看着那两人两马绝尘而去,马蹄之声慢慢消散在风中。柏羽暗道:“这二人莫非是去神雕山庄喝喜酒的吗?”

    想到喝喜酒,柏羽竟忽然想起赵妙来,也不知道赵妙现在身在何处,是生是死。

    心中牵挂着赵妙,柏羽不禁一声轻叹,继而莞尔一笑,心道:自己一个浪荡游子,怎么也动了成家之心?

    柏羽想到来日问话,未必能够顺利,说不得又会遇到什么危险,赵妙不在自身身边,反而安全。

    柏羽不去想赵妙,打马疾行,却又忽然想起刚刚不住回头的那个骑马之人,隐约觉得这人的身形似乎在哪见过,思量再三,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柏羽急着赶路,也不愿多想,可就在他正准备挥鞭策马而去的时候,忽然想起刚刚不住扭头的那个人挥舞马鞭的姿势似乎有些特别,再一琢磨,那人不是朱顺天又是何人?

    原来,一般人挥鞭都是手腕由内而外翻转扬鞭,那朱顺天却总是由外向内,鞭子不抽在马臀上,而是在空中抽出一朵鞭花,击的一声脆响。这个动作与柏羽前些时日在桃花庵内看他与司马超群打斗时挥舞丝带的动作是一模一样的。

    这朱顺天来广信府做什么?难道他也是去找丁金丘?据善德大师说,善因大师就是被朱顺天杀的,那这个丁金丘……

    柏羽再不敢往下想了,扬鞭策马,飞驰而去。

    柏羽心中焦急,一夜未休,提马直奔神雕山庄而来。只因是行夜路,所以路上再没遇到什么江湖人物。到是偶尔会遇上一些神雕山庄巡逻的庄客,随便盘问几句,便应付过去了。

    待天明时分,柏羽已经进入到神雕山庄的地界。

    通往神雕山庄的大道上车水马龙,早已是人满为患,各路前来贺礼的江湖豪客、随从仆役熙熙攘攘,沿道接客的庄客们随处可见。

    道边更是搭设了十里长亭,伺候茶水,供等候上礼的人们歇脚。这神雕山庄虽然近些年来江湖地位日渐衰落,但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一个小小的婚礼,便有如此排场,还真是不容小视。

    柏羽眼见众人皆携礼物前来贺喜,自己两手空空,实在是不好看,还需寻个办法混进庄内才好。

    没过多久,柏羽便已经来到山庄正门外接待宾客的地方,柏羽四下一瞧,却见门外左右两边锦旗招展,多名劲装大汉手持锦旗立于一座座临时靠墙搭建的凉棚之下,这凉棚是给众人歇息用的。

    凉棚里面备有酒水点心,供人免费食用。柏羽心想,此刻天色尚早,入得庄去,也不便行动,不如在此歇息一会,待午间时分进去不迟。

    一念至此,柏羽便翻身下马,朝右边凉棚走去。刚行的几步,便有一个年老庄客向他疾步走来,连连施礼。柏羽不知何故,正要发问,却见那年老庄客已经来到近前,牵起马缰,朝一边的驻马桩走去。

    柏羽这才明白,原来这人是过来帮忙系马的。这神雕山庄的礼节还真是到位!

    柏羽绕过几个大汉,径直来到凉棚之中,选了一张靠墙的桌子,背对着众人坐下,然后便开始自斟自饮起来。

    没过一会,忽然听到一阵噪杂的声音。柏羽回首望去,却被前面站起的一群江湖豪客挡住了视线。

    柏羽透过人群之间的缝隙朝外望去,发现此时竟有几名大汉也正扭头望着自己,嘴角还轻轻上挑,一副十分不齿的摸样。

    柏羽看看别人,各人都备有礼品,只有自己两手空空。看来这些人是嫌自己来这里吃白食了。

    柏羽也不以为意,自己此次前来,本就不是来贺礼的,别人爱怎么看就怎么看,又有什么打紧?但见远处道上有些纷乱,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柏羽也起身向那边望去。

    只见远处大道中央数十条劲装大汉,身跨骏马,背负钢刀,手举锦旗,分成两排朝大门方向疾奔而来。

    为首一名锦衣公子,脚跨一匹通体漆黑的千里良驹,腰束玉带,头带纶巾,器宇轩昂,面上始终带着笑容,姿态甚是潇洒。

    群马一路奔驰,烟尘滚滚,蹄声如鼓,柏羽忽然想起,这锦衣公子似乎就是昨晚在城外官道上遇见的那个哀叹之人。

    此时道上前来贺礼的人本就很多,而且基本都是江湖上的豪客名人,可这些人见了锦旗马队,远远便含笑摆手招呼,纷纷让出道来。

    这数十骑奔到离正门这边尚有数丈之处,便骤然勒马止步。锦衣公子手臂一扬,众人立刻同时翻身落马。

    如此多的人物马匹,竟听不到丝毫嘈乱之声,如此看来,这神雕山庄有今日威名,确非侥幸。

    锦衣公子刚刚下马,便有一群豪客围了上去,纷纷抱拳施礼道:“恭喜恭喜!”

    锦衣公子表情十分僵硬,似有要事在身,可众人的好意又不便驳回,只好一一回礼。谁知这时却听见大门口一个嘹亮的口音大声呼喊道:“老爷急着要见公子!公子怎么还在此地耽搁?”

    锦衣少年一听,立刻探头应道:“这就来了!”,说完朝众人干笑几声,抱拳一礼,然后又回头朝身后一人低声纷纷几句,便匆匆忙忙的奔进了大门。

    柏羽听凉棚内众人的议论,得知这神雕山庄的老庄主丁金丘有两个公子,大公子丁岩,人称金眼雕,射得一手好箭;二公子丁峰,人称虎头小花雕,手上卸骨擒拿的功夫十分了得。

    刚才这个这锦衣少年正是神雕山庄的大公子金眼雕丁岩。这丁岩为人十分的谦逊,而且极为孝顺,常年拌在老庄主身边,很少在江湖上走动,所以识得他的人并不多。

    明日即将举行的婚礼,便是这金眼雕的婚礼。

    又过了约莫半个时辰,眼看午饭时间快到,庄内陆续出来几个庄客在门口站定,后面跟着一个面像十分威严的老者,冲众人抱拳施礼道:“请各位宾客入庄!”

    众人纷纷起身,进入庄园。刚入得大门,便见庄园一侧空旷大地上耸立着一座三丈有余的彩楼,这彩楼虽说是临时搭建,却也是金碧辉煌,挂红结彩,富贵之气跃然入目。

    彩楼四周,红灯高挑,每盏灯笼上都贴着大红喜字,一派喜庆的气象。

    过了彩楼,道路两旁的桌椅便一字排开,直达正厅。桌上茶水点心一应俱全,奴仆司仪随处可见。

    柏羽跟着众人进了庄园,心里不禁微微有些紧张。他还不识得那丁金丘,寻思这人一会必定会现身和众人相见,待一会记住他的样貌,晚间便可伺机而动。

    柏羽也无心观景,一路向前朝正厅走去,刚到正厅门口,便见廊前张灯结彩,屋中更是富丽堂皇。

    十六个长衫汉子人分做两排立在门口,含笑迎宾,见到柏羽大步而来,立刻便有一人上前,抱拳一礼道:“敢问公子大驾,可有请柬?”

    柏羽一愣,淡淡道:“没有。”

    那汉子微微一笑道:“还请公子偏厅用餐!”说着,便在前边引路,要将柏羽带到一旁的偏厅。

    原来,这正厅之中居坐的都是江湖上一等一的名宿大豪,进得此厅的人,都有神雕山庄的请柬。

    柏羽两手空空,自然是进不了正厅的。柏羽却不知道这个原因,正要出言发问,却见千百道目光都在望着自己,心想不可一时鲁莽,误了正事,随即转身随那汉子来到偏厅。

    好在这偏厅设计的也极为精巧,隔着门楣,倒也能看到大厅的一举一动。只是大厅内的人,却未必会在意这偏厅的动向。

    柏羽心想,这下更好,丁金丘不会留意自己,自己到可以在一旁瞧个明白。

    厅中的喧腾之声,此起彼伏。众人都是自远处赶来,腹中早已空空如也,等着吃饭,却迟迟不见主人驾到。有些莽撞的江湖汉子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竖起手指,敲起了桌子。

    柏羽寻了一个视角十分敞亮的位置坐下,同桌的江湖豪客是一个也不认识。这也不奇,只因这偏厅之中坐的本就是一些无名之辈。

    柏羽刚刚坐定,厅中的噪杂之声忽然间便听不见了,这时正厅之中似有数十人人齐声喊道:“神雕山庄庄主驾到!”。这喊声整齐划一,震耳欲聋。

    柏羽探头朝正厅望去,只见正厅当中一条奇长的红毯尽头,缓缓走出一位年过半百的长衫老人。

    人群一见这老人出来,便纷纷起身施礼。老人边走边朝四下招手,不住的点头,面上笑容可掬,可他至始至终却没有说一句话。

    柏羽见这长衫老人目光炯炯,犹如闪电,昂首挺胸,气度不凡。此人虽然温文尔雅,但神情间却有一种高不可攀的富贵之气。柏羽心中暗道:“看来此人就是那金雕大侠丁金丘了!”

    丁金丘刚刚走到正厅当中,这时门外闯进来一个手持锦旗的劲装汉子,高举一封金红拜帖,边跑边大声喊道:““铁面判官”王公正王老爷子前来贺喜!”

    丁金丘大步上前接过拜帖,冷漠的面容之上,立刻显出惊喜之色,连声道:“快快有请!”

    丁金丘话音未落,大厅门外便响起一声嘹亮的呼声,道:“王老爷子不请自到!还望丁老庄主莫要怪罪才是呀!”说完便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响彻厅宇,视群豪为无物。

    丁金丘闻声,早已飞步迎了上去,一把握住王公正的手道:“王老爷子这是何话?你老能来为犬子棒场,那是他小子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岂敢怪罪?倒是老朽近来庄务繁忙,竟没来得及给王老爷子送上请柬,失礼之处,还请王老爷子莫要怪罪才是呀!”

    王老爷子竟似十分的宽宏大量,连连笑道:“好说好说!都是自家兄弟,无须客套!”

    丁金丘一听,连连点头道:“那是!那是!”,边说边擦了擦额头。柏羽发现那丁金丘虽然满脸笑容,但神情间却显得有些忧心,却不知为了什么。

    王公正一进大厅,群豪立刻起身行礼,王公正被人犹如众星拱月一般,迎到上席就坐。柏羽见王公正到来,立刻把头扭了过来,一来不想叫王公正看到自己,二来怕王公正败了自己的胃口。

    这时偏厅中已摆上酒筵,大家相互让了一番,便狼吞虎咽起来,柏羽已经一日一夜不曾吃喝,自然不去客气,他也懒得去看正厅里面你推我让的事情,自顾自的大吃大喝。

    那丁金丘似乎还讲了不少话,可是柏羽连一句都没有听见。待丁金丘讲完招呼正厅里面的宾客开席的时候,柏羽这一席面早已被人扫去三分之二,司仪无奈,只好又重复上了几道菜。

    柏羽风卷残云,不多一会便吃了个肚皮滚圆,正准备起身四下溜达溜达,却被一旁巡视的锦旗大汉喝止,并告知非主人邀请,不得在院内闲逛。

    柏羽也不强辩,安心坐下等众人用完午餐,之后便随着众人在院外溜达,只等天黑,便要潜入庄园,寻得那丁金丘问个明白。

    这半日之内,柏羽倒也听到不少消息。原来这丁岩明日迎娶的新娘竟是公孙世家的千金小姐公孙柔。

    西南南宫、江南公孙、广信神雕、四川唐门这四大武林世家早已在江湖上立足百年,各大家族之间互相联姻倒也是寻常事。

    江南公孙世家在苏杭一带盘踞,这一辈的公孙家掌门不习武功,竟然改行经商。江浙各处的水路运输和银号当铺基本都是公孙家的产业。说公孙世家富可敌国,也不为过。

    柏羽只听不说,别人也摸不清他的来路。好不容易挨到天黑,柏羽被安排在一个大客房之中歇息。等到夜深,柏羽便悄悄起床,打算潜入内院,探查一番。

    谁知柏羽刚刚走出客房,便被门口值夜的庄客拦住,柏羽只好假装向他询问茅厕所在。

    那庄客听说柏羽要入厕,便在前引路,可柏羽坚持要自行前往,谁知那庄客竟十分客气,非要陪同柏羽一起前去,柏羽无奈便只好和他一起过去。

    柏羽入厕以后,那个值夜庄客便在厕外苦苦等候,好长时间不见柏羽出来,叫也无人应答,进去一瞧,厕内早已空空如也,也不知道这人跑哪去了,此时天寒地冻,加上这庄客自己也困的不行,便不管柏羽自己回去睡了。

    其实柏羽一进茅厕,便从外墙翻将出去进入内院。此时夜色已深,满天星斗。柏羽几个起伏,便进入后院住宅。

    这后院之中小桥流水、假山密林,建造的十分考究。可这庭院深沉、曲径通幽,偌大的一个庄园,危机四伏,步步杀机,要想马上找到丁金丘,恐怕不太容易。

    深沉的夜院中,四下点缀着红灯。时不时的便有一队巡逻的庄客,口中喊着暗语经过,稍有不慎,找不到人不说,搞不好还会被当做盗贼,逮个正着。

    柏羽施展开轻功,借着花木阴影,隐藏身影,屏息狂奔,只觉这深庭内院,竟似辽阔无边,也不知究竟有多大?

    柏羽暗惊忖道:“想不到神雕山庄竟有这般基业,这般声势,他能叱咤江湖多年,当真绝非侥幸!”要知道,神雕山庄的老庄主丁远山,那可是和天绝老人同一时代的江湖大豪,广信神雕能名列当今四大武林世家,便是靠他老人家一刀一枪拼出来的。

    柏羽懵懵懂懂的奔行了两三盏茶的功夫,却连一间屋舍都无法靠近。更不要说寻得丁金丘的踪影,询问黑衣社的事宜了。

    柏羽正自气馁,却忽然发现自己来到一片池塘边上,池塘对面密林深处,耸立着一座二层小楼,塘中一片漆黑,分不清路在何处。

    小楼中无灯无火,只有两盏红灯笼,悬在门外,迎风摇曳,此地甚是偏僻,不知是何人在此居住。

    柏羽正要起身朝那小楼方向掠去,忽然间池塘对面的密林中人影一闪,似乎是个白衣男子。那男子快步走到小楼门前,自怀中掏出一样东西开始在门上摸索。

    看来这小楼竟然无人居住,这男子是在开锁。

    白衣男子摸索一番,不一会便将小楼的大门打开。男子四下张望一眼,见没有什么人,便朝柏羽这边招了招手,柏羽大吃一惊,难道这人看到自己了,叫自己过去?

    柏羽正自迟疑,却又见一条人影从自己身旁不远处的一个假山旁疾步朝池塘中央奔去,不一会便越过池塘,来到小楼门下,看这身形,却是个妙龄女子。

    柏羽暗暗心惊,这女子好精绝的轻功,掠过池塘如履平地,这份水上漂的功夫,便是换做柏羽自己,那也是万万做不到的。

    柏羽心道:“这二人鬼鬼祟祟的,定有古怪!我且过去看看这二人干什么勾当,拿住他们的把柄,也可乘机探知那丁金丘身居何处。”

    可转念一想,自己所处之地和那精舍隔着一个池塘,这池塘看上去无边无际,如何过的去呢?

    柏羽自付自己可没有那白衣女子的轻功功夫,搞不好掉进塘里,惊动巡夜的庄客那可就麻烦了。

    再者,刚才那个女子踏水过河,轻功造诣可谓是登峰造极,其武功恐怕也不在柏羽之下,要想轻易将其制服,估计有难度。

    正当柏羽犹豫沉思这会,猛然看到一队巡逻的庄客从假山之后转了过来,这伙人转过假山之后便开始喊暗语,柏羽是一句都听不懂。

    柏羽本以为这伙人走到池塘边,必定会折回去,谁知他们竟然毫不迟疑的朝池塘中走去,柏羽惊的险些叫了起来。

    柏羽发现这群庄客竟然和那女子一样,轻飘飘的从池塘中央走了过去。柏羽这一惊非同小可,这神雕山庄可真是个藏龙卧虎之地呀,小小一群巡夜的庄汉,竟有如此绝妙的轻功!

    可是,柏羽又觉得此事实在是太过于蹊跷,怎么会有这么多高手在这里巡夜呢?柏羽等那队巡夜的庄客走了之后,纵身来到假山旁,探头朝池中望去。

    这一望,柏羽险些笑出声来。原来,这池塘中央竟然有一座小桥,只因水位上涨,桥体被淹没在水面以下,加之四面都是荷叶,将矮矮的桥墩遮的严严实实,这黑灯瞎火的,柏羽什么都看不见,还以为神雕山庄的人个个都有绝顶轻功,能水上踏步呢!

    柏羽发现池中秘密,再不迟疑,提气跃上小桥,快速来到小楼下,纵身一跃,轻烟般掠上屋檐,借着月光探首下望,屋内没有点灯,空空荡荡,竟然连个人影都没有。

    柏羽正在好奇,刚刚明明看到一男一女进入这屋内,怎么会没有人呢?难道这二人藏在楼下?

    柏羽正要转身下来看个究竟,却听一人笑道:“宝贝儿!别跑嘛!”话语中充满了轻薄淫荡之味。

    话音刚落,一个珠光宝气、妖艳异常的白衣女子提着裙角、扭着腰肢,慌慌张张的自楼梯下跑了上来,边跑边格格的笑个不停。

    柏羽暗暗好笑,原来是两个色情男女,半夜来这里偷情来了。这深宅大院,家规森严,要想偷点野果子吃,还真是不太容易。

    白衣女子刚上得楼来,那男子便跟了上来,从身后一把将她抱住。

    这女子一开始还轻轻的拉了拉男子的手,可是拉着拉着,这男子的手竟顺着她的拉扯。

    不多一会,这女子便气喘吁吁起来,一边娇喘,一边轻轻呼唤道:“公子不要……”

    这男子揉着揉着便捏住了女子的下巴,把她的脑袋转了过去,女子似乎浑身早已没有了力气,顺着他的手劲轻轻的侧过头去,男子道:“倩儿……”话未出口,女子已经用舌头把他的嘴给勾了过来。

    柏羽感觉身上已经有些燥热。此时白衣男子又拥着女子转了个身,将她揽在怀中,白衣女子的手顺势藏在了男子的身下。

    男子轻轻喘着气,闭着双眼,抬起头来,一副如痴如醉的摸样。柏羽仔细一瞧,顿时大吃一惊,这白衣男子赫然竟是神雕山庄的大公子,明天便要完婚的金眼雕丁岩。

    丁岩和那倩儿站在那里缠绵了一阵,显然觉得站着不能尽兴,于是丁岩一把抱起倩儿,朝屋角一张轻纱小床走了过去。

    来到床边,丁岩把倩儿往床上一扔,来不及拉下纱帐,便急急忙忙的去解自己的衣服。

    谁知那倩儿半支着身子,一把拉住丁岩的手,道:“公子且慢!”

    丁岩此刻浑身上下早已是火烧火燎的,哪里还能慢的下来?

    他一面解着自己的衣服,一面用腿压在倩儿的身上,还把身子凑了上去,吃吃的道:“怎么了?宝贝儿?”。

    倩儿撇开脸,怒道:“你站起来说话,不然我可要叫了!”

    丁岩喘着气道:“你叫吧!我最喜欢听你叫了!”说话间已经除去外衣,朴了上去。

    倩儿被丁岩扑倒在床上,冷笑一声,索性把嘴紧紧的闭上,双手放在一边,像一条死鱼一样躺在那里动也不动!

    丁岩一阵狂啃,忽然发现倩儿竟然没有任何反映,这才觉得事情有些不对,轻轻坐起身来,看着倩儿。

    倩儿此时早已是泪流满面。

    丁岩似乎明白了倩儿想说什么,淡淡道:“很多时候我也是身不由己!这个你是知道的……”说完,一脸的悲戚之色。

    倩儿见到丁岩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一软,似笑非笑的娇嗔道:“那你说,你是爱我还是爱她?”

    丁岩笑道:“这还用说!当然是爱你了……”话未说完,丁岩便又抱住倩儿朝床上滚去,边滚边用手去扯倩儿的衣带。

    倩儿喘息道:“今天不行!今天府里人多!被人发现,我俩就完了!再说你明天……”倩儿的话已经说不出来了,丁岩已经用嘴巴把她的小嘴堵了个严严实实,紧接着便是一阵哼哼唧唧的轻吟声自纱帐中传了出来。

    倩儿挣扎了几下,终于把嘴从丁岩的嘴下移开,喘息声更粗了,道:“今天真的不行……”话未说完便“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叫完之后轻哼了几声,紧接着便开始呻吟起来。

    柏羽发现,小床已经开始摇晃,边摇边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节奏竟然十分的紧凑。

    柏羽选的时间和地点实在有些叫人难堪,他没有想到这丁岩竟是这样一个风流浪荡子弟。柏羽虽不愿管这种闲事,但转念一想,忽然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机会。

    小床还在不停地在晃动,柏羽看到一条白生生的腿伸出纱帐,紧紧的蹬在床沿之上。呻吟声已经变的很急促了!

    柏羽实在听不下去了,捏了块碎瓦,朝楼梯口掷去,厉声道:“来人了!”

    这轻轻巧巧的三个字在屋内两人的耳中听来,绝对不亚于一个晴天霹雳,床上的两个人好像两条被人扔进油锅的活鱼一般一跃而起。

    丁岩跃起后一阵乱抓,去找自己衣服,却把倩儿的衣物扔了一地。那倩儿没有衣服,只好把身子缩成一团,蹲在床上瑟瑟发抖。

    丁岩一边穿衣服,一边大声道:“哪里来的贼人!敢擅闯神雕山庄的禁地?”说话间,已经仓促把衣服披在了身上,并顺势抄起了裤子。

    丁岩一边提裤腿,一边小声朝倩儿道:“你在此稍候,我去看看就来!”说完,便准备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倩儿瞪了他一眼,脸上顿时显出十分失望的表情,冷冷道:“赶紧滚吧!”说完,竟然身子一挺,赤身露体的又躺了下去。

    丁岩本以为倩儿要闹腾一番,没想到她又躺了下去,简直太和自己心意了,道:“好好好!我滚我滚我滚!你再休息会……”说话间,已经提着鞋子准备滚下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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