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三十一年九月,李小蛇四人北方,趁着朝廷无暇,前往高丽营救陈是非父母。新帝朱允炆正在京城策划如何一步步削弱诸王的力量,燕王野心勃勃,暗中招贤纳士,操练兵马,诸王战战兢兢,头顶悬着一把大刀,不知何时落下。江湖中,庐山派、龙虎山庄等频繁出入各大门派,云岑子还在被人追杀着,不过江湖有趣的事情那么多,很多人已经把他淡忘了,江小白也不再出现过。表面上,无论是朝堂还是江湖,都是一片平静,只是其下暗涌足以把人撕碎。
“圣旨到!”钦差来到北平燕王府,此次圣旨被没有提前告知燕王,燕王听后急忙正衣冠,摆放香案,焚香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久闻弟高炽、高煦、高燧饱读诗书、弓马娴熟,朕甚爱之,特宣此三人入宫,陪与朕旁。钦此!”钦差大声念到。
“臣接旨!”燕王心中一惊,脸色恭敬之色不减,接过圣旨放于香案之上。
让人将钦差带去宾房后,燕王的脸色立马阴沉了下来,叫过一个亲兵:“去请道衍师父、马和,还有丘福、张玉、朱能几位将军半个时辰内到议事厅议事。”
不到半个时辰,燕王手下能人便集合到了议事厅。
“诸位,对这圣旨怎么看?”燕王脸色铁青,沉声道。
“质子。”姚广孝眯着三角眼,手里一串念珠不停转动。
燕王脸色不停变幻,内心在做着挣扎。
“王爷,虽说我们做了诸多准备,可是现在还不是起兵的时机。”张玉说道。
“我看那小皇帝也没什么了不起!”朱能大声说道。
“不可!我等准备还不足,若是此时起兵,其余诸王定会响应朝廷征伐我等,以保其位!”姚广孝当即说道。
“道衍,你有何主意?”燕王看向姚广孝。
“王爷,若是取得天下,诸位世子谁可治天下?”姚广孝抬起眼皮看了眼燕王,问了句貌似毫不相干的话,而后闭目不语。
燕王听后亦是闭目,足足半刻钟,议事厅静得可怕。燕王缓缓睁开眼,吐出一口浊气,看向姚广孝。姚广孝睁开眼,微笑说道:“看来王爷已经有了决断。”
“高煦作战勇猛,勇武不凡,若在乱世,可为开国之君。高炽为人沉稳,饱读诗书,识大体,与人和善,父皇在位常夸他仁爱,是为治世之君。”燕王缓缓说道。
“王爷英明!”姚广孝笑着说道。
三天后,燕王二子朱高煦、三子朱高燧随钦差入京,长子朱高炽患疾,卧床不起,无法下地行走,钦差只好带燕王亲笔书信一封回京复命。
燕王独自立于城墙之上,面无表情,眼看着钦差队伍远离北平,直至马蹄扬起的灰尘落地,队伍南去不见影踪。
京城,钦差队伍回到第一时间,钦差王大人便被朱允炆诏进宫。
“王大人,那朱高炽当真卧床不起?”朱允炆问道。
“回禀陛下,臣也是略通医术,为其把脉,却是病入膏肓。”那钦差说道。
“朱高炽自幼体弱,更兼肥胖,我也是知晓的。也罢,有朱高煦与朱高燧在京城也可了,将他们好生照顾,不得出府一步,也不可让他们与朝中大小接触。”朱允炆说道,燕王忌惮他,他又何尝不忌惮燕王。
洪武三十一年十二月,夜,高丽王都,经过仔细的探查以及详细计划,陈理夫妇日常作息、习性已经了解清楚,陈是非暗中也早已见过自己的父母亲,只不过陈理夫妇并不知晓。监视陈理夫妇的高手也已经摸清楚了,是大明锦衣卫,一共十五人,乃是一位百户率领。现在正是到了救人的时候,饶是以陈是非铮铮汉子,也是难免心潮涌动。
“陈兄,按计划行事!”李小蛇拍拍陈是非的肩膀。
“呼!”陈是非长长呼出一口气,看着李小蛇点了点头。
陈是非手持铁棍,腰挎大刀,当头走出租赁的小院,伊人醉一身白衣伴于一旁,朝着软禁陈理的小院走去。李小蛇与玉秀墨一身黑色夜行衣随后而出,不过不是与陈是非一道,而是朝着高丽王宫而去。软禁陈理的小院与高丽王宫相邻,为了不使高丽插手,李小蛇与玉秀墨决定潜入高丽王宫防火。
“两位,请留步!”陈是非二人还没来到小院门前,便有两个大汉出来拦路,陈是非看了看,这两人正是监视他父母的人之二。
“阿弥陀佛,小僧夜行至此……”陈是非话还没说完,突然发难,一棍抽向眼前的一个大汉,快、准、狠,那个大汉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一棍子打飞,砸在墙上,眼看就不活了;而伊人醉在陈是非出手的一刹那也是瞬间出手,不过那人显然有些防备,伊人醉一击不中,那大汉一边退口中一边长啸,陈是非暗叫不好,直接冲向那汉子。那人哪抵得住陈是非,两招下来便被陈是非一棍敲得脑浆迸流,不过他的啸声也把其余的高手招来了。
“挡我者,死!”陈是非目光扫过将自己包围的十三个人,一步步走向院门。
“一起上!”锦衣卫百户手一招,同时将一个响箭拉响,冲向天空。
“陈兄那边已经交手了。”李小蛇小心行走在高丽王宫之中,听到响箭之音。
“我们也开始了吧。”玉秀墨说道
“前面就是那什么妃的寝宫了,我们从那里开始,然后一路放过去,高丽王的寝宫也给他加一把火。”李小蛇说道,来到这里诸多日子,早已经将王都摸清,就连王宫也不例外。
“嘿嘿!”李小蛇二人避过守卫,来到了某个妃子的寝宫后面,将一些松油涂抹在窗上,用火折子一点,没一会儿,大火便烧了起来,里面传来一个女子的尖叫声。李小蛇连点了几个宫殿,宫里已经乱成了一团,这才收手,大笑几声,去与陈是非汇合。
王宫外,听到响箭的禁卫军正要前往支援,不料此时王宫内火光冲天,哭喊声隐隐约约传来。
“将军,王宫有刺客,正在放火。”有人来报。
“将军?”副统领看向大统领。
“进宫!陛下的安危最重要。”大统领果断下令。
“派个小队去陈理那边看看。”想了想,大统领又下了一个命令。
“是!”有人领命而去。
陈理居住的小院内,陈是非脸上溅血,身后一地尸体,只剩那个百户被陈是非退入了院子内。陈是非为了保护伊人醉背后被砍了一刀,鲜血将他的灰色僧袍湿透,看得伊人醉一阵心疼。
“咿呀”一间屋子的门打开了,一个将近半百的男子从里面出来,面容依稀和陈是非有些相像,原是陈理听到动静出门查看。
那个首领眼中寒光一现,闪过身来,将手里的刀架在了陈理的脖子上,朝着陈是非大声喊道:“不要过来,动一下我就杀了他!”
陈是非顿住了脚步,咬着嘴唇。可怜陈理,还没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就被劫持了。
“你放了他,我不杀你!”陈是非说道。
“把你的棍子和刀放下,出去!不然我就杀了他!”那个百户显然有些疯狂。从来没有见过如此高手,十几个人短短时间内便被他一根棍子全部打死,陈是非的话他根本就听不进去。
“好,我放下,我出去,你放了他,我任你离去。”陈是非将长棍和大刀放在地上,慢慢向后退。
“走快……”锦衣卫百户话音未落,只见寒光一闪,一枚梅花镖飞来,直接没入他的右手腕;一声惨叫,几乎同时,又是一点寒光,一把飞刀直接将他的喉咙割断,脖子的血喷在陈理后背。他手中的刀便掉到了地上,他的尸体也摔落在了地上,死不瞑目。
陈理看着倒下的锦衣卫百户,心里松了一口气,毕竟是当过皇帝的人,看了看陈是非的神情,知晓自己已经没事了;陈理妻子闻声而来,看着满地的尸体,被吓得不轻,抓住了丈夫的手。陈理拍了拍她的手背,告诉她没事了。
“这位大师,你这是何意?”陈理朝着陈是非说道。
陈是非怔怔地向前走了几步,看着眼前头发花白的双亲,明明不到半百,却是头发花白,面容憔悴。二十几年了,双亲健在却无法团聚,泪水止不住流了下来;他双腿一曲,跪在二老面前,重重地磕了一个头,以额触地,跪伏在地上。
“爹、娘,善儿不孝!”只说了这一句,已是泣不成声。
“善儿……”陈理夫妇心中一震,陈是非,表字子善,二十几年来,他们无时无刻不在思念,最熟悉的字是善儿,最陌生的字眼也是善儿。
“你,你起来,让我们看、看看你。”陈理双手颤抖,弯腰将陈是非扶了起来。
陈是非站起身来,望向双亲,泪眼朦胧,他伸手将脖子上系的半块玉佩拿了出来;陈理见了,亦是从脖子上取下半块玉佩,合在一起,正是一块观音玉佩。沐讲禅师当年将此块玉佩一分为二,一块在陈理,一块在陈是非。
“你,你真是善儿。”陈母此时已经相信了大半,泣不成声。
“刺啦!”陈是非一把将僧袍扯掉,露出健壮的上身,他转过身,只见肩胛上一块暗青色的椭圆形胎记。
“啊!怎么那么多血,赶紧去叫大夫!”陈理夫妇见到胎记,顿时确定这就是他们日思夜想的孩儿;还没来得及高兴,只见到陈是非后背一道口子不断流着血,皮肉外翻,大惊失色。
“不碍事!”陈是非转过身,脸上全是泪水,不过脸上却是微笑的。
“怎么不碍事!”陈母一脸着急,手足无措。
“伯父伯母不必着急,区区小伤而已。”此时李小蛇与玉秀墨从一旁屋顶轻轻跃下,来到陈是非后面,伸手点住伤口周围穴道;伊人醉赶紧上前用手帕将陈是非伤口周围鲜血擦掉,李小蛇立马用金疮药敷在伤口上包扎好,再给陈是非服下一颗疗伤药丸。
“爹、娘,我来介绍下,这是我的好兄弟李小蛇,他是个神医,只要不死都能救活,我这点伤不算什么;这是玉秀墨、伊人醉,都是我的好朋友。”陈是非向陈理介绍。
“陈伯父。陈伯母好!”玉秀墨伊人醉甜甜地叫道。
“陈伯父、陈伯母,恭喜你们阖家团圆!”李小蛇笑着说道。
“哎哎,你们好!”陈理夫妇说道。
“此地不安全,我们边走边说,方才有一队高丽士卒寻了过来,不过被我解决了,我们还是离开为妙。”李小蛇接着说道。
“爹娘,你们有什么要收拾的吗?”陈是非问。
“没有,你来了我们就什么都不缺了。”
高丽王都的城墙自然拦不住李小蛇等人,解决了守城士兵,打开城门出了城。城外二十里,有几间房,是这段时间几人准备好的。
到了之后,李小蛇几人借口休息走开了,陈是非一家团聚,肯定有说不完的话。
“善儿,小蛇还真是神医,你看走了这么久都不流血了,伤口疼不疼?”
“善儿,朱元璋会不会派人来追杀我们,听说他手下很多高手的。”
“朱元璋死了,新皇帝不追究了,原来是这样。”
“善儿,你怎么当和尚了?”
“哦,原来是张叔叔,他竟然还收你为徒,怪不得当了和尚。张叔叔身体还好吗?”
“回去我们就在灵源寺住下吧。”
“善儿,小蛇和秀墨明显是一起的,那么,那个伊人醉是不是你一起的?”
“善儿,你这是可以还俗的吧,我觉得伊人醉挺乖巧的,大老远陪你来高丽都没有怨言,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善儿,你长得比你爹好!”
“善儿,我说……”
“一时间问那么多,陈兄哪回答得完。”几间房都是挨着的,李小蛇就在他们隔壁间,他内力深厚,自然听得到他们的对话。陈是非一家团聚,他心情大好,他嘴角勾起微笑,慢慢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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