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历武成帝十一年
月二十四日小雨
今天,是我和妹妹搬到这个小城的第一天,也是我第十本日记的第一页,嘻,掐指算来,自我十岁写日记算起现在也过了五载多了,感叹一下……再过几天就是我十六岁生日了,这还是我第一个离开故土过的生日呢!期待中……
好了,不写了,妹妹又在门口唤我了,这个小丫头片子来到新地方后活力比我还胜呢,不知道又发现什么“新大陆”了,嘻嘻,不过也正是因为她,才让我对这个地方不再感到陌生与害怕……唔,又多嘴了,再晚,那小丫头片子肯定又没影了,风紧扯呼。
……
“我靠,这是什么东西啊?”大哥一脸疑惑,“这最下面怎么还有一只大花猫啊?话说这花猫怎么没有耳朵啊……”
落尘宇走进,侧身一看,顿时一脑门的黑线,“大哥,这是表情符号,又称‘颜文字’,是由大洋另一头传过来的,话说这上面明明画的是一个笑脸,我怀疑当初在学院糟老头的文字课你是怎么过的?”
“这个嘛……”大哥仰望青天,其中的隐意不言而喻。
“好了,继续读吧,就不深入了,我等下文呢。”听了这么久,落尘宇刚才的犹豫也一扫而空,剩下的只是好奇与期待。
“哦哦……”大哥连连摆手,往后多翻了几页,继续读到……
……
华历武成帝十一年
四月十日半晴半阴(应该是这样写吧,因为早上天气晴朗,可中午却是漂泊大雨,而现在雨已经停了,不过天仍是阴阴的)
清晨
终于到了这一天了,我盼星星,盼月亮,就等着这一天呢,听说樊城的十八转冰糖葫芦的味道乃天下少有,早就想尝尝了,可是王妈(注明一下,王妈就是父王留给我们的贴身保姆兼保镖,听说她的武功可高了,我和妹妹都好害怕她的,背后都叫她母大狼,嘻)总说吃糖对牙不好,或外面东西太脏怕我吃坏贵体什么的,害我一直没有口福,哼,这个母大狼……
不过今天是我生日,母大狼答应我说如果天气好的话就带我出去买,期待中……收拾行李,打包上路喽,下午回来再写……
……
午夜时分
我恨,我恨老天,你为什么在我和大狼准备出门时倾盆大雨,我又恨你为什么在我坐等天晴,直到已经放弃时就雨过天阴?我的冰糖葫芦啊!!!
人世间最悲痛之事莫过于此,真要我死去活来,哎,你说天事让我悲我认了,我知道了我干不过天,可是为什么人事也要让我这个生日不太平。
就在我写这一篇日记的前一刻,我从屋外回来,恰好看到小妹正趴在我床上,津津有味的看着我以前的日记,见到我回来,非但不躲不闪也不自责,反而指着我日记呵斥我,说为什么说她还是小丫头片子,她说她明显已经发育了,而且胸部也比我大,说什么像我这种“平底锅”才应该是小丫头片子,这丫头,我……
没办法,唯有两行虎牙已报之……
……
听到这,落尘宇嘴角不禁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一个略带傲娇,撅起小嘴的少女就这么出现在了他的眼前。落尘宇眨了眨眼,深吸了一口气,感到无比心畅。
而旁边的大哥可就没这种意境了此时他的眉皱的更深了:“什么玩意?我怎么越来越糊涂了。”
落尘宇笑了笑,转过头一脸深意地看着他:“你不懂。”
“靠!”两根不和谐的手指在大哥双手上被竖了起来,“话说,小宇,我怎么感觉夕月是什么贵族子女似的?又是保镖又是保姆的。”
“你不知道?哦,也难怪,夕月刚来军营的那天你刚好不在,后来你事务繁忙与夕月接触的也甚少。”落尘宇顿了一下,“简单来说,夕月是北部海格力斯部落首领的长女,因为北部联盟的背叛,部落惨遭灭门,其父为了保全她们姐妹二人,便秘密将她们安置在了樊城,可惜没过几年,南北战争的战火又烧到了樊城,几经辗转,那个母大狼以性命相抗,二女才险险脱逃,但谁知半路又杀出了一队侦查小队,二女无力反抗任其欺凌,幸好碰到了我这个同为于前方侦查的探风兵,这才把夕月带回了兵营。”落尘宇抬起了头,思绪仿佛又回到了几个月前,那个坐在血泊里,衣衫褴褛,浑身带血,手中抱着个小女孩却寂寞无言的少女面前,也正是这丝柔弱与哀伤,触动了落尘宇心中的那根弦,让他也陷入了沉默。
大哥看着落尘宇突然的沉默,似是明白了什么,亦不多语,将日记往后翻了几页,最后定格在几个月前灾难开始的那一天,愣了一下,看了一眼落尘宇,低声读了出来……
华历武成帝十二年
六月十二日阴
来到樊城也一年有余,当初刚到时的好奇与欣喜此时也早已化为责任与等待。抬头望天,仍是阴沉沉的,估计再过几个小时又要下雨了吧?我心里问着自己,眼前仿佛又回到了一年前的那个雨夜。
在毫不知情的状态下被父亲匆匆的带出了部落。从他那雨笠下被雨水和月光映照的脸上,我无法看出任何表情,“吾养女十五有余,不求如许,只求一家平静。但今大敌北上,恐族难安,吾乃一族之主,不可说(同‘脱’)也,唯望保儿女之平。愿汝顾汝妹,毕吾愿,不忘已族,己命,己任。如有惑意,尽可教于王妈。王妈者,吾之心腹也,尽可信之。”
只留下了这样一席非常苦涩,官方的话和一封信,便有只身一人消失在雨中,唯留下一脸困惑的我和尚在梦境中的妹妹独立雨中。
之后,我们便来到了这——樊城。安定下来后,一番挣扎,我终还是打开了那封信,短暂的浏览后,我也大概知道您要我做什么了,说实话虽然我并不喜欢这么种勾当,但是我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部落,为了部落的人民,何况,身为您的女儿,我又能渴求什么呢?默默的烧掉了那封信,我的嘴角不由露出了一丝毫无察觉的苦笑,又渐渐陷入了沉默……
眼前的景物慢慢淡去,逐渐烟消云散回归本然。呵,什么时候我也变得这样惆怅了?我甩了甩头,试着想清醒一下大脑,可惜只是徒增疲意,唉,如今,敌军已经攻破了舜城,离樊也不过、四城之远,真不知道这种太平的生活还能持续到多久。我也知道,这非人力能违,所以我只能在这祈祷,愿少一份涂炭,至少能让那些无辜的人平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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