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林的夜晚总是那么的寂静,也不只是为了烘托气氛还是什么,周围除了几声断断续续的虫鸣外,听不到任何声响,以至于那几声虫鸣竟变得如同点缀一般,让四周变得阴森起来。连那月光这时也变得吝啬起来,不肯洒下一丝缕的光亮。
“咳,咳,咳,咳……”突然,走在前面的大狼突然发出了几声咳嗽,打破了这周遭的气氛。
“怎么了?”我上前拍了拍大狼的肩,关切的问道。
“没事。”大狼慌张的打下了我拍在她肩上的手,“相比这个,我们还是快点离开吧,对方毕竟是那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佣兵团啊,我实在不信他们会就这样放过了我们。”
“哦。”我委屈的答道,收回了左手,低着头默默的跟着大狼的脚步。
……
也不知走了多久,大概是快到这个森林的正中央了吧,大狼终于停下了她赶路的脚步,左右看了看周围道:“就这里了吧,四周还算宽阔,还有棵横卧的枯树作掩护,今晚就先睡这里吧,明天再继续赶路。”
说罢,大狼转过身,望向了我们。
“呀。”妹妹一脸恐惧,右手指着大浪的脸,不断缠斗着,“你,你的脸,脸。”
我闻声也看了过去,这一看也着实令我吃了一惊,只见大狼的脸不断向外涌出着鲜血,因为出血量实在过多,鲜血全部汇集在了下颚,并不断的向下滴落着。
再配上大狼那千古不变的表情,在这半夜更添了一份恐怖。
“怎么了?”也不知大狼是故意的还是没有察觉,说完话还用手在脸上上下摩挲着,让脸上变得更加的惨烈。
“血……血,你……你,我……我……那个……呃。”小妹手脚并用上下比划着,渐渐的变得有些语无伦次。
“恩?”大狼将擦过脸的手放在眼前看了一下道,“没事的,皮外伤而已。”说罢从腰间取下了水袋,清洗着自己的脸颊。
“真的没事吗?”我别有深意的问道,因为我知道,大狼所习的燕字诀里有一招——“红燕护巢”,如字面上的意思,是一只浑身血红的燕子要保护自己的巢穴,也就是所谓的以血换命,强制封住自己的曲池,使丹田之气聚而不散不失,而相反的代价便是会使自身的血液流速加快,超出常人数倍。
这恐怕就是现在大狼一脸血迹的原因了,血液流速过快导致血管无法承受而炸裂,由此观之,恐怕不只是脸上,大狼的全身都在向外溢血。
对于一个寻常的人,血管炸裂,一次损失这么多的血液,不躺个十天半把月是恢复不过来的,就算是大狼,现在也变得摇摇欲坠,仿佛那琴弦上那随时都会崩断的线一般。
不过这都不是最重要的,这功法最大的弊端在于,施法者会在结束后的十二个时辰里丧失所有内力,这就意味着,如果这时候来了追兵,我们无疑便会沦为鱼肉。
“没事。”大狼冷冷地看了我一眼,“不该问的就不要多问,不该想的也不要多想。”说罢便独自一人跌坐在了枯树旁,想来是支撑不住了。
这样一看,之前在那个佣兵团面前的淡定样,恐怕也是强压一口气装出来的,连使出“燕返”这招伤敌自伤的招式也是为了震呵敌人,因为,对方,实在是太强大了。
“哎。”我暗自叹了一口气,也不多语,径直走了过去,坐在了大狼身旁。
“希望他们守信吧,我……真的好怕。”
“啊?”也不知是我幻听,还是由于风吹树叶的缘故,我不禁觉地好像窥探到了大狼心中那隐藏很深不为人知的一面。
“呵。”我心底轻笑了一声,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我从怀里掏出了之前的传音珠的母珠……
说起这传音珠,还是当初父亲东征时从一个巫族的手中缴获的,母珠和子珠一共颗,而持母珠的人,无论子珠相距多远都可以听到子珠附近周围十丈的所有声音,我想父亲当初将它给我估计也是看中它这个功能,以希望我能够更顺利的完成他对我嘱托吧?
……
我收回了思绪,将精神浸入了手中的母珠,去感应我之前留下的子珠附近的动作,并将之播放了出来,将声音拉到了刚好只有我和大狼能够听清的范围。
……
一阵沉默后,母珠内传出了一阵粗犷的男音,从声色上看应该是那背负双斧的男子。
“团长。”声音停顿了一下,“就这样放她们走了真的好吗?要是安图克斯问起来,我们该怎么交代啊?这可也算是违约了啊?”
这声音之后是一段冗长的沉默,半晌才听到那团长叹了口气,随即又改成了一种邪魅的口气:“老二,今天什么也没有发生,我们什么都没有看到不是吗?”
“可是……团长……这可是……是,我们什么都没有看到。”
“呵,时候也不早了,交代兄弟们就原地休息吧,明天我们还要去搜寻那三个娘们呢。”
“是。”
……
我默默的收回了浸入母珠的精神,从怀中掏出了日记本,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之中。
......
......
华历武成帝十二年
七月日晴
掐指算来,离开那片森林已经五天了,现在的我们已经到了北部最边缘的一个小山村里,由于已经进入了父亲的势力范围之内,想来也不会再遇到什么大的危险了。
现在的我们就如同真正的平民般,早已褪下了以往引人注目的华装,而换上了粗布麻衣,不过纵是这样也还是无法遮盖那衣服之下由于长期养尊处优而造成的洁白如玉。
也正因为如此,我们一行不免被那些血气方刚的农家小伙所纠缠搭讪,而使大狼每天的任务量又多出一个。
不过呢,我对此到并没有报什么反感态度,相反对之还是有一些窃喜的,试问有哪个女生不喜欢有人称赞自己的美呢?何况是这些农家小伙,与宫里的那些恐惧的皇威的赞美不同,这些最淳朴的农家少年,他们的心灵是洁白的未经战火与尘世所污垢的,他们的追捧也许才是这世上最真挚的吧,不过,这着实的满足了一把我的虚荣心。
......
......
华历武成帝十二年
八月十六日晴
在这个小山村里,不知不觉也已经过了一个多月,每天每天都重复着单调而又快乐的日子。不过,今天,似乎有了一点不同,隔壁的猎户王叔,刚从集市上带来了一个令全村人心惶惶的消息——南部的皇帝秘密的派兵沿海用船潜渡到了我们北部最北部的某个山谷之中了隐伏了起来,据说是为了形成一个包围圈准备后期北侵时成为一部奇兵。
而最近也不知道是不是时机到了的关系,那些南方的军队也渐渐开始不老实了起来,据说是他们北侵的计划已经开始了,而最危急的还不仅仅于此,安图克斯的军队在久久无法捉到我们三人胁迫父王的情况下,还是选择谋反了,紧跟着南方军的步伐,也北上而伐,似是已经与南方军签订了某种协议。
而受二敌之压的迫力,父王节节败退,现在已经失守了四五个城池了,距离此地也已经不过十几里之遥。
所以这里的居民在讨论过后一致决定移民了,放弃此地,向更北方的深处行进,远离战火的纷争,至于大狼也是淡淡的环视了整个村子后,便回去打包行李,毅然决定带领我们继续北撤。
我们这次的目的地是宁城,这是北部帝都天决附近的一个中型城市,也是父王统辖范围内最大的贸易中心,所以这里的人基本上非富即贵,而这也是大狼选择这里的一个原因,毕竟就算安图克斯在张狂,也还是不敢对着这些掌管着整个城市经济枢纽的商榷太过分的,如果他做事不算太绝对的话。
但是若是他真的有意一统北部的话,这些所谓的商人,达官又有什么意义呢?
哎,总之希望宁城能像他的名字一样能够保持宁和,平静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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