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相逢侠士拔刀相助
追疑凶惨案接踵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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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语嫣歪坐在床上,脸色苍白,看上去很是虚弱。陆祈曈走进房间,一阵药味扑鼻而来。医生已经跟着管家老彭到隔壁做验尸工作——在这样的小镇,没有仵作,医生也只好充当一下仵作了。
韦老爷的脸上终于有了血色,看见祈曈进来,打了个招呼。“韦伯伯,语嫣她,怎么样了?”祈曈用语很小心,怕冒犯了韦老爷。其实他一直就没有担心语嫣,习武之人自有幼学过呼吸吐纳之法,也清楚人的呼吸所隐含的身体状况的信息,今天清早第一次见到语嫣时祈曈就知道语嫣只是睡着了,因为中了轻微的毒呼吸比较微弱,调养调养自然就会好起来。只是韦老爷明明也应该知道这些,即使多年不入江湖,这些常识应该还是懂的,却显得这么担惊受怕,这是为什么?这一切到底怎么了!祈曈的头脑已经接近混乱。这一切一切的事情,都是那么诡异,诡异得连祈曈自己都不相信自己是身处其中的了。恐惧深深地映刻在每一个人的心里,将这个庄子缓缓吞噬。
能够杀害阿福的人,应该只能是庄外的人无疑。医生验尸后的结果是,莺儿、燕儿系中剧毒而死,这和之前的推测一样,下人阿福之死,也是之前所猜测的那样,是因为被刀用力贯穿胸膛而当场死亡的,三个人的死亡时间都在子时前后,而子时前后祈曈尚未睡下,韦老爷住在祈曈房间隔壁,要到门房去必须得经过祈曈的房门,即使要绕远路,也应该会有动静,祈曈不可能没有注意到。由于毒发需要时间,剧毒之物可以先投放到语嫣房中,行凶之人再直奔门房杀害阿福,制造多人作案的假象,轻而易举。此人武功高强,但却不愿意强攻而用毒杀,或许就是这个原因。至于毒物的位置,还有杀害阿福时进屋的方法,祈曈还没有头绪。
“霞昕姑娘!”祈曈看见丫环霞昕端起药碗出了房门,就跟了上去:“你昨晚子时前后有没有发现小姐房中有什么异常情况?小姐有睡前吃点心或喝汤这样的习惯吗?”霞昕想了一下,答道:“小姐她昨晚说头痛不适,就没有喝汤,厨子老邓说汤已经被小姐赏给了蝶儿和雀儿,晚饭后没多入她俩就到厨房里端走了汤。”“那平日里有什么东西是小姐一定要摸到而昨晚恰好被两个丫环摸到了呢?”毒可以下在房里的任何地方,自然也包括触摸之间。不过霞昕的回答让人失望:“应该没有。子时我们还正在熟睡,可能是凶手潜入房中直接将毒下在了两个丫环身上。我只是不明白,可怜莺儿、燕儿,自幼在韦庄服侍小姐,不应该有仇家,或许只是哪个生意上的对头想报复韦庄罢了。”
不是这样的。祈曈在心里默念。既然有更好的选择,为什么又要冒着被发现的风险投毒?除非……除非行凶之人投毒杀人成功的可能性更大,也就是说,行凶之人是可以轻易地让两个丫环心甘情愿地吃下毒物的;将门房窗子拽掉,或许只是误导人的做法,又或者说凶手其实是从窗户逃逸顺流而下,这个人必定是庄里的常客或者就是庄里的人!但是之前已经否定了这个想法。
无法可想,祈曈只能寄希望于命运——找到刚才在门边的可疑之人,一问究竟。想到这里,祈曈已走出后院,站在了庄子的后门边上,一抬头——“是谁?!”门边有一个褐色衣服的年轻男子,正把头伸进来张望着,听见祈曈大叫“是谁”之后,连忙转身逃跑了。“下人的衣服……一定是你了!别跑!”祈曈心中暗笑,说曹操曹操到,这疑凶竟敢回韦庄,一定要教他有来无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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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凶窜进了庄外的树林里。树很密,祈曈难以施展功力疾追,疑凶却似乎对林子里的小路烂熟于心,逃起来得心应手。若不是祈曈体力尚能支撑,早就让他给溜掉了。疑凶似乎在带着祈曈绕圈子,祈曈只觉得在林子里越陷越深……
前后都是密林,疑凶失去了踪影。正当祈曈猛追之时,一声弓弦破风之声在空寂的树林里响起!说时迟,那时快,一支没羽箭直奔祈曈面门而来,速度快得无法闪避,死死地钉向祈曈……
“当!”金属箭头击在了另一种金属上,发出悠扬的金属振动的声音,是一把长剑。陆祈曈看着密林中高晙从容不迫地走出来,手握剑鞘,慢条斯理地把长剑从土里拔出来,插回鞘中。“别追了,他已经跑远了,你不认识这林子里路,错了方向就麻烦了。”一阵轻描淡写之后,高晙又转身要走。
祈曈险些被箭击中,正是惊魂未定之时,见高晙要走,又连忙追上来:“你怎么在这里?总不会是特意来救我的吧?”高晙径直往前走,没有理会祈曈。“等一下,喂——”前方不远处忽然出现了一个身影,祈曈和高晙都看见了。黑衣,全身自上而下的一件大黑袍,在闷热的风中黑袍被刮起,猎猎作响。头上是连衣的帽子,遮住了大半张脸。可这些都不是祈曈和高晙关注的地方——他手上拿着弩!刚才的箭,想必就是这个人放的!
高晙飞身扑向黑衣人。剑鞘向前探出,将黑衣人的上三路都封住了,以防他再次用箭。黑衣人的脸被遮得只剩一半,不过还是可以看出他很年轻;面对高晙的攻击,兜帽下的嘴角微微上扬。黑衣人气定神闲地退了一大步,跃起时的样子仿佛借力于虚空,诡异的步法轻松避开了高晙的剑鞘,又顺势踏住了身后的一棵树,手上的弩并未装上箭,直接被用来当作武器,格挡着高晙右冲右突的猛攻。高晙只感到每一次剑鞘与弩碰撞之时,一股强大的力道便顺着金属传到手中,将虎口震得发麻,才过几招,黑衣人已掌握主动,弩身不断地在高晙两侧扫过,高晙左支右绌,不禁暗自惊叹此人武功之高强。祈曈虽然没带剑,见高晙情形危急,也想上前助一臂之力,只是刚一靠近,脸颊就被风中剑弩相刮掠而刮下来的木屑擦得生痛,两人力度可想而知。祈曈无处下手,只得眼睁睁看着高晙在黑衣人的压制下勉强支撑。“啪!”长剑终于出鞘,只一剑,木制的弩便散开了,再进三剑,黑衣人手上的木头就只剩下了一小截,高晙再次占了上风。
黑衣人似乎开始下狠手了。现在是高晙占尽了兵器上的优势,黑衣人手无寸铁,被长剑的剑光截断了所有的退路。只见黑衣人轻舒长臂,一掌从正中拍向高晙的胸膛,却在即将击到之时掌风一凛,便又斜斜地击向了肩膀。高晙用剑护体,黑衣人没有得手的机会——毕竟剑要比手臂长。祈曈见黑衣人虽然迟疑,一掌比一掌却更带功力,似乎并不是比高晙弱,而是在衡量用多大力度能摆脱这个人却又不至于把他打成重伤。果不其然,几招之内,高晙又开始渐落下风,黑衣人一招一式都出人意料,而且似乎已看透了高晙的武功,没有一次进过高晙设下的陷阱,更没给高晙近身点穴的机会,掌风掀起黑衣人的长袍,黑衣人看准时机,只伸出两只手指在高晙的剑上轻轻一弹,高晙就控制不了长剑的走向了;另一手成掌,直击高晙脑门。
祈曈看见如此危险情况发生,想要扑到高晙前面挡下这一招,却在挨近高晙时感到一股风力异常强劲的风,将自己送了出来;黑衣人则正好被风如重锤般打在了胸口上,正要涌出的内力被生生逼回体内,终于将黑衣人击伤,黑衣人喷出一口血,落到地上,不过又原地跳了起来——这实在是太诡异了!高晙皱着眉打量着黑衣人,不知道该不该抓住他,还尚未容他决定好,黑衣人已经开始倒退着逃出树林。
“抓住他!”祈曈回过神来,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不,那里还有更需要被抓住的人!”高晙迈步朝黑衣人逃离的反方向追击,祈曈看见那个下人打扮的年轻人又出现在了林子的尽头,而黑衣人在转眼之间已逃开数十丈远了。祈曈果断地冲向那个疑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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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开我!快放开我!你们想要做什么!”疑凶在祈曈手里挣扎着,无法脱身。高晙一副神情严肃的样子,背着手拿着剑背对着祈曈。这边厢韦老爷见祈曈久出未归,喊了下人阿贵过来找祈曈。阿贵一看见疑凶,就似乎想起了什么,直指着疑凶说:“这,这,这不就是……”“是,我就是钟府的下人,姓施名麒的,有什么问题吗?快放了我,不要血口喷人了!不能说就因为我是钟府的下人到贵庄上多看了两眼,就把我当成是凶手吧?只是老爷想要知道韦庄发生了什么事,让我来打探打探罢了。难道说凡是多看了贵庄几眼的人,都要当作凶手抓起来?”施麒霹雳啪啦说了一大串,又开始忿忿不平地扭动起来,想要祈曈放开钳制住自己的手。祈曈对阿贵使了一个眼色,阿贵连忙上前来也一起钳制住施麒,施麒却顺势撞到阿贵身上,三个人挤成一团,施麒得以脱身滚到地上,祈曈只迈了一步就又抓住了施麒,和阿贵对着施麒一阵扭打,将他强行带回了韦庄。
高晙远远地吊在后面,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一行人回到韦庄之时,已是傍晚时分。后门处只有管家老彭在等着,一见到祈曈就焦急万分地走了过来:“陆公子,可总算等到你回来了,大事不好了,庄里又有人死了!”祈曈大惊失色,看了一眼身旁的施麒,又看了一眼管家老彭,无法相信。“是门房老庄,而且……”老彭迟疑了一下,接着道:“而且他的死法和阿福的一模一样!”
陆祈曈将施麒交给阿贵捆起来,自己则冲向门房。难道说凶手不是这个人?还是说这是团伙作案,钟老爷不只派了一个杀手过来?有没有可能是模仿作案?或是说凶手一开始就只打算杀了老庄,杀死阿福是错杀了人?祈曈冲进门房里,几个下人正在里面等候,祈曈看向门边——老庄以奇怪的姿势倒在墙上,连后脑勺的血印子都一模一样!祈曈几近崩溃之时,下人阿寿在门外大喊起来:“不好了!又有人死了!”
还有?还有!这是一宗疯狂的连续杀人案!恐惧已沁入了这个庄子的每一个角落。杀人者一定是一个冷血恶魔,一定要抓到他,一定要!
祈曈在心中大声呼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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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穷仍有技穷计,缘尽更有缘起时。且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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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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