拨疑云陆公子欲施计
遇玄机高侠士悟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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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者是丫环蝶儿和下人阿才,陆祈曈想着今天上午才见过他们,到了傍晚时两人竟就一命呜呼了!这真是世事弄人啊。祈曈心中满是苦涩。
问过众下人,最后一次见到蝶儿的时间是正午时分,最后一次见到阿才也是在那个时候。医生还没走,正在验尸。“同样的一段时间,间隔太短了,判断不出谁先谁后。”医生认为老庄、蝶儿、阿才是同时死亡的,但不排除凶手是同一个人,毕竟两个案发现场这么近,先后下手也是可以的,两人的死因均是被短刃贯胸而过,当场死亡,尸体则是在下人房外围木栅栏外朝向小丘亭子方向的地方被发现的,上面布满了刀痕。没有移尸的痕迹。
高晙冷眼着着陆祈曈忙里忙外,日影西斜,照得‘陆衣’上的蓝绿色镶边都变了色。刚才陆祈曈已经把所有他所知道的有关此案的现象和结论告诉了高晙,并提出了两个推论;“第一种情况,昨晚阿才并未喝醉,只是假寐而已。买通老庄之后,他直奔门房,杀害阿福,再回房中。蝶儿则到小姐房中毒杀两个丫环,又为掩饰罪行而使小姐也中了毒,不过不至伤及性命。这样便可造成所有假象。两人的行为被凶手发现了,为伸张正义,他趁两人碰头幽会时将他们双双杀害,又到门房将贪财的老庄杀死,用同样的姿势来告诉所有人,阿福的仇已报。这个凶手,我想就是阿贵了,他杀人之后马上就到了树林里找我们,再回到庄里,成为最后一个获知凶案发生的人,摆脱嫌疑。而其他的人,韦老爷一直和管家老彭在房中,语嫣尚不能起床,霞昕一直陪在房中,其他三个丫环则在隔间等候,差遣,未有人在凶案发生时走动。下人们则有的在厨房准备晚饭,有的在房中等候差遣,出了这种事之后大家都很少单独行动了,整个下午都没有落单的人。而动机方面也很明确了,有下人告诉我蝶儿和阿才有私通之嫌,或许几位死者借此勒索他们,才导致他们做出杀人的事情。”陆祈曈说得有理有据,“第二种情况,凶手也是阿贵,他因为个人原因借了几位死者的钱,数目还不少,这件事我也是刚刚才知道,想当今乱世,因财起念,也是合情合理,杀人手法和第一种情况一样,假装酒醉,杀人之后又回到房中,第二天只要装作十分悲伤就可以了。之后又找机会杀害另外三个人,然后借口到树林里找我们时迷了路,花的时间长一点也就这样掩饰过去了。”
“证据呢?”高晙冷冷地发问。
“证据……一定会有的!我要设计一个方法,让凶手自己承认罪行!”祈曈说话的时候都在咬牙切齿。“要是知道他是凶手,就不抓那个钟府的下人了,白忙活了,还遇上了一个武功高强的怪人,如果不是你会法术,他早就得逞了,只是不知道他为何要杀我?”
高晙一言不发地坐在角落里吃着饭。大家的心情都很坏,气氛十分沉闷,凶手一日没有被抓住,大家就一日不得松一口气,连吃饭都提心吊胆,怕里面有毒。
陆祈曈信心满满地吃着饭,等待着自己“妙计”的施行。“我要将他的真面目抖出来!下人们都说阿贵平时待人和善,虽然身强力壮,十分高大,但从不欺侮弱小之人,之前还曾挺身而出顶撞钟老爷,结果抓进钟府打了三十杖,韦老爷一分钱也没向钟府讨要,忍气吞声地就这样过去了,阿贵也毫无怨言,大家都认为他如今为此蝇头小利,又怎会做出杀人的事,即使是为了伸张正义,直言才是他的风格,我却觉得,恰是最不可能之人方会做出最不可能之事,这里头必有更深的动机,只是杀人的方法和步骤已经明了了。”
高晙默然。“最不可能之人,方会做出最不可能之事?”这像是一句谚语。刚才见过韦语嫣,语嫣的容貌的确倾国倾城,丫环霞昕也是沉鱼落雁,只是二人脸上略带邪气,不像大户人家的大家闺秀和丫环,更像是在黑道中出落而成的玫瑰花。至于昔日的大侠韦八,俨然一副“韦老爷”应有的样子,胆小怕事,畏首畏尾,还时常走神,听力也不佳,这座宅子,充满了诡异的气氛,却并不仅仅是因为死了六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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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夜。
死寂笼罩着韦庄。高晙没有睡,陆祈曈也没有睡。几个下人都不相信阿贵会是凶手,祈曈却还是坚持:“你们今晚按我的计策去做,就会知道真相了。”高晙往后院方向走去。“高大哥,你不和我们去抓凶手吗?”“后门锁了没有?”高晙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平时一入夜后门就锁了,不过从里面可以轻易地打开的。”一个下人答道。“知道了。”高晙走了。
“真是个怪人。”大家抱怨了一句,然后就开始听从祈曈的调度安排,捉拿阿贵。“咦,蛐儿去哪里了?刚刚还在呢。”很快,大家发现要假扮蝶儿的蛐儿不见了。“这小丫头,不会临阵退缩了吧?”“她爹参军去了,听说当了逃兵,老子是这样,女儿也不会好到哪儿去。”大家一阵哄笑。陆祈曈皱起了眉头。或许,或许韦庄里众人的关系,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或许,还有什么可能被自己遗漏掉了。假扮死者的计策,真的能使阿贵坦白罪行吗?一切都还是未知数。或许真凶并不是阿贵,真凶或许正在这些人之中,要一起去“捉凶手”呢,“不,不能这么想!”祈曈还是决心先试一试阿贵。
林子间的路由于今晚的一场小雨变得泥泞不堪,不过高晙的轻功显然并不普通,在这样的条件下仍是健步如飞。
是的,最不可能之人,如果是这个人,那么一定有一个办法可能做到最不可能之事。而此举成功之后所留下的证据,一定会由于凶手太过大意而没有销毁,那么,证据会在哪里?深夜的毒杀,巨大的力道贯胸而过的利刃,还有山丘下死亡的一对男女。这一些如果单纯从手法上讲,有更多更好的办法可以做得不留一点痕迹。如果真的是这个人,那么这个人必定有他非这么做不可的理由。为什么呢?因为他要使自己成为最不可能的人!一切迷团,都隐藏在“不可能”三个字中。“祈曈啊,你可是帮了我一个大忙。”
庄外的农田在明亮的月色下延绵向无穷的远方,几座山丘在田野中并不是显得突兀,反而更添夜色的可爱。高晙站在小河的下游,这里水流远没有庄里的湍急,河底也不如庄里的深,清澈的河水底下是黑魆魆的岩石,在月色下可以见到河底沉积的沙。“只经过了十个时辰,不会这么快就被泥沙所掩埋的,一定就在这附近。”高晙在心中对自己说。
河水在不远处有一个转弯,石块的堆积挡住了河水的去路,一个小小的漩涡。“就是这里。”高晙的嘴角有了笑意,自信的神情终于代替了凝重,浮现在他英俊的眉宇之间。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不远处的树丛中响起,引起了高晙的注意。他左手握剑,右手拿着刚刚从水里捞起的一大捆绳子。绳子滴滴答答地滴着水,在泥泞不堪的小路上滴出一个个小小的坑。是脚步声!正从不远处的树丛中传来的,是一串轻盈而急促的脚步声,“是个女的。”高晙循声跟了过去。一个女子在夜里急匆匆地跑动,所为何事?说不定正是来收走证据的凶手。等她到了河边,发现证据不见了,会不会焦急万分呢?高晙从密林中穿过。“就在这里。”
林中的一片乱石堆中,躺着一位年轻女子,服饰和韦庄的丫环一样。脚步声就是在这里消失的。“你怎么了?”高晙意识到了不妥,月夜下密林中的乱石堆上怎么会有人躺着一动不动?!这是刚才跑进这里的脚步声的主人吗?抑或是——
高晙上前,将女子翻了过来,正是失踪的丫环蛐儿。
她的胸前,插着一把小刀,血染红了身下的一大片碎石,在月光下泛着暗红的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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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最接近真相之时,再生事端。高晙该如何应对?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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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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