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根的葬礼非常简单:就是用草席卷巴卷巴埋了了事。根据祖宗规矩,年壮劳力没到一定年纪亡故是不可以大操大办的,也不可以进祠堂。老人家的亡故在农村叫白喜事,年轻人就不是了。木根今年也不过三十出头,自然享受不到白喜事的待遇。下葬当天,莲英哭得死去活来,但剑剑竟然没有哭一声,没有掉一滴眼泪。村里人都说这娃白养了,但只有他大伯心里清楚:仇恨的种子在侄子剑剑的心里开始发芽。
......
金根独自一人行走在山坡上,看着底下一片片绿油油的禾苗,心里犯了难:真是家门不幸,出了这么档子事。在这穷乡僻壤讨生活本来就不容易,自从联产承包制以来,村里的土地按人头分,每人一亩两分水田。旱田全靠自己开荒,成了自留地,平时种点花生什么的,木根一家倒也勤快,开垦了两三亩自留地。平时养头母猪生崽,生活也还过得去。
由于父母早亡,兄弟俩感情不错。但性格迥异,金根自己从小喜欢自由,也是生活所迫学了篾匠,常年在外乡做活。只有在农忙时才回来种他的那一亩两分田,平时的田间管理,全靠弟弟照应。
“唉~”金根不自觉地叹了口气,回头刚要走,小侄子剑剑正在面前。
“大伯,我想跟你说点事。”
“怎么了?”金根摸了一下剑剑的头,顺势坐了下来。
“我不想读书了。”
“为什么呢?担心钱的事情?”
小剑剑摇了摇头。
“我记得两年前,你参加那个毛主席诞辰一百周年作文大赛,你还是全乡第一名呢!你学习成绩那么好,不读可惜了。”
“我想跟你学篾匠。”
“想听听我的想法吗?”
小剑剑点点头。
“其实我知道你的想法,你爸遭人害了,你想找出那个人。可是你还太小,这些事情不应该你去承担。再说,你爸生前也希望你能好好读书。我的说法是你至少读完初中,到时候你还有这个想法我再收你。这个社会,没文化不行啊!”
小剑剑略有所思。
一阵微风吹过,像是要抚慰一下这盛夏的酷热。伯侄俩坐在山坡,遥望着天空。未来的路会怎样呢?或许并不像现在的天空那样明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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