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传达室老张送来的加急电报之前,洪流正坐在燕园图书馆全身关注地看着秦史,他不知道自己为何最近总在翻阅秦史,他不单单欣赏秦嬴政的焚书坑儒,统一六国货币和文字,而是结束七国的战乱让人民免受战争的苦楚。那么他翻越秦史就是他想家了,想云石村的山清水秀,想念他的爹娘,还有他故去的爷爷,他心疼她娘为了这个家吃的所有辛苦,还有阿爹每次进山采撷草药为他筹学费经历野兽的诸多凶险,然而他惟有用心求学,方对得起大山的父母亲和村民的希冀。
昨晚他又梦到爷爷临终前的那个夜晚,对他说起的楚王陵,还有虎皮上的藏宝图的情景,洪源爷爷曾告诉他,你一定要将我教你的洪拳,武功,还有伏羲神术精熟领悟,那么洪家的后世一定富贵至极,惠泽四方。爷爷觉得儿子洪河过于老实,又略显鲁钝,关于伏羲神术是学不来的,故而对孙儿洪流极为看重。
洪流最近的梦中总是出现坟墓和爷爷生前教他的东西。每次梦里出现的画面他都到图书馆里一一求证,了解,往往令他十分吃惊,爷爷的伏羲神术经过他的论证和细心研究,在世人看来的玄学,竟然真的存在,起码用目前的科技都解释不了,洪流似乎对爷爷更加敬仰顶礼膜拜了,而且他超强的记忆力和理解能力,爷爷给他留下那本伏羲神术,其中奇门遁甲,麻衣相术,四柱神学,天师降魔记,摸金校尉倒斗术。洪流本就学的古生命学考古学珠宝鉴别学。同时他在燕园又聆听各种学科的公开课,这个云石村的学生,他用的他全部学习激情向着命运的高峰攀登,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四年之后,他在中国一定功成名就,传道授业,声名海外。而他只进入大学四个月而已,他已经引起钟山教授和校方的关注,打算全免他的学费,毕业后直接去美国哈佛大学深造,然后回国为燕园,为国家效力。
然而接到云石村葛村长发来的电报,打乱他平静的学习生活。看到电报后,洪流仿佛预感到了发生的一切。他拿着电报,神情肃然。他仿佛可以预知到离开燕园后,这一别,可能就是永远的道别,他舍不得燕园,钟山教授,还有他寝室五兄弟。
而坐在他对面的美籍女孩Lisa,双手捧着书,正用如水盈然的目光羞赧地偷看着他,Lisa自己也纳闷为什么会喜欢这个中国穷小子,他没有国际款的名牌服装,他甚至连一双像样的鞋子都没有,为何他的学识那么惊艳,惊人,他深邃的眼睛,古铜色的皮肤,俊郎的面容,玉树临风的英姿,敏锐的思维,超强的逆向思维,分析力,理解力,估计在自己的国家也找不出几个,甚至她最欣赏的法国思想家卢梭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她眼里的他,是那么帅,那么平和,他时而像一座高山,难以仰止,又似乎像一片汪洋之海,高深莫测,他是中国传说中的神仙吗,no,no,神仙不可以谈恋爱,我lovehongliu!他是钟山教授最得意的学生,每次课堂上,仿佛都是师徒俩的交流课,让女生们花痴的不行,让男人嫉妒得撞墙要死的节奏。如果没有洪流的出现,她都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这么睿智的男孩。
“洪流,你怎么了?想家了吗?”看到洪流愁眉微蹙的神情,Lisa忍不住问道。
“Lisa,我要回云石了,谢谢你陪伴读书学习的所有美好的日子。”洪流说得极为诚恳,表达他心里的感激,他不会忘,也不能忘这个美籍女孩看到他干噎馒头时,在他的馒头里偷偷放的肉,而又在不伤他自尊心的情况下偷偷做的,每次图书馆Lisa都跟着他一起看书,向他讨教中国上下五千年的历史文化看着他的博古通今,谈吐有物,颇为一针见血,具有自己的见地。尽管她有时听得懵懵懂懂,但是她还是满眼的崇拜与欣赏。
有时Lisa花痴的样子也令洪流面热心跳加速,然而他很快摈弃这种思绪,往往这时他的脑海中会浮现出云石的葛姗,他永远忘不了葛姗含着泪送他翻越一座一座大山去燕园求学的情景,他胸前还挂着葛姗亲自刺绣的祝愿荷袋。也许他心里的全部可能只有葛姗姐吧。
“家里出了状况了吗?那你多久回来?”Lisa明显要哭了,她可能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洪流离去的事实。
“嗯,阿爸住院了,这一去…有可能…不回了…”洪流决定不想隐瞒Lisa,就让离别彻底些吧。
“why!YouCan\'tDoMe!”显然Lisa接受不了这样的现实。
“我要和你一起回云石村!”Lisa想起洪流时常对她讲大乡的种种成长记忆,每次Lisa都十分神往那个神秘的村落。
“Lisa,不可以,你的学业还没有结束,不可以意气用事。”洪流不想Lisa冲动胡闹。她来中国主修古生命学,考古学,怎么可以半途而废。洪流的家事怎么可以牵绊Lisa的学业,这是洪流绝对不允许的。
“不,我要跟你回去,哪怕放弃燕园的学业。”Lisa明显有些激动,她不允许洪流舍弃她独自离去。
“Lisa,要不这样吧,你到云石游玩一圈后马上回来,不然你的伯爵父亲会找我算账的。”洪流在心里已经盘算好,明天出发,今天向导师钟山道别,还有全免他四年学费的校长周渊,他的寝室五兄弟。一想到离开这些待自己不薄的师长,还有他那些肝胆相照的兄弟他显得十分伤感。
下午听完钟教授的课后,洪流随教授出来,他说他要云石村了,父亲病危,可能放弃学业了,钟教授表现得很惊讶,但他也能理解学生的决定,尽管他那么的不舍。
随后钟山带着洪流来到他的教室,送给洪流一本笔记本,这个笔记本有半尺厚,而且有些泛黄,一看就是几十年的心血之作。钟山说这本笔记是他一生对古生命学,考古学,墓葬学,人类神学的一一心得与剖析。希望他的人生笔记放在洪流的手里也算后继有人。不然百年以后,也没有个像样的传承人,这也算是师徒的缘分与情分。洪流给钟山教授深深鞠了一躬。老师,谢谢您带给学生的温暖,这份情义与日月同辉,足以照耀学生的一生。
晚上寝室,洪流向兄弟几个道别,哥几个都喝多了,这是洪流第一次喝酒,第一次在兄弟面前流泪,这次分别后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重聚。
“老大,别哭,请你相信,任何时候只要你需要哥几个,我们一定会出现在你的身边。我们都相信你,你会带我们走向不可知的辉煌里……”小五是哥几个中最不善言谈的人,却说出这番话,洪流心里有着太多的依依不舍,太多的现实无奈。
对兄弟们,一一话别后。一夜难眠,天亮之际,洪流轻轻扛起行囊,与熟睡中的五兄弟目别。
他大步地走出燕园,时不时地回头看看他仅仅生活了三个月的燕园,感觉有三生三世那么久。分别总是令人无限伤感。
他没去找Lisa,这个点Lisa应该在睡梦中吧,他一个人走向公交站台等去火车站的公交车,他走到站台,一抬头便看到了Lisa,她沐浴晨光中,她颀长的身材,海洋一般的蓝眼睛,一头海浪般长发,精致的五官,修长手臂,她显得那么美,她的笑容如婴儿般天使的微笑,她的决定,她的执意让洪流有些恍惚,这是在梦里吗?Lisa你来到我的梦里吗?你真的要跟去贫穷破落的大山吗?
Lisa看到洪流的到来,鬼魅地一笑,“哼,嘻,还好我了解你们中国男人的阴谋,我要跟着你一辈子。”Lisa看到洪流出现明显有些开心,她猜到了洪流会独自离开,每天这个时辰洪流都会晨读,她自然知道,洪流会早早离去,不会跟她道别,这个固执的中国boy!
洪流看到负气的Lisa,啥也没说,牵起她的手赶往火车站。火车由北向南载着Lisa和洪流驶向云石村的方向。
Lisa紧紧地靠着洪流,一脸幸福的样子。
洪源作为云石村数一数二的老猎户,方圆几百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就云石村而言他是百年难遇,凤毛麟角的人物。他通晓看相解字,房屋墓穴风水定脉,他的机关陷阱,消息埋伏,星观天象,这等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风云际会的神秘老人,无论如何也不会轻易受伤的。
他那把巨石镇百年传承铁艺李铁匠打造的猎刀,一生在林子里不知遭遇多少风险,但凭借一身的好功夫,和他那把得心应手,无坚不摧的猎刀,所向披靡。往往能够逢凶化吉,遇事程祥,纵横黑风山方圆几百里原始森林。
有的野兽哪怕闻到他在树木上留下的气味,或者看到他走过的足印都吓得左顾右盼,然后夹着尾巴逃到林子深处,深怕遇到这个老猎手,死在他的刀下。
如此高深莫测的洪源老猎人怎么可能被老虎咬破肚皮受伤呢?也有的村民觉得人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淹死的都是会水的,打死的都是犟嘴的。即使再牛X的人物,也会马失前蹄,败走麦城,失街亭败荆州,智者千虑必有一失,百密难免一疏,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呢!
可是为什么如此牛X的老猎人,死后却让儿子悄无声息地掩埋,如此低调行事,这太不符合人之常理,人之常情,但符合洪源神秘诡谲的性格。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人们茶余饭后议论纷纷,疑窦丛生,百思不得其解,然而事情究竟是怎样的呢?
那是四十年前四五月份的北方夏天,正是草长莺飞,百鸟争鸣,百花争艳,青草绿油油的季节。蛰伏冬眠的动物也都复苏归来,重新回到大自然的怀抱,小动物,野兽们也都撒欢儿奔向属于它们的自由世界,这样的世界简单,宁静!然而,这个世界怎么可能祥和下去,日寇的铁蹄已经践踏这个贫弱无力,战乱四起的国家。
早晨的太阳一点一点攀升渐渐地温热起来,只见林间出现一支马队,他们衣着华贵,马队前首的男人骑着一匹膘肥体壮的白马,这种马的种类,中原大地鲜有出现过,乍看上去是像外蒙的草原马,实际又类似雾里村茶马古道的西南马。马上的男子,大概其有四十左右岁的样子,一身黑色的短打精炼的服装,手持弓箭,一双深邃的眼睛,眺望着前方,威锐之气显而易见,他的身后跟着管家与随从,向原始森林进发,林子里的动物被惊得四处逃散。
只见马上的男人看着四处逃散的动物,嘴角微微翘起,举起弓箭,用力拉开弓弦,定睛凝视前方,瞄准,锁定目标,受到惊吓的小鹿,正欲向林子跑去,然而只听“噔”的一声,箭到鹿倒!
“爵爷好箭法”中年男子的随从们,吆喝着欢呼雀跃着骑着马向猎物的地方奔去,骑术好一点的首先抢到爵爷的猎物,一个干净利落地俯身动作,轻巧地抢得,然后又稳稳地回到自己马背上。又一次吆喝着向爵爷的方向奔来,谁先抢得到猎物,爵爷会有赏钱,随从们都乐此不疲地蜂蛹抢夺。
马上的爵爷楚雄风,哈哈大笑,“你们轻点扯巴我的猎物,扯巴坏了,小心打断你们的狗腿!小七你这小子越来越敏捷了,不错,管家赏赐。”爵爷说完双腿用力一夹,驾,马又一次如箭般飞驰而去。只见他身边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从布囊里自自扭扭地取出几张钞票折巴折巴扔给了小七,小七伸手接在掌中,将钱往背囊一放。
“谢谢爵爷打赏,谢谢管家”小七说完也风般向林子驰去,去追赶前面的爵爷。
这一行人,一边打猎,一边向黑风口的方向驰骋,猎物收获颇丰,累了,便撑起帐篷,架上篝火,烧烤着猎物,拿出随身的短刀,一块一块切着吃,再喝几口随身携带的马奶酒,众人大呼过瘾。
这一行人走走停停,爵爷身旁的管家,戴青浅不时地拿出地图察看观望一番,确认他们走过的地点,用笔圈来圈去,他们翻越很多道岭子,进入这深山密林地带,然而他们距离目的地黑风口已经不远了,一座高耸入云的青色山峰抬眼所见,离他们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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