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小说 > 盛唐英雄之玄策传 > 第十章:热闹非凡
    张氏正蹲着给王玄策擦脸,巴掌大的小脸上,一下巴的血老早就干了,心疼的张氏眼泪簌簌的往下淌。她还没有去问责赵灵松,就听见赵灵松先开口跟陶氏告状,气的张氏也不给王玄策擦了,拉了他就走到陶氏跟前,道:“你看看你教的好儿子,他多大,我儿子多大,竟然就能狠得下心来,将他打成这样!”。

    虽说陶氏养了三个儿子,可到底还是心疼儿子,再说赵灵松是为了给赵灵毓出头才闯下的祸事,陶氏心里跟偏重幼女,知道这件事起头是自己护着闺女弄的,于蹲下来替王玄策擦了下脸,道:“哎呦,真是可怜见的,小伙子,这是你自己不小心弄得吗?流血了都不哭,真勇敢啊!”。

    按着陶氏的经验,一般的那男孩子吧,只要温柔的讲两句,再哄一哄,多大事儿都不会计较的,可偏巧王玄策不是一般人。

    王玄策拉了陶氏的手,两个眼睛里带着雾气,声音学着赵灵毓的姿态,道:“我这是被这个哥哥打出血来的,若不是我跑得快,这会子我娘都不认识我了!”。

    “啊?”陶氏有点懵,觉得王玄策整个就是不按常理出牌,面上的功夫却要做,于是转身冲着赵灵松嚷道:“松儿,是你不小心把人家弄成这样的吗?”。

    赵灵松开没有开口,王玄策又上前走了一步,道:“他还说,只要我敢从树上下来,就要打的我满地找牙!”。

    陶氏听了王玄策的话,老脸挂不住,明明是自己家闺女受了气,怎么如今变成自己理亏了,她拍着胸口顺气,眼神来回在赵灵松脸上刮,这才瞧见赵灵松脸上红肿了一片,顾不得搭理王玄策,跑过那手绢给他边擦边问道:“儿啊,你这是叫谁打的呀?”说着,陶氏的眼角把周围的都看了一圈,也没有看出来这些文绉绉的书呆子里头能有谁下手这么狠。

    赵灵松硬气的把头一憋,道:“我自己撞的。”实际上,他是嫌弃说被王玄策这个小矮子揍的丢人。

    陶氏欲言又止,哪里就能撞的两张脸都红肿了,于是转头问燕山先生道:“燕山先生,我家官人敬重您的学识,家里几个孩子都是在您这里开的蒙,知道您是最公正的。可否请您告知,我儿这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燕山先生在一旁正同大家一起静静看戏,不想突然就被牵扯了进来。他这半生开学馆,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这种时候,最重要的就是不偏私,可要是自己将自己的学生交代出来,实在是有辱气节,于是问王玄策道:“怀仁,你自己说。”

    王玄策听燕山先生发话了,自己也就不隐瞒了,十分自豪的把腰一插,道:“那厮辱骂我娘,我替我娘出头,便是小爷我将他打了,又待如何?”。

    “好!”

    王玄策这一翻话,说的是气势豪迈,听得郑成贤激动万分,竟然忍不住喝一声彩,吓得屈生赶紧的捂了郑成贤的嘴巴,压低声音说道:“我的小祖宗,你就别添乱了,这场面还不够乱吗?”。

    有人叫好,王玄策就更加的嘚瑟了,道:“原本他自持力气大,个头比我高,上来就打落了我的牙,还追的我满院子逃。可他见我躲上了树,自己上不来,就咒骂我娘亲,实乃是可忍孰不可忍,我便从树上跳下来将他揍了。他揍了我,我也揍了他,此事就这么两清!赵家的夫人,您可以带着您儿子回去了,我不追究了!”。说着还做出一副十分大度的样子来,看的燕山先生都忍不住想笑。这事分明是他气了赵灵毓在先,这会子竟然还有道理了!

    陶氏来时原本气势汹汹,这会子竟然被王玄策的歪道理讲得没了脾气,看着四周的小童子们一个个亮晶晶的眼神,她一张老脸挂不住,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幸亏大儿子赵灵秀儿时就是在燕山先生门下读过书的,立刻对燕山先生作揖道:“母亲护子心切,弟弟年幼无知,还请先生恕罪。今日他来学馆闹事,多有得罪,改日定然专程登门谢罪。灵松,还不赶紧给先生跪下认错?”。

    陶氏原本就觉得这事不是赵灵松的错,要是今日在这么多人面前认了错,往后哪里还能抬得起头来?思及此,陶氏把心一横,瞪大眼睛,冲着赵灵秀嚷道:“认什么错?分明是那王家小子戏弄灵毓在先,动手伤人在后,你做大哥的不护着弟弟,竟然还要替外人讲话吗?”。

    赵灵秀叹了口气,心道母亲真是爱子心切,太过心急了。他这么做分明就是先礼后兵,以退为进,只可惜陶氏不知道,还出口责任,此时他不敢轻易开口,生怕再说了母亲不爱听的,让场面更加难看。

    张氏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见赵家还有一个可以说明白的,也不过多计较了。拉了还在嘚瑟的王玄策骂道:“你小子真是,先生教的都忘记了吗?得饶人处且饶人,人做自满必招难。你速速同先生认个错,回你课室去,这里就留给母亲来处置。”

    王玄策长这么大,唯一能听进去几句话的不是燕山先生,也不是王谢芳,而是把他视做掌中宝的母亲。今日院子里的动静闹的这么大,张氏的眼色他也看懂了,若是再闹腾下去,只怕现在笑眯眯的燕山先生就会把他同赵灵毓两个都赶了,他还要听燕山先生将天竺,岂能就这么被赶了。王玄策立刻收敛了神色,十分老实的跪在了燕山先生跟前,做小低服,道:“先生,学生错了。”

    燕山先十分意外,往日这王玄策就是把天捅了个窟窿也只会哈哈大笑,绝对不会认错的,今日果真是奇了,于是问道:“你错在何处?”。

    王玄策伸出他那一只小手,若有介事的说道:“第一不该弄断赵灵毓的笔,第二不该质问赵灵毓是不是女子,第三不该任凭这蛮小子打我叫娘亲担心,第四不该逞匹夫之勇,让先生难做,耽搁了授课。”

    燕山先生自己都忘了授课这件事,王玄策这么一提醒,他抬头看了看,太阳已经升得老高,果真是过了开课的时辰,于是叹道:“既然你都明白,就是知法犯法罪加一等,再罚你抄十遍千字文,你可认罚?”。

    王玄策欢乐的磕了个头,道:“学生认罚,莫说是十遍,就是百遍也愿意,只要先生教我!”说着王玄策还冲燕山先生挤了挤眼睛,拉着郑成贤就带头进了课室。

    陶氏还要阻拦,被二儿子赵灵远一把拦住,道:“娘,我们都错了,再闹下去,岂不是如同那街边叫卖的贩夫走卒一般,失了大家风范,岂不冤枉。”

    赵灵秀早就走到张氏跟前赔了罪,原本张氏就不是那等斤斤计较的人,来学馆不过是担心王玄策挨揍。方才看燕山先生那样,王玄策自己也懂事了,知道认错认罚,她就放了心。赵灵秀认了错,她自然见好就收,对陶氏说道:“原本孩子们之间玩闹,不该惊动了大人,老姐姐,咱么两家一向交好,何苦来哉?”。

    陶氏心里怄不过,此时也没法子再掰扯,只好一跺脚,拉了赵灵松离开了学馆,想着回去再做计较。

    上了马车,赵灵秀一边拿帕子捂着脸,一边着急的对赵灵秀说道:“大哥,你为何名字是那小子不对,还偏袒他?”。

    赵灵秀叹道:“娘方才走得急,没有来得及听完云歌的话,可我与你二哥听完了。云歌对你夸大其词,说了一番,你不但不会明辨是非,还跑到学馆里闹事。无论王玄策有天大的不对,你一个十二岁的少年,欺负一个五岁的孩童,就是英雄了?再者,那学馆的老师燕山先生,也是你大哥和二哥的开蒙老师,你这样的行径,岂不是打了大哥和二哥的脸?”。

    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赵灵远这才开口说道:“你脸上的伤是那小子打的,你竟然会被一个半人高的孩子欺负了,还能理直气壮的说出口,太丢人了。”说完,又朝着陶氏的马车看看,道:“还惹得娘如此伤心,如此受气,我看回去,你自行去祠堂跪着,不然的话,等爹回来,又是一顿家法,你信也不信?”。

    提起家法,赵灵松方才来学馆时的气势立刻就没了,心有余悸的问道:“二哥,爹当真会打我吗?”。

    赵灵远没有再搭理赵灵松,沉思了片刻,对赵灵秀说道:“大哥,我方才见那王玄策,虽然才五岁,说话却条条是道。他虽然个子不如三弟高,拳脚不如三弟厉害,却也没有吃亏,想来长了,会是个人物。”。

    “二弟,你这是何意?”赵灵秀晓得自己的这二弟,平时沉默寡言,鲜少有赞扬他人的时候,更遑论是欺负了弟妹的人,于是问道:“莫不是你有什么良策,能让王家娘子来给母亲赔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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