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修真小说 > 啸穷途 > 第九章 薛青麟
    白羽眉头皱了一下,想不到这徐老虎竟然还不死心。他转过身去,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袋子,交给旁边一个侍候着的小厮,对那老板娘说道:“这里有三颗产自渤海的明珠,每一颗都价值至少一万两以上。”

    老板娘从袋子中取出一颗珍珠,果然是晶莹剔透,绝非寻常所见的凡品。

    徐福贵也见到了,他冷笑道:“这也才区区三万两。”

    白羽懒得听他讲废话,转到薛南幼面前,用力拍了拍薛南幼的肩膀,微笑着说道:“美人如玉,奈何我囊中羞涩,而薛公子家世显赫,想必定不会让这位佳人失望的吧!”

    徐福贵霍得站起来,怒喝道:“这又算什么?这位公子看来也是读书人,怎么也不懂好女不侍二夫的圣训?”

    他也是极为狡猾,深知礼教在读书人眼中犹如神明一般不可亵渎,这群迂腐的读书人,纵然对面是世家公子,豪门大户,必然也要捍卫所谓神圣不可侵犯的礼教的尊严。

    此话一出,无疑是让白羽置于在场所有读书人的对立面上。

    果然,一些自命正统的读书人开始不满起来,吵嚷声逐渐变大。很显然,在他们的眼中,一个女子的生死,怎么比得上触犯圣训来得重要?

    白羽没有料到徐福贵竟然还有此一招,不过他白羽又岂是这样轻易就任人宰割?他重重咳了两声,待场面安静一点儿,淡淡说道:“徐兄严重了,白某只不过是帮朋友一把,这几颗不成器的珠子权当是在下送给薛公子的一点点心意。”

    若是再不站出来说句话,让白羽独撑局面,那也太显得薛南幼不够朋友了。于是薛南幼抢在徐福贵说话前面,赶紧说道:“在下虽不才,也还知道与人为善的道理,实不愿见到这位柳姑娘落到奸人之手,因此愿和这位白公子为这位柳云依柳姑娘赎身,还她自由之身。”

    一直垂头的柳云依听罢,猛地抬头,看向薛南幼的眼神里充满感激,从她六岁时被自己的叔叔卖到这凤仪阁起,就从未有人真正关心,为她着想过。谁也不知道,她的心里又多高兴,多感激。可随即想到了什么,她贝齿忍不住紧咬了下樱唇,直咬得嘴唇发白,而后才复杂地又低下了头。

    被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说成奸人,徐福贵纵是城府再深,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怒气,他黑着脸,怒道:“薛公子,你说话不要太过分,说我徐某人是奸人,那你呢?在下也可以说你薛公子貌似忠义,暗里藏奸。”

    “哼,徐大官人的为人人所共知,柳姑娘若是落在你手上,无疑于一朵漂亮的鲜花插在牛粪上。”白羽毫不客气地回应道。

    白羽的这话引得满堂大笑。

    “你!”徐福贵被气得够呛,汗水顺着他的胖嘟嘟的额头滚落下来,他坐下定了定神,才狠狠说了一句:“废话少说,也要这姓薛的实实在在拿的出来,薛公子请吧!”

    薛南幼定了定,说道:“在下出来自然不可能随身提着几万两的银子到处走动,钱还在盛家钱庄存着,在下这就去取。”说完起身正要和白羽下楼,只听徐福贵又冷冷说道:“薛公子空口无凭,万一这一去去个十天半月,到处筹钱,难道还要我们陪你等个十天半月吗?话说回来,就算我们肯等,想必老板娘也不肯吧。”

    老板娘显然也被徐富贵说动了,脸色也有些犹豫不决。

    “你想怎么样?”白羽对这个仍然贼心不死的徐富贵真是厌烦透了。

    徐富贵顿了顿,又恢复了他那让人讨厌的笑容:“两人中总要留下一人陪我们等,不然若是一去不复返,那不白白浪费了大家的时间么?除此之外,还要以两个时辰为限,两个时辰的时间足以从这阳羡最东边走到最西边,再返回来,这不算欺负你吧。”

    “好,一言为定!薛南幼你只管放心去,本少爷留下来便是。”白羽退了回来,一下坐到了梨花椅上。

    薛南幼也是凝重地点点头,留下一句“我很会回来。”就赶紧朝盛家钱庄走去。

    在薛南幼的身影刚消失在门口的时候,凤仪阁北面一个角落里走出一个身穿绸衫的公子,他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的眼睛没有看错,迟疑了一下,也跟了出去。

    薛南幼的步子很快,他绕过福祥街,又穿过几个小巷子,就看到盛家钱庄的招牌了。

    他站在门前的台阶下,却有些犹豫,盛家钱庄虽然名义上属在阳羡盛家家主盛世章的名号下,可实际上盛家钱庄最大的股东却是灵州的薛家,所以若是在这里取了银票,那自己的行踪只怕很快就要暴露。

    春天已经接近尾声,天气也逐渐变得炎热起来。薛南幼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他看着台阶上自己的影子,忽然才反应过来,他离开家已经有好几个月了,不知道家里现在还好吧。

    啪!这时,旁边一个行色匆匆的路人不小心撞倒了一个在沿街叫卖鸡蛋的老妇人,幸好那路人反应很快,连忙扶住了老妇人,可老妇人手中提篮里的鸡蛋全都滚落在地上,摔碎了。

    鸡蛋的碎裂声将薛南幼从混乱的思绪中拉了回来,他才想到,他出来的目的是到这儿来取钱,然后还要赶回去见白羽。他使劲咬了咬牙,大步一跨,几下上了台阶,进了盛家钱庄的大门。

    进了门,薛南幼忽然发现竟然看不到一个顾客,这时,一个伙计掀起蓝色帘布,从后面走了出来,他看大厅里有客人来了,赶紧一路小跑,来到薛南幼的面前,哈着腰,对他说道:“后台有些事情,有怠慢客官的地方还请客官多多包涵。”

    薛南幼摇摇头,示意他没有关系。

    这伙计又问道:“那客官是要存钱,还是要兑票?”

    薛南幼从怀里掏出一个锦盒,小心打开,这伙计伸长了脖子,看到里面只有一方小小的翡翠印章。他有些失望,但还是好意提醒道:“这位客官,本钱庄并没有开设典当东西的行当,若是要当东西,出门斜对着往右就有一家当铺。”

    薛南幼小心拿出取出这枚印章,递给这个小伙计,说道:“把这个拿给你们当家的,就说这个印章的主人要取两万两银票,而且要全部换成聚源商号一千两一张的。”

    能在阳羡最大的钱庄当小伙计,眼力劲儿自然不差,他虽然不懂为什么凭这个小小的印章就能取两万两银子,但也知道这事是自己耽搁不起。他接过印章,赶紧往后台跑去。

    没过一会儿,一个中年人急急忙忙赶了出来,他手里还紧紧握着那枚印章。这个微须,长得白白胖胖的中年人见到薛南幼后,诚惶诚恐地说道:“小的盛千山见过薛公子。”

    “盛管家不必客气,实不相瞒,在下确有急事,才会叨扰贵钱庄,两万两银票,还请盛管家能尽快兑给在下!”薛南幼抱拳郑重说道。

    盛千山连忙挥挥手,说道:“小的已经吩咐伙计从金库火速给薛公子兑现两万两银票,马上就给您送来。”

    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方才那伙计满头大汗一路小跑出来,手里拿着一个鼓鼓的布袋,小心翼翼递给了薛南幼:“按照您的吩咐,全是聚源商号一千两一张的银票,一共两万两,还请薛公子过目。”

    薛南幼接过银票,起身直接放到怀里,嘴里说道:“不用,盛家钱庄一向童叟无欺,我信得过你们。”

    他告别盛千山,正准备走出去。这时候,一个面如重枣的中年汉子,铁塔般挡在了大门前。薛南幼抬起头,一看到这人的模样,立刻呆若木鸡,在这人严厉的目光下,他慢慢垂下头,过了很久,才喊了一声:“爹。”

    原来这顾盼之间,散发着威武之气的中年人,正是薛南幼的亲生父亲,统领九州盟达二十年之久的武林盟主薛青麟。

    只听薛青麟怒喝一声,道:“你这个逆子,还知道有我这个爹?”

    “孩儿不敢。”薛南幼耷拉着脑袋,道。

    “不敢?你现在还有什么是你薛大公子不敢的?如今翅膀硬了,竟还学会离家出走,先生交你的孔孟之道学到狗肚子里去了?”薛青麟越说越气,不由得大骂道。

    薛青麟足足说了薛南幼一盏茶的功夫,气才慢慢消,语气也缓了下来:“你马上跟我回家,好好收收心,老夫已经和卢家说好,下个月初三赶紧就把你和卢家小姐的婚事给办了。”

    “啊?”薛南幼惊讶一声,显然未料到爹这么快就要自己和卢狄那丫头成亲了。

    薛青麟瞪着双眼,看的薛南幼直发毛:“啊什么啊,你娘也同意了,也想赶紧将卢狄那丫头接到咱们薛家。”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你的事任邡已经跟我说了。”薛青麟指了指旁边恭谨站着的穿着绸衫的少年,说道。

    薛南幼这才看到任邡,只不过瞟了一眼,就将脸转开了。他曾和任邡喝过一次酒,原本还觉得这人不错,可没想到这任邡竟是个出卖朋友的人。

    薛青麟接着说道:“男子汉大丈夫,要言出必行,这两万两你尽管交给盛管事,让他代你交给那姓白的,至于那姑娘,就交给那位白公子安置。”

    薛南幼在这个什么都安排好的父亲面前,想说什么话,可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他低下头,默默地将银票交给一直在身边等着的盛管事,只是他未发现,他无意中竟把自己还未来得及放到锦盒里的翡翠印章落在了布袋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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