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表情严肃的湘灵韵和陆友谦，自然是在说着联盟和联邦的现状。
刚提到奇叶阁的时候，陆友谦是会被私人情绪影响，毕竟他不是圣人。同样他也无法像湘灵韵那样，在需要的时候，能够飞快地压制住所有的私人感情，变成形势分析的机器。
湘灵韵没有和陆友谦继续说话，给予了陆友谦足够的思考空间。
一个势力发展最重要的是什么？
不是人，不是首领，那会是什么？
追根朔源地讲，一个势力是靠着首领带着志同道合的人，慢慢地发展起来的。
首领作为核心的价值，是无法否认的。如果没有这个首领，势力很有可能不存在。
而成员也非常重要，孤木不成林。再英勇的个人，也无法做到扭转乾坤。
湘灵韵的意思，竟然是觉得这两个都不是。
势力存在的价值不就是这些吗？一个强有力的首领，再加上，有着抱负的成员。
湘灵韵继续喝着那被已经变温的茶，看着陆友谦纠结。这样“刁难”他，不算背叛长涯吧。自己只是引路人，一切都是陆友谦自己想出来的。
——所有问题，都是有答案的吗？
陆友谦的脑中突然就冒出了湘灵韵这句话来。大概是没有一点头绪，大脑本能地将这个问题归类于没有答案。
抬头看着湘灵韵，对方神情自若。熟知湘灵韵一切的陆友谦，确定这个问题不是被当做严肃的玩笑，提出来的。
“关键。”湘灵韵对陆友谦这幅表情没有什么抵抗力。这个人烦恼的时候，太可爱了。
陆友谦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关键？”
湘灵韵没有接这个话，事情说得太明了，总觉得像自己在背叛长涯，帮助新周。
——很多时候，关键不在于找对答案，而是在于找对问题。
不可置信地看向湘灵韵，陆友谦觉得自己眼前站着的，是一个阴谋家，而非联盟战士。
一个势力发展最重要的是什么？问题不是出在势力本身，而在于立场。
科研所，为什么允许一个势力存在，为什么要大力发展势力。这才是关键，跳出狭小的势力强弱思考，才能得出真正的答案。
奇叶阁就是这样的存在，多年以来就是坐不上联邦第一的宝座，却一直安安稳稳地存在的，而且越发展越好。
科研所需要的是，势力的吐纳能力。不要让战士变成孤岛，一个个单兵作战。
势力的价值从来就是由科研所决定的，势力发展的关键也是由科研所牢牢地把控住。
在七代之前，很多辉煌灿烂的势力，是探索和对抗一起抓的。却一个个莫名奇妙地归于隐寂。
试探性地说出关键所在，陆友谦忽而就觉得打败长涯很困难。
“势力发展最关键的，是价值。之于科研所的价值，之于军方的价值……”
看着陆友谦一脸绝望的样子，湘灵韵知道他大概是想岔了。阴谋论最难接受的是刚开始那阵子，但是一旦克服了最初的障碍，很多时候人会陷入一直无限质疑的情况中。
“我们属于全人类的一员。即使是星际战士，也是受着星级自由条约保护的。这个条约，是官方也不会逾越的底线。”
“更何况，能够加入军方的，都是立志于奉献自我的社会理论学人才。这些人有着强烈的社会责任感，是不会做出暗地里面扶植一个势力，这种听上去就违背公平的事情。”
大概是看陆友谦的表情，实在是有点绝望，湘灵韵试着向他递去安抚性的眼神。
“奇叶阁发展得好，只是他们'单纯’。“
陆友谦受到了湘灵韵的安抚，有点懊恼自己一直是这幅样子，永远控制不住情绪。因为一丝丝失望，所以就立刻涌现出大量的负面情绪。
大概是看穿了陆友谦内心所想，湘灵韵没有继续说奇叶阁的事情，而是说起了军方。
“军方作为星际战士的直接掌控者，权限又非常高，甚至于超过了科研所。而在没有成为星际战士，我们是长期以科研所为中心的，很容易被军方这种强势给压倒，导致心里面对此有所恐惧或者服从。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在更早期的时候，也就是热武器时代。军方是服从的代名词，几乎是所有人都会对军方无比敬畏。即使那个时候，人类的文明，是由科研所推动发展的。”
“直到大量的社会理论学人才进入军方，才一改了军方的威严服从制。”
“然而，这个制度，被改变只是在十年前。”
看着陆友谦情绪明显安定下来，湘灵韵有点放心了。
自己果然是喜欢他的吧。不然明明说到了势力发展的关键，在这么正经的事情面前。自己却选择了暂停这个问题讨论，选择了先安抚面前有点惊恐的青年。
只是这种喜欢，是注定无缘的。在陆友谦休假之前，两人的关系无法进一步发展。在他休假之后，两人能够不做仇人已经很不容易了。
湘灵韵觉得现在自己在走钢丝。
放弃长涯和背叛长涯是两个概念，但是自己这么特殊的身份。放弃长涯选择新周，很容易就会被误会成背叛长涯。
收敛了自己内心里面乱七八糟的想法，湘灵韵继续分析陆友谦对于军方的忌惮。
这是湘灵韵安慰人特有的方式，通过感情安抚，确实会有效果，但是不能解决任何实际问题。
唯有找出根源来，才能够真正地帮人克服不良情绪。
而且，陆友谦吃这一套。逐层推进的理论分析，能够飞速地帮助陆友谦理智回笼。
“所以你一联想到军方，就方寸大乱很正常。况且一旦一件事情违背公平性原则，任何还能够心平气和的人，才是有毛病的。说句实话，如果我不是社会理论学出生，一想到这些可能存在的内幕交易，也会控制不住自己的。”
“但是，正是因为我是学习社会理论学的。我愿意保证，军方不是那种会给某个符合他们预期结果，就会给他们开后门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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