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区域现在已经变得像菜市场一样了，时不时爆发出叫好声。很多人不经常去网吧玩游戏，经常去网吧的人玩反恐精英的也不算多。这个游戏虽然算是一代人的回忆，但是要说有多么火爆也算不上，基本都是几个人约好了一起去玩才打两把局域网，完全不像传奇或者魔兽世界那样可以让网吧九成以上顾客一起玩。
而在吧台这边却显得空闲很多，收银员按部就班地接待过来买饮料的人。元旦已经很冷了，卖的最多的就是热奶茶，两块钱一大杯。奶茶也是刚刚火起来，这种湾湾的饮料刚在县城出现没多久，街上也只是偶尔看到推着小车卖的，没看到有专门的店。所以网吧推出的饮料非常受欢迎，可能也因为是唯一的热饮，所以才卖的好。
许哲和许仲并排坐在吧台后面，许仲在想拒绝未成年人上网的事，许哲在想元旦放假要不要回家一趟。比赛那边的事情已经正常进行了，不需要两人做什么，当然如果不放心还是可以在那里看着的，不过许哲两人都没想要看别人打游戏的想法，远远的看着就好。
店门口走进来一个穿的很厚的人，看着也是学生样子，站在门口看了看就往里走。从早上开始就一直有人来来往往，许哲两人也没抬头看，收银员倒是敬业地问好，“欢迎光临，很抱歉今天网吧不提供上网业务，只有比赛项目，如果感兴趣的话可以往里走，随意观看。”这是今天重复了好多遍的话，现在也能脱口而出了，而且带着职业微笑。
来人看了看里面，没有进去，反而看向吧台里面。许哲也感觉到了吧台外面的不同，抬头看去。“陈悦？”想不通对方怎么跑这里来了。陈悦手在头上向后摘下羽绒服的帽子，露出冻的微红的脸，对许哲笑了笑，说道：“我本来在逛街，看到这边挺热闹的，想起来让我帮你找主持人，应该就是这里了，才进来看一看。”
解释了一遍，又伸头看了看人满为患的里面，才回头说道：“我感觉网吧这里的环境挺好的啊，和电视里的办公室差不多，怎么很多同学都说网吧环境差啊？”许仲听到这个许哲认识的女孩这么说，顿时乐了，“美女，你是第一次进网吧吧？别的家怎么能和我们这比，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陈悦疑惑地看着许仲，不知道他是谁。许哲解释道：“我弟弟，也是这里的老板。”陈悦张着嘴巴，恍然明了般地向许仲微笑点头致意。许仲忙道：“我哥是老板，我是打工的。”许哲瞪了许仲一眼，许仲忙举手认输，转身出了吧台，往里面走去，把这里让给许哲。
许哲也出了吧台，对收银员说道：“两杯奶茶，记在许仲账上。”这里的工作人员的消费也要记账的，不过是内部折扣价，算是小福利吧。收银员笑了笑，知道许哲不是像自己这些人一样缺钱，只是想让许仲郁闷而已。做了两杯热奶茶递给许哲，许哲把其中一杯给陈悦，伸手示意两人出去再说。
外面天寒地冻的，赶紧喝了一口奶茶，回一点热气。问陈悦：“你自己出来逛街的？”陈悦含糊地回答了一句，许哲也没听清。其实陈悦根本没说什么，本来就是含糊的，难道跟许哲说自己是一个人偷偷出来，然后直奔网吧来了？许哲也没在意，看陈悦的样子也不像对比赛感兴趣的，陪着陈悦喝完奶茶，两人也没聊什么就说再见了。让陈悦逛自己的街去，自己回了网吧。
陈悦本来就是过来看一眼，也不在乎许哲的不近人情，像是赶自己走的样子，开心地回家去了。许哲进来之后，看到许仲又回到吧台这里。“哲哥，怎么没陪人家，那是谁啊，你女朋友？”许仲八卦满满地问道。许哲摇头，指着里面说道：“那边的主持人就是她帮着找的，一中的同学，中考状元你不认识啊。”
许仲和收银员两人面面相觑，对着许哲说道：“也就你们一中关心谁是中考状元，我敢说我们学校百分之九十都不认识她。”许仲暗想，自己就不认识，本来就不是一路人，去凑那个热闹干嘛。许哲没说什么，看了看里面的情况，没什么意外的迹象，每个人都被比赛吸引了。
三人在吧台百无聊赖地守着，中午饭都是在这里吃的。至于那些上网的人，网吧里有卖零食，在过道边上还有个卖快餐的窗口。这都是许哲设想的收入方式，今天第一天也是让这些观众习惯这里的消费。当然大部分还是在上午的比赛结束之后就出了网吧，有的是去外面吃饭，有的则是回家吃饭，回家吃饭的占大多数。网吧已经说了下午比赛两点钟才开始，而且家里也会担心，不能让家长把自己堵在网吧了。
不过还是有不少人贪图免费的机器，不舍得回家甚至不舍得出去吃饭的，就在网吧里解决。这些人才是今天真正的收入大头。许仲吃完了自己的饭，站起来看着依然没有空位的机器，叹道：“这都是钱啊！”回头看许哲在看自己，忙改口道：“顾客资源最重要！”这也是许哲和自己说的，如何尽可能留住潜在消费者。
网吧的网管之类都是工作时间很长的，一般都是十二小时两班倒。中午匆匆吃完饭，那些服务员就在不断地给上网的人送饭送水外加收钱，忙的不可开交。许哲两人也不得不时常搭把手帮忙，实在是今天客人太多，那么些回家吃饭的都走了，还是坐的满满的，许仲找的正常工作人员根本忙不过来。
渐渐没什么人买东西之后，时间已经不早了，下午的比赛也快要开始。门外面又开始陆陆续续地往里面进人，网吧的气氛又重新回到上午的那样热烈。吧台这里也慢慢恢复了冷清，又是许哲三人坐在这里。“哲哥，你不去看看他们打比赛吗？”许仲知道许哲对整个比赛过程都很重视，也设计了比赛的全程安排，不知道他为什么比赛开始了却远离赛场，和自己一起跑吧台这里，一点关心的样子都没有。
许哲摇头，说道：“我现在对玩游戏又没什么兴趣，不想看。”“对玩游戏没什么兴趣，那你为什么要花钱搞这个比赛啊？”许仲不解地问道。许哲想了想，解释道：“因为我只是觉得这个有搞头，会带来很多隐形的收益，你之所以疑惑只是思考方式不同罢了。工厂里的工人那么喜欢加工产品吗？许庄种地的那些人都是喜欢种地才种的吗？凭兴趣做事实在是太奢侈了，现在要学会为了利润做事。实际上大部分成年人都在做着自己不喜欢的事。”
许哲这句话感触很深啊，自己大学毕业不到一年，从事本专业工作的同班同学就只剩不到十个人了。大部分都是不得不适应社会需要，做着枯燥无味的工作。许仲听得也是很无语，虽然许哲说的一点没错，但是就是让人很不舒服。“哲哥，你这样的想法也太……”想不到什么好形容词。
许哲接话回答道：“市侩？还是无趣？”许仲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就是感觉这样……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了。”许哲笑了笑，劝解道：“这些很正常，你现在也慢慢接触生意，那就要习惯商人思维。”“商人思维是什么思维？”许仲顺口问道。
“商人思维就是用可重复的工作获得稳定利润。”许哲解释道。许仲却没听懂，露出问号脸。许哲想了下，说道：“你知道游戏里小号刷金币的吧，就是这个意思。重复，低成本，可预期的稳定利润。”这个比喻许仲听懂了，但是就像自己讨厌刚才许仲说的那种感觉一样，自己同样讨厌金币刷子，玩游戏当然要打好装备然后挑战更高难度的怪物，刷金币的都是没追求的。
许哲继续说道：“这些东西其实到处都可以看到，就像我们很多企业一样，宁愿高价买别人的项目，也不想花钱自己研发，因为买别人的都是已经证明了自己的，就算是高价，也有得赚，只是多少的问题，这就是可预期的收益，而自己研发的话，就像开荒，很容易失败，所以大家才不愿意做。所以总结起来就是，我能做山寨的赚钱，为什么要去做创新。谈情怀太费钱，这就是商人思维。”
“听懂一半。”许仲感觉自己一半都没听懂。许哲笑了笑，说道：“不用听懂，只要知道我们做事不能只凭兴趣就够了。”许仲有点苦恼地皱了皱眉，说道：“其实我只是想问你为什么不看比赛而已，没想问这些。”许哲郁闷，自己对许仲总是说很多，有点啰嗦了。
其实和自己关系近的人，许哲都喜欢把事情说的很细，原来自己的前女友和自己分手的时候，郑重其事地和自己说：“我最讨厌你和我讲道理！”活该单身那么久。女孩子不讲理的时候只需要当个听众就好了，和她讲道理真的是想太多。
不去理许仲，三人就这么一边看着吧台一边远远地看着比赛，消磨时间。期间许哲还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告诉一声自己元旦不回去。老爸还没回来，就只有老妈和许妍在家，简单聊了一会就挂了电话。许哲看着手机有点无语，自己买的手机几乎用不到，就存了许仲董飞还有霍明诚的号码，现在还是第一次往家里打，基本处于安静的待机状态，塞班系统伤不起啊，只能玩俄罗斯方块。
元旦第一天的比赛很快接近尾声，淘汰了一半的队伍。这些淘汰的基本都是一时兴起报名的，有的连反恐精英都没玩过，比赛的时候还要网管教他们怎么连局域网，忙的鸡飞狗跳。一天的比赛在许哲看来简直太上不了台面了，游戏的选择随意，报名随意，赛制随意，乱哄哄玩了一天。
许哲觉得没意思，但是那些观众和选手却不这么觉得，一天下来看的热血沸腾，果然游戏才是最能调动青少年的。加上还有丰厚的奖金等着，所有人都兴致满满。等晚上所有比赛的人都回家之后，网吧里的人才聚集在一起，核对一天的账目。
“哲哥，亏了好多……”许仲看着账本郁闷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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