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人的营帐是扎在树林中的这一片空地上。在上面看去绵延数里也不知有多少蛇人。那些营帐排列得整整齐齐一直连到远处但照苍云州的惯例来看这点营帐最多只能容纳一两万人。不过蛇人的营帐大概能容纳多一些有一个营帐里介未生看见足足游出了在三十几个蛇人。
暗淡的暮色中也看不清到底有多少营帐。大约两三个营帐中间点着一支松明,星星点点的介未生飞快地数了一下约摸总有几千个吧。
那些蛇人就算不上十万也有五六万么?可为什么几次进攻它们都不出全力?介未生不禁生疑。如果蛇人第一次便用全力那苍云军大概已经抵挡不住了。
风有些冷。在旗杆顶上那面大旗被风吹得笔直“哗哗”作响倒似流水之声。介未生极目往东北方望去,那些蛇人见介未生不再要割旗,都似松了一口气几个蛇人围在一起似乎正商量什么。
蛇人也会说话么?介未生突然想起刚才听到的那一句话。那话是人类语言,说得虽然不是很纯正,但毕竟是人类语言,并且介未生是能听懂的,那么蛇人是会说话的。会说话的还是野兽么?
介未生不禁打了个寒战。以前总觉得自己在和一批野兽对阵,总不太看得起它们现在看来蛇人和人除了外形的区别外还有什么不同?这时一个蛇人已沿着旗杆爬了上来。那旗杆粗如儿臂蛇人的下半身缠在旗杆上,双手握着一柄长枪爬得并不快。
介未生的刀只有一肘长,只是柄腰刀长度上根本不能与蛇人的长枪相比。那蛇人虽然从下攻上地势不利,但它的长枪可以攻到介未生,而介未生却只有防守的份。长久了介未生肯定不是它的对手。
此时形势已万分危急,介未生心头灵机一动伸过刀来在那根粗绳上割下了一段一人长的绳子,一头在刀环上打了个死结,一头在腕上打了个圈结手握着刀柄盯着那个正往上爬来的蛇人。
那蛇人在距介未生还有几尺远的地方停住了抬头盯着他。它的眼睛是黄浊色的,带着一种冷漠倒似死人的眼睛忽然它双手一送一枪刺了过来。
这一枪刺向介未生的小腹。介未生双腿盘在旗杆上,等枪尖刺过来时左手抓住旗杆脚猛地一点旗杆人借力荡了开去。
这是很冒险的一步。虽然介未生左手还抓着旗杆,但万一失手人自是会掉下去可介未生还是成功了。那蛇人的一枪刺了个空,已把枪象木棍一样向外抡去。
介未生现在只有左手抓着旗杆,整个身体都荡在空中已躲无可躲。那蛇人大概也觉得介未生已是必死无疑了这一枪抡得毫无顾忌。
介未生看准它的枪尖,左手猛地脱离旗杆一把抓住枪尖下的一段枪杆两脚此时荡回旗杆。一觉得脚尖碰到了旗杆上便将两脚一个交叉紧紧地扣在旗杆上。
此时整个身体几乎是水平状的,与那杆枪正好形成一个三角形。蛇人用力要将枪向外抡起去想把介未生甩离旗杆,但它抓着枪尾介未生用一分力它必须用十分力才能敌过介未生的力量哪里动得了?
这道理蛇人自然不会懂得,它只是用尽蛮力想与介未生对抗介未生不禁冷笑了一下。就算蛇人已经变成了人那也只是些生番到底不够聪明。
可话虽如此那蛇人的力量仍是大得惊人,介未生只觉单手之力已经有点敌不住它了。不等枪脱手介未生大喝一声:“中!”右手的刀猛地向下掷去。
这几下只是在极短时间里的事。那蛇人两手正抓着枪面门全部暴露在外,它也根本料不到介未生会有这一手,战刀带着风雷之声下落它出一声惊呼两手离开枪一把抓住刀刃。这把战刀吹毛断发这一刀下落一下割掉它两根手指,却已被它一下用两个手掌夹住。
介未生左手的长枪下面一下失了借力,单靠两脚哪里能保持身体的水平?人也猛地下落。介未生两脚紧紧夹着旗杆拼命想用腿来夹住但身体还在下落。本来那蛇人距我不过三四尺一下就到了那蛇人跟前。
那个蛇人的双手还夹住战刀,介未生伸开右掌一把按住了刀柄猛地向下一推。这一下除了介未生本身的力量,还带着介未生的体重那蛇人这回已夹不住刀了,战刀一下没入它的两眼中间直刺入脑。那蛇人大叫一声一个巨大的身躯向下滑落,介未生右手一收手腕上的绳子带着百辟刀脱出那蛇人面门蛇人的血直喷出来身体滑下血涂得旗杆也血淋淋的。
介未生借了这一掌之力,止住了下落之势两腿已夹住旗杆,也来不及将刀抓回手中便翻身倒过来右手抓住旗杆重又头朝上向顶上爬了两步。这一次攻守只是瞬息间,但对介未生来说却有如过了许久,心头也止不住地狂跳。但毕竟他还是胜了而且夺了一杆长枪来可说是大获全胜。
那批蛇人围了过来抬起那个已半死的蛇人有几个向上望瞭望。天还暗曙色微茫却也看得出那几个蛇人眼中也有了点惧意。介未生左手臂抱住旗杆,右手抖了抖战刀划了个弧线,跳了起来我一把抓住刀柄。刀刃上血不沾锋只在上面流动。介未生在那面怪模怪样的旗上擦了擦定定神心中升腾起前所未有的豪气。
如果说以前介未生心底依然有着对蛇人的惧意,此时已惧意全去。也是因为面临绝境人反而更将生死置之度外了吧。
这时又有一个蛇人越众而出向旗杆上攀来。这时介未生已确定那面大旗对它们来说重要之极,可能那些蛇人杀自己是次,夺旗反而是主。不然要是它们将旗杆砍倒介未生准是变成肉饼,根本不用那么麻烦了。蛇人笨虽笨不会连这也想不到的。介未生不由庆幸自己选择正确,若只是爬上另外的高架只怕自己已早变成齑粉了。
那蛇人慢慢往上爬。刚才那蛇人的血涂在旗杆上就连蛇人也爬得有点费力但那蛇人一步步上来丝毫不退缩。
刚才那蛇人的死这个蛇人一定大存戒心。它每一步都小心之极,双眼也不敢离开,介未生那枪头在它头顶不离半尺万一介未生一动进攻它也马上便可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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