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快活,翌日,金士元早早起来了。他在想,想着怎么说服丁克己,也在等,等着那人下来。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他一方面总觉得时间过得很慢,另一方面又觉得时间过得太快。出乎意料的是,这天早上彭博来没来,这也就意味着没有人会被选上,所有人都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快感。
过了一会,丁克己慢慢地挑着药桶走了下来。一如往日,众人对他都是冷漠的态度。再喂过装死的郑无爽一碗汤药之后,丁克己便要挑着药桶上去。
“丁兄!慢走”突然,一个声音叫住了他。丁克己回头看了一眼,竟然是金士元。平日里,这小胖子一向不喜欢自己。每次自己送汤药的时候,人家没少冷言冷语,也没少把汤药泼在自己身上。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小子竟然笑着跟自己说话。如是想着,丁克己倒也不怕,他倒是想看看这小胖子想要耍什么花招,于是走到牢笼边。
金士元站了起来,靠近丁克己,面带微笑双手作揖说道:“我被抓到这来,也有些时日了。承蒙丁兄照顾,虽说日子也许过得不好,但小命尚在已是庆幸。我等能活下来也是不易,这一切都要仰仗丁兄。”
“是吗?你们不是觉得我就是你们的催命符吗?我送的汤药就是毒药吗?”听着金士元的话,丁克己只觉得是暗讽而已,出言讥道。
“哪里,哪里?丁兄误会了,那是小弟之前不明白事理,丁兄待我们甚好。这汤药要是毒药的话,那小子不早死了吗?至于样的白白胖胖的吗?”指着趴在地上的郑无爽,看着将信将疑的丁克己,金士元一脸真诚地说道。“我是真心悔过,丁兄如若不信,我愿饮下一碗。”
“金师兄,使不得啊!”这边金士元的一个狗腿子赶忙说道。
“混账,什么使不得,我与丁兄是哪般交情。丁兄又怎会害我们呢?”金士元出声轻喝道。众人看着他的样子,也不知道他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只有那小师妹一脸焦急的看着他,眼里攒着泪花,心里想到“他莫不是真的魔怔了,这该如何是好啊?”
金士元的态度着实让丁克己摸不着头脑,但是既然人家要求了,他倒也不客气,从药桶中舀了一碗汤药,满脸堆笑地递给了金士元。
看着眼前的汤药,金士元脸上表情复杂,说实话,他倒真不想喝这东西,但是为了博得丁克己的好意,他也不得不试。好在郑无爽已经替他试过毒了,他倒也不相信,一个桶里的东西独独只把自己毒死了。
拿起丁克己递过的汤药,金士元一饮而尽,一如第一日郑无爽一般,把药碗倒了过来,没有滴下一滴药水。
抹了抹嘴,金士元把药碗还了回去,说道:“我知道丁兄以前也是名门正派弟子,心中又何尝不是慷慨正义。只是奈何对方太强,也只能委屈求全,保一时平安。可是这平安终究一时,难以为继。为这一时平安,尚要如履薄冰,战战兢兢,日日惶恐不安,时时劳心劳累,不值得啊,我没什么其他意思,只是单纯地为丁兄抱不平而已。”
听着金士元的一番话,丁克己心里五味杂陈,只是不敢表现出来,只好装着糊涂问道:“你想说什么?”
看着装糊涂的丁克己,金士元心里和明镜一样,他相信自己的猜测,因为这就是事实。“丁兄,你是聪明人,人都是喜新厌旧的啊。那一日,你丁兄能得赏识,保性命一时;现如今,风水轮流转,张三得了赏识,于主人眼里,那便是良驹,既已得良驹,又何须驽马啊?或许丁兄忍让,依旧能得一时性命无虞,可若他日若又有李四得人赏识,丁兄又该如何啊?丁兄修为天资皆是上乘,那也是百里挑一,如入良门,定能飞黄腾达。我上善学府一向惜才爱才,要知道“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话已至此,还望丁兄珍重。”
拱了拱手,金士元作了一揖,送别了丁克己。金士元的一番话,听得丁克己心中感慨万千。他理了理药桶,失神地走了出去。丁克己的反应,金士元很满意。回头看着眼里含着泪花的小师妹,他走了过去,搂着佳人,细心地拂去了她眼角的泪痕。
这边钟鼎书院的师兄倒也看出了门道,拱了拱手,作揖谢道:“金师兄不亏上善学府的翘楚,心思缜密。这次如能脱险,那可都是金师兄的功劳啊。”
“陈师兄客气了,我们两派本就是上古八门的两脉,同气连枝,向来修好。此次如能脱险,那是我们两派之福。我这些许功绩又算的了什么?”听着钟鼎书院的恭维,金士元很是自得。同为上古八门,上善学府和钟鼎书院有着不得不说的渊源。这次如果真能得救,他金士元倒也确实为上善学府挣足了面子,按理说是该高兴。
没有在意金士元的洋洋自得,陈锋感叹道:“金师兄过谦了,现下只希望丁克己能够明白这其中的道理,迷途知返。”这种把自己小命交到别人手里的感觉,任谁都有些不甘。
“丁克己是个聪明人,其中道理自然知晓。何况事已至此,我等也只能安心等待了。”金士元虽说相信自己的判断,但是保不齐丁克己一时糊涂。这步棋却也是兵行险着,成与不成,只能看天意了。
出了地牢,丁克己依然有些失神,金士元的一番话道尽了自己心中苦楚。曾几何时,他也心怀大志,潜心苦学,希望能一展拳脚,扬名立万;现如今,自己忍辱负重,做事战战兢兢,也不过保一时苟活,而这份苟活的期望现在亦宛如空中楼阁摇摇欲坠。
夜里,丁克己躺在床上,辗转难眠。他不停地翻着身子,金士元的话就像魔音一样,在自己耳边不断回响。那声音就像一位美妙女子,不断勾动自己的心弦。这一夜,他无心睡眠,然而在他的心里却已经有了答案。。
时间慢慢流逝,终于迎来了第二日的清晨,丁克己做出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次选择。看了一眼彭博来的住处,他挑着药桶慢慢地坚定地走进了地牢。
一连两日,疯魔都没有下来选人炼丹,这倒是让地牢里面的众人松了一口气。金士元虽然觉得奇怪,但是事已至此,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好在郑无爽这两天倒也没有出去,要不然在这危急存亡之刻,金士元也保不齐自己会不会杀了这个臭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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