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修真小说 > 木亭花戏 > 第十章 子桑暖
    子桑暖吃完饭走出了梨花屋,却没有回去,轻身飞到房顶上。看着木亭一举一动,嘴角划过一丝微笑。今晚木亭为她做饭菜的余味仍在嘴中,砸砸嘴,一种情绪莫名袭来。这味道有些像小时候父亲做的菜香,只是十多年过去,再也吃不到了。

    她本不姓子桑,父亲是先皇行宫的厨子,母亲早早病逝,父亲忙时,都由奶娘照顾她。每到闲暇时候,父亲就能回来给她做些家常饭菜,用料虽不及宫内的珍贵,味道却是比给皇帝做的多了许多感情,日子平淡却是和和美美。

    直到先皇中毒驾崩在了行宫,那行宫内的大小人员全被抄家处死,自然子桑暖家中也难逃一劫,当一大群官兵包围了他们家之时,她的父亲将最小的她藏在了房内的水缸之中,年幼的她还以为父亲在和她戏耍,老实的待在里面一动不动,哪知过了许久都不见父亲来寻她,不多时竟然睡着了。等到头顶的木盖打开,她开心的叫着父亲,谁知迷惺忪中看到的却是一个陌生的女子,这女子抱她起来,趁着夜色匆匆逃过守城的士兵去到城外,上了一架马车奔驰而去,年幼的子桑暖穴道被点住,想哭想叫却发不出声音,满眼的泪水鼻涕,一对小眼睛通红。

    也不知在马车上待了多久,等再见到亮光时,发现自己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两侧是山,路上皆是各色的花朵。能听到四周溪水潺潺,虫鸣鸟叫,空气入鼻中满是甜香的味道。

    陌生女子将她放在一间屋子里,解开她的穴道,她终于能发出声来了,也不喊救命,只是一味的哭着。女子见她如此,也不多说其他,端来了饭菜,就不见了踪影。子桑暖整整哭了一天,直到她筋疲力尽,饥肠辘辘。只好走到桌前吃起了饭菜,虽然早已凉了,此时也顾不上其他,大口的吃了起来。吃完饭后,那陌生女子再一次的出现,看她不再哭泣,便拉着她坐下来说话。

    原来这里叫做‘梦蝶谷’,救她这人自称子桑璎,是她的姑姑。两日前收到她父亲的来信,信里说先皇在行宫中被毒死,自己虽不是那日当值的人员,却恐怕难以脱身在外,恐怕这一两日就会有朝廷的官兵来抓人。暖儿年幼,实在不忍她随自己赴死。妹妹在梦蝶谷,那里远离尘嚣,天高地远,又有创派祖师芣苢仙子的威名尚在,思来想去是个安生的地方。望妹妹念及兄妹之情,能够将暖儿救出,带去谷内,从此能够平平安安的活下去。

    子桑璎读过此信匆匆启程,等赶到之时,正看到官兵押着兄长出去,见暖儿不在,心中一颗石头落了地。待官兵走远,才进入府内搜寻,终于在水缸内发现了睡着的暖儿,怕她喊叫吸引来人,点了穴道就连忙逃去城外,走到半路上就传来了兄长以及其他众人被处死的消息,收拢了情绪向谷里驾来。

    虽然兄长的意思只是希望暖儿平平安安的生活下去,但是杀父之仇在这里,未来是要报仇还是忘记这事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一生,他希望自己的侄女能够自己作决定。

    暖儿虽然年幼,却有着强大的内心,哭泣着听完姑姑所说,当即止住了眼泪,严肃的告诉姑姑,她要报仇,请姑姑帮她。姑姑点了点头,如今尚不知仇人是谁,如今先随她改姓,再练好武功,将来打探消息,捉出仇人杀之而后快。

    于是寒来暑往,姑姑和谷中众女一边教她识字,一边教她武功。就这么过去了十年,此时的暖儿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娇美婀娜。一日姑姑将她唤至身边,告诉她当今瑞王爷是谷主的挚友,这几日正在谷内,请谷主求派人去帮他。子桑璎转念一想,瑞王手下宣金卫消息灵通,正是个探查当年情况的好去处,便来问暖儿意见。

    子桑暖于是告别姑姑和谷中众女,随着瑞王来到京城,此后履历奇功,虽是女子逐渐受到瑞王的重用,平步青云自不多说,只是这么些年过去也未打探到当年的事情。

    第一次在市集救木亭完全是个随手的行为,直到看见荆洛将他带来,才觉得木亭单纯,被她几句话就能说的面红耳赤,正好又离宣金卫的人近,于是决定晚上荆洛不在去调戏两句让他帮自己在宣金卫内打探些情报。

    正巧赶上了木亭跳水,于是又将他救起,木亭把自己身上的事情竟毫无保留的告诉了她,子桑暖知道东几鱼的为人,同时也隐隐约约觉得木亭将来能在宣金卫里起到大的作用,只要掌控好这年轻小子,日后自己想知道什么都方便。于是告知木亭一定要答应进入宣金卫。既保全了他的性命,同时也为以后能利用他打探消息作了准备。至于下午教她轻功,也是希望他日后遇上危险,能够自己脱逃,不至于让自己的计划落空。

    木亭实在是个江湖小白,自己随便两句媚言,随意两个亲热的肢体接触,就让他魂不守舍。但是却又老实本分,不似其他男人,动手动脚,油腔滑调,却又不易掌控。晚上这饭倒是将她内心的记忆唤起,想到父亲,不免叹息两声,一个转身,消失不见。

    第二日一早,木亭早早起身,看了一圈好像自己也没有什么需要收拾的,本来到登州,就是被打晕了带来,自己什么都没有带,这几日换洗的衣物,也都是东几鱼让荆洛送过来的。只拿上几件衣服和松镖子就好,想了一会,坐下来给陈安写了一封信,告诉他自己的情况,说日后有时间就回镖局看望,写完让梨花屋仆人送了出去。

    子桑暖已经在门外等他,木亭回头看了一眼梨花屋,虽然才住了几日,却仍然有些留念,这一走也不知什么时候再来了。转身上马,跟着子桑暖一路奔驰到城北,正看到几十人的军队在那休息,都是虎头铁盔,全身铠甲,个个英武不凡。见到有人骑马而来,一位中年男子对两人说道:“我乃虎威军副招讨使秦雄,此行奉命回京,你二人紧跟军后,恕我不能特意照顾两位,若有差池,也不怪本将军了。”子桑暖偷偷白了一眼,随即媚笑道:“不打紧的,我们两自己会照顾好自己,瑞王让我们随队也是以防万一,将军只管好自己的公务便可。”秦雄不多废话,听完就骑马到军前,指挥道:“全军准备。”

    二十人的军队瞬间齐刷刷站了起来,快速排好队形,前方一声“上马,出发!”,就都齐声上马前进出了城门,盔甲摩擦之声不绝于耳,声势响亮,气势非凡。两人驾马跟在后面,慢慢骑着,木亭道:“军队确实不一样,太有气魄了。”子桑暖道:“就是脾气臭的狠,唉,毕竟是圣上的亲军,咱们自己个小心罢。”

    朝队伍中看去,见有一架雍华的马车,金边镶嵌,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五六个骑兵在左右围的严严实实。木亭好奇问道:“看这马车装饰的如此金贵,里面定是坐着位大人物吧。”子桑暖啧啧笑道:“这么快就忘了,这里面的人可就是你们押的镖啊。”

    “你是说,里面坐着的是陆姑娘?”

    “咦,你怎知道她叫什么。”子桑暖还有些惊讶,待木亭将那日林中之事相告才明白。

    “为何要将陆姑娘送到京里去。”

    “以后若有机会,你见到这位陆姑娘要喊她娘娘的时候你就明白了。”

    “什么?这陆姑娘原来是皇上的妃子?”见木亭那么大声说话吗,子桑暖赶紧瞪了他一眼,嘘了一声,“你不要命了,那么大声喊。”木亭方知自己冲动,看了一眼前方的军队,幸好马蹄声大,没人能注意。

    子桑暖驾马朝他靠近,并排而行,拉着他放慢了速度,看军队走的再往前一些,才说道:“不然你们那么东大人为何这么小心,就小瀛到登州那么近的距离还搞这出偷梁换柱的把戏,这可是提头的任务,姐姐这次来登州也是王爷不放心,才让我来协助宣金卫。”

    “可是陆姑娘不是那於菟宫什么宫主的女儿吗?”

    “所以才不是平常手段。”子桑暖放低了声音,“於菟宫可不是一般的地方,叫做另一个朝廷也不为过。”

    木亭已经有些晕了,这都什么跟什么,这於菟宫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居然可以称作另一个朝廷,即使连皇上要妃子居然都要用此种行径才行,木亭虽然诧异,但也对朝廷这种行为觉得有些不耻,只不过不好说出来,毕竟是当今圣上的事情。

    两人速度极慢,眼看着前方军队慢慢消失在视野中,赶紧提速上去。事情较为紧急,秦雄不敢拖沓,领着军队并那马车,一路狂奔向北,争取半月能赶回京中。子桑暖和木亭也只好一路策马跟在后面,唯恐落下。要是照以前,木亭实在是吃不消的,不过这气脉全通,内力傍身确实是给木亭极大的提升,无论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的感觉,都作用不小。

    从早上出发到日向西斜,已经是跑出了好几百里路,中途都没有停下来吃饭休息,军队的素质确实并非常人可比,看看一边的子桑暖,也如平常一般,但自己却有点受不了了,直到中午还感觉轻松,下午时分就已经骨头松散,人要塌了一般。旁边的子桑暖也转过头来看他,见他强堆起脸上的肌肉露齿对她笑了一下,又低下身子目光无神的往前方看,一脸的疲态,虽有心让他坐下休息一会,又无能为力,只好靠近抓住木亭的手,并排而行。

    感觉手被温暖软嫩的皮肤握住,低头看了一眼,顺着那白皙的手背往上看过去,是子桑暖那妖媚迷人的笑脸,只短短一刻,子桑暖发出笑声来,松开了手,疾驰向前。木亭感觉自己倦意少了些,挥鞭策马跟了上去。

    又行了半个时辰,到了一处河边,秦雄才下令众人下马休息,起锅做饭。木亭见终于能够休息了,爬下马来,瘫倒在地上。子桑暖牵好马,去河里打了些水,走过来递给他,看着他咕噜咕噜的狂喝下去。这时秦雄过来对他们说:“时间紧迫,你们今晚好好休息,入夏天亮的早,卯时就起身。”说完就走了。木亭听罢呛了一口,心想这是要了命,才一日便已累的如此,更不敢想后面还有是多日的的路程。

    子桑暖见他一脸无奈,扔给他一包干粮,叫他吃了,补充体力。木亭坐好吃了两口,心里突然想起什么,问道:“对了,子桑姑娘,你早上和我说到於菟宫,这究竟是个什么地方,我们镖局陈当家的也和我说起过,但是后来着急上路便没有说下去了,我有些好奇。”子桑暖看看四周,见那些士兵都围着马车而坐,距离这里很远,就说:“看在你那么好奇的份上,姐姐就讲给你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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