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修真小说 > 木亭花戏 > 第二十三章 六月十六
    原来子桑暖和杨夫人聊了半日,婉拒了杨夫人的晚饭,出了杨府就直奔宣金卫衙门过来了。刚到门口,看见里面三人聊得欢,让侍卫不要说话,自己一个轻功飞上了大堂屋顶。

    听见三人在那说到四使的事情,不禁笑了出来,大声喊了一句。三人在堂内听到突然的声音,都吓得一跳,正好看见子桑暖从屋顶跃下,站在大堂门口,再一遍问道:“刚刚是谁在聊我们呢?”

    宣金卫衙门这两个典史,每日早上到衙门,傍晚回去,除了东几鱼和荆洛以及那已经折了的李充三个会在衙门里待一会,至于其他人都不怎么能见到,即使同为杨大人麾下的四使,也只能是偶尔他们来宣金卫协同公务才见到两面。这时见到了子桑暖居然来了衙门,又这么问,虽然挂着笑脸,但还是后悔自己多嘴乱说,连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见他们有点畏缩的样子,子桑暖训斥道:“木亭不是别人,说了也没事,不过以后记得不要把杨大人的事情拿出来当谈资,切记祸从口出。”两人都抱拳道:“属下知错了,氤蝶使大人。”子桑暖摆摆手,让他们自己去忙,随即眼睛盯着木亭,打量了一番,笑道:“你穿着衣服怎么感觉有些奇怪的样子。”

    “哪里奇怪了,我觉得挺合身的。”木亭对她刚才训斥两人有些心理不太舒服,毕竟那两人是因为自己的好奇心,才说那么多的,这样一来反而显得自己像是个倒霉鬼,于是口气有些冷漠。

    “怎么说话这个口气,刚当了官就对我不满了?”子桑暖凑到面前,盯着他的眼睛说道。

    被她这么一看,自己有些不好意思,于是赶紧将眼睛瞄向其他处:“没什么,就是觉得那两位典史毕竟年纪也大的多,而且又是和我闲聊说了些东西,就挨了你一通说,心里不太舒服。”

    “原来是因为这个。”子桑暖坐到椅子上,“做错了难道不应该训斥吗,非要等到犯了大错,救不回来了?”

    木亭挠挠头,感觉好像也没什么可以反驳的点,于是就不说话。“好了,你去跟那两人打声招呼,我们走吧。”子桑暖叠着腿道。

    “去哪?”

    “回去了。”

    “回去?”木亭有些反应不过来“回去是去哪。”

    美人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说道:“我来之前,杨大人和我说了,宣金卫衙门没地住,本来准备让你住客栈的,后来想想还是不方便,所以你以后就住姐姐那里去。”

    木亭哦了一声,到后堂对两位说:“子桑姑娘让我跟她走,两位那我先告辞了。”两位典史就都站起来和他告辞,木亭想了想,又说道:“刚刚抱歉,是我好奇心害你们被训斥了。”

    文典史说道:“小兄弟别放在心上,是我们两个好久见不到可以聊天的人,一时间才话多了一点。”王典史也摆摆手,示意没事。

    虽然两位同僚都这样说,木亭还是有些心理不舒服,小时候师兄们都能练武押镖,而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看着其他人,慢慢的总有些自卑的心态,一旦有些事情因为有自己的参与在里面,而害的他人没有做好,即使确实和自己关系不大,心里总是有个结一般。

    出来时,子桑暖已经坐在了马上,奇怪的问他:“你的马呢?”

    木亭忽然一拍脑袋,早上从吏部出来,恍恍惚惚的,光想着找宣金卫衙门的路了,竟然都忘记了骑马过来,低声说道:“在吏部。”子桑暖一脸无奈道:“你这蠢小子,马都忘了骑就过来了,也还好这里到吏部不远。”于是拍了一下马背,让他上马:“上来吧,我先带你去吏部。”

    没办法,只好上了马,手却不敢再抱着她的腰了,就抓着马鞍后面凸起,形态诡异的急奔了出去。

    行驶了一段,外面市集已经越来越热闹,快要到晚上,各种小摊贩都出来吆喝着。子桑暖手往后面一抓,抓把木亭拉的靠在自己背上,木亭没想到这一下,猛的撞在了温润清香的后背上,还未开口问她要干嘛,子桑暖趁着周边吵闹,放慢了马速,微微回头对他低声说道:“京城不比别处,这里是皇上脚底下,到处都是的探子,说什么话做什么事都得小心,以后若是有什么问题,你可以回到家里,关上们来自己问我,在外面记得管好自己的嘴巴,不该说的,不该问的就别去说,别去问。我刚刚训斥他们,其实也是在救他们,这次是被我听到了,若是被一些小人听去,做了文章,事情就不是现在这么简单了。你记住,在这京城里,谁都别信,谁都留点心眼。”

    木亭为了听清他说话,紧靠在她的背后,凑耳听着,明白了子桑暖的意思也低声问道:“你也不能信?那连东大人,或者说杨大学士我都不能尽信吗?”子桑暖莞尔一笑:“你可以相信我,当然也可以不信,反正姐姐是不会害你的,至于你说的另外两位,他们和我想要的更不一样,他们心中所涉及到的东西里面,不包括任何人,任何人都可以牺牲,即使是他们自己。总之,以后该怎么做,还是要你自己去做选择。”

    “我相信你。”木亭在她耳边说道,那日在济南城外,陆良一掌派来,子桑暖舍身来挡,他心里就已经对子桑暖没有任何距离了。

    美人听罢轻轻一笑,将声音放开来说道:“下马。”木亭才发现已经到了吏部门外的路口处,早上过来,马就拴在这里了,于是跳了下来,从小厮那骑上了自己的马,同子桑暖一起回霜阁去。

    晚上吃完饭,木亭一个人来到马厩边喂马。本来霜阁里也只养了一匹马,但在济南城外一战中被乱箭射死,不过后来济南知府送了这一白一黄两匹宝驹,也就都圈养在这里,子桑暖喜白色,那日走时就一直骑了白马,木亭就一直骑着黄色那匹。这两匹马确实是上好的良驹,极通人性,从他们俩上马的那一刻,似乎就已经知道俩人就是自己日后的主人,温顺听话。

    弯月当空,照的杂院里一片白亮。木亭一边喂着他那匹黄马,一边说道:“小黄小黄,对不起,我今天实在是脑袋紊乱,把你忘记在了那里,你不会怪我吧。”那匹黄马吃了两口草,蹄子动两下,鼻子发出声来,好像听得懂人话似的。子桑暖走到一边也拿起了草喂它的白马,嫌弃道:“你取的什么名字,小黄?也太通俗了。”木亭停下手里的动作,说道:“小时候,镖局里养狗,都是按狗的毛色来取名,什么小黄,小黑,小花,所以我就习惯这样了。”

    “那如果有两条黄色的狗呢。”

    “简单,就叫大黄,小黄。”

    “三条怎么办?”

    “那就大黄,二黄,小黄。”木亭一脸正经。

    子桑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嗔笑着:“你是不是逗我玩呢?”木亭摇摇头,脸上还是正经。

    “不行,这两匹马这么乖,长的又这么好看,可不能取这样的名字。”

    “那叫什么?”

    “我的马可不能因为毛色取名字,对了,咱们从济南走是哪日。”

    “我想想,好像是六月十六。”木亭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子桑暖一拍手掌:“好我这匹白马就叫六月,你那匹黄马就叫做十六。”

    还未等木亭同意,她就一股劲的叫着两匹马:“六月,六月,十六,十六。”木亭想表达一下自己的意见,觉得畜生叫简单点的名字比较好,但是却看见两匹马晃动了两下身子,都朝旁边走去,子桑暖开心极了,一手摸着白马的头说:“记住,你以后就叫六月。”另一手摸着黄马的头说:“你叫十六,以后你们就叫这个名字了。”两匹马同时低叫了一声,子桑暖随即对木听道:“看到没,它们俩都同意了。”

    见到这样,木亭心想再说其他的就有些没意思了,于是也趴着围栏喊道:“十六过来。”黄马听着就朝他那边走去,木亭摸着它的头笑道:“它好听话。”

    东几鱼和荆洛去印州已经半月多了,也不知是遇上了麻烦还是又去了他处,迟迟没有返回京中。木亭虽说入了宣金卫,但是毕竟不会武功,去捉拿那些个榜上的犯人,他现在还没有那个本事,东大人不在,也没人给个指示或者说教他武功,只好每日去帮帮两位典史做些杂事,可是他自己心里清楚多过一天就少一天了,本想着能在五年内做一番事业,可这般日子浪费的心里有些急火。子桑暖看他着急,心里是想着教他的,另外也想木亭早些能够有资格去翻阅宣金卫密室内的陈年密文,帮自己查出当年行宫案的一些蛛丝马迹。

    不过,虽然都是杨大人手下,但毕竟属于两个衙门,宣金卫和校尉堂平时都独自行事,若是没有特别批示,她贸然去教,反倒惹东几鱼话柄,之前的轻功还有说法,毕竟路上有危险时需要他保住性命,可已经到了京城,就没有理由了。

    一晃又过去了好几日,现在安稳下来,木亭每晚运功,内力已经渐渐掌握,且日益增幅,无奈不会招式,内力在身体中翻滚却释放不出,只能用松镖子来发泄。

    昨夜里,子桑暖在楼上看到木亭一人于院中不停的用松镖子释放内力,好像憋着怒气一般,还大声吼了一下,她有些忍不住了,所以一早见到杨大人就向杨大人打听东几鱼的情况。

    杨大人举着一封信对她说道:“早上刚收到东几鱼寄来的密函,他们前几日在云泽打听了一些情况,陆微好像并不知道是你带回来那个小子杀了陆良,苗头对准了杭州,不知是得到了什么消息。而那坤宫的宫主好像也去了外面,不过这人神秘莫测,倒是探不到一点情况。”

    “已经知道坤宫宫主的身份了?”子桑暖问道。

    “宛成峰死了之后,只听说立刻有人接了位置,只是不知道具体的身份,听说这人外出了,而那陆微也带人去了杭州,东几鱼怕出事端,已经出发追着去了。”杨一甫两手握拳在身后,说道:“还有一事,山东巡抚护着陆小潺来京城之时和皇上提到了你带回来那个叫木亭的年轻人,很是赞赏,下月去憺归园避暑之时,你和他一起随军护驾。”

    “可是,他并不会武功。”

    “恩。”杨一甫道,“东几鱼之前给我的信中提到了此事,说是虽不会武功,但有些机缘得以内力强劲,是个可造之材。”

    “东大人事急,我不敢擅管宣金卫的事情,所以正要问大人他怎么办。”正好杨大学士提到了,子桑暖正好问道。

    “这样吧,他就交给你来训练,东几鱼那里我会和他说。”

    有了杨一甫的命令,子桑暖也就放下了心中的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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