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李撑准时地起床,左脚放到右腿上,右脚放到左腿上,双盘于炕上。李撑左手虎口,抱右手四指,右手虎口,抱左手大指,同时两手大指梢,各自接触另一手心劳宫穴,双手“负阴抱阳”,守于丹田。然后膻中气海中的内力引到丹田,内力下行,循小腹,抵脐下四寸中极穴,经会阴,过谷道至尾闾,沿夹脊棘突中上行,达百会穴,再下上鹊桥,经膻中数穴再入丹田。运行了一个“小周天”之后,李撑残存的睡意消失殆尽,觉得神清气爽。内力也在一个“小周天”后有了细微的增加,李撑小心地将内力运回到膻中气海。在十岁上李撑的内力已经很有些火候,素来严肃的师父李老道有一次还夸他是练武的好材料。
李撑心道:“这‘小周天’的功夫已经练了几年,膻中气海中内力已经有点泊然潮汐之相,不如试试运行‘大周天’。”于是呼了一口气,将内力运出膻中,缓缓地运到身体右侧天池穴,经天泉、曲泽向右臂流通。这是“手厥阴心包经”,内力到中冲穴后,李撑小心地将内力倒回到膻中,顿觉右臂上舒服至极,当真是又惊又喜。第一次将内力引至“十二正经”,又尝到了甜头,李撑将内力沿着“手厥阴心包经”一路运行到手指的“中冲”。“中冲”穴在中指指端处,也是“手厥阳心包经”的末端,内力反转,到达“劳宫穴”后却不再往回返,而是直接跳食指处的“商阳穴”,“商阳穴”已经属于“手阴阳大肠经”了。“商阳”之后是“二间”“三间”,然后是“合谷”“阳溪”,一路寻臂向上,谁知刚到“曲池穴”时内力便如遇到一堵高墙说,李撑运了十几次说什么也冲不过去。李撑不服输,将膻中气海中留存救急之用的内力一股脑都用来冲关,但“曲池穴”还是牢如关城,不容内力冲过丝毫。李撑暗叹道:“我还真是自以为是,以为自己这点内力就了不得了,连个小小的‘曲池穴’都冲不过。”见事不能为,只能让内力打道回府,原路返回了。谁知在这个过程中出了岔子,内力运不回来了。一者李撑再三冲穴不通,精神有些萎顿;再者大量内力阻塞在经脉中,积重难返。本来像这种冲关的过程中不能将所有内力都集中在某一个穴位处,至少得留有一些来做疏通引导之用,又即是这样做了也应该有一个内力高强之人来护法。但是李撑诸般禁忌都犯了,轻则走火入魔上半身瘫痪,重则当场丧命。
李撑知道厉害,但是自己也无能为力,不知计将安出,只得拼死命守住右臂处的内力,不让四处乱窜。但他也知道这只是权宜之法,坚持不了多久,待自己力竭之时多半就是自己丧命之时了。
正在悔恨交加之时,李撑突然感觉到有人推他的肩头,勉强睁开眼睛,见来人是三翔,马上吃力地对三翔道:“赶快,给我的膻中气海输入内力!”说罢继续凝神对付阻塞的内力。
三翔也是随着李老道学过几年的,虽然内力不如李撑深厚,但是这点眼力还是有的,见李撑满头大汗浑身战抖,知道李撑要遭,马上扒开李撑的上衣让他露出胸膛,双手对准他的膻中气海慢慢度入内力。李撑感到膻中气海中渐渐地有了内力,赶忙导向“曲池穴”,引导着阻塞在那里的内力一点一点的回归膻中气海。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最后一点残存的内力也被引回了,李撑睁开眼睛长舒了一口气,说道:“总算捡回来一条命!”三翔收回双手问道:“我擦,你又出什么幺蛾子呀?我看你刚才要归位,可把我吓得够呛!”李撑答道:“你要是不来,我肯定归位了。”于是把早上的情形和三翔说了一遍。三翔幼时和李撑一同练功,按李老道的说法是三翔资质不佳,而且他本人又是跳脱的性子,受不了天天打坐的煎熬,也就刚练出一点内力,倒是武功招式学了不少。他也不太懂李撑所说,只是知道李撑这样很是冒险,听了半天,给李撑下了个评语,说道:“见过作死的,没见过你这么作死的。”
李撑被他说的一时无语,只得转开话题道:“你这么早来这干什么呀?”
三翔怪声道:“什么这么早,你看看现在几点了?”
李撑看看墙上的挂钟,十一点了,自己上演了一出夺命六小时!发呆了一会儿,对三翔道:“你还没说你来干什么呢?”
三翔不满道:“你还问我?你不是说你怕咱们出去打工了,怕你师父留下的东西丢了,让我帮忙搬到我家吗?怎么了,你走火入魔把脑子也烧坏了?”
李撑用左手拍了拍脑袋,还真是,昨天晚上从三翔家离开时和三翔说了这话。左手刚一接触到脑袋,手上就传来了一阵钻心的疼痛,李撑知道内力在胡乱冲撞的过程中伤了右手筋骨,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更何况是没利润上,看来这伤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了。
好在李撑前几日已经把家什收拾得七七八八了,此时不用再拖着伤再收拾了。东西不少,三翔用独轮手推车运了三趟才运完。
……
一转眼就离出发的日子只剩下两天了,经过二十几天的调治李撑的右臂好的差不多了,只是用力的时候稍微有些疼痛。
夜里,看着生活了十齐年的地方,想着自己就要离开,李撑心中升起一股离愁。虽然平时和玩伴们嘻嘻哈哈,但是每当夜深人静或者午夜梦回时,李撑常常自问,当初亲生父母为什么忍心在生了自己之后就抛弃自己呢?他自己也想了无数种可能,但也只是想想罢了,答案只有自己的父母知道,而自己,有可能这辈子也不会知道这个答案……
李撑在庙里信步而行,度到了后院,石佛前边巨大铁质香炉在月光下反着光芒,石佛在夜色下庄严肃穆,让人感觉祂不再是残缺的而是完整的,使望着祂的人无法自拔。李撑慢慢地走进佛殿,围着佛座转到了后边,突然见到石佛的后背处有一个长方形发出幽幽的绿光,在周边的黑暗中十分显眼。
李撑凑上去,用手摸了一下,隐隐地能感觉到沿着发绿光的石头周边有缝隙,这缝隙十分小,混在石头的纹理中很难被发现。李撑知道这石头里边有可能藏有东西,于是拿出随身携带的“指星”,用剑尖插入缝隙别了一下,石头纹丝没动。这“指星”剑虽是木制,但不知是何种木头,坚硬非常,李撑和三翔曾经拿它和菜刀对砍,菜刀刀刃破了一个口子,“指星”却毫发无损。
李撑到前院拿了一把镰刀回来,在这块长方形石头上下两个缝隙用镰刀和“指星”一同用力别,石头稍稍向外移了两三毫米。李撑大喜,两手齐动,用了一个小时才将这块石头起出。李撑看着手里的石头,有大概二十五六厘米长,十七八厘米宽,但是颇厚,足有二十多厘米,除了可以发光,没什么特异之处,纹理颜色和佛身都一样。佛身上出现了一个孔洞,李撑探手进去,拿出了一个石头盒子,又在洞里边探了探,没有其它物品了。由于光线不好,看得不太清楚,于是把这个盒子带到了卧房。
在灯光下,李撑看得清楚了很多,原来手中的这个盒子是个玉盒,质地细腻,光润洁白,有拳头大小。打开玉盒,里边有一个核桃大小的蜡丸,李撑用力捏开蜡丸,现出了一个栗子大小的蜡丸。李撑觉得奇怪怎么蜡丸里边还是个蜡丸,用力再捏,感觉入手不是蜡的感觉,将之放到手心再次查看,发现外边包着的是一张蜡纸。小心地将蜡纸剥开,一股清香顿时扑面而来,再看时,原来蜡纸中包着的是一颗山枣大小的黑色丸药。
李撑拿着丸药嘟囔道:“这么里三层外三层地包着,我当是什么宝贝呢,原来是个丸药,不知道在那石佛中几百年了,早该过期了。”又扫了一眼那张蜡纸,发现蜡纸包着丸药的那一面有字。李撑放下丸药,拿起蜡纸,是几行蝇头小字,华姿遒劲,端秀劲挺,李撑赞了一声“好字”后读了起来,
“世人皆盼得长生,胡知长生之苦?敌友亲朋尽没,此荒凉谁知?不意二百年后又得元生丹,维有妻相伴,此生足慰。特将此丹藏于佛中,以待有缘,若得服食,则神通生,兼练长生诸诀,则长生可期。使若就此埋没,亦数矣。林愈字。”
李撑随师父读经多年,所读经书都是古文,这蜡纸上的话他看得明白,嘟囔道:“这个药丸叫‘元生丹’,长生诀又是个什么东西?林愈又是谁?这个信息量有点大呀!”尽管心里有许多疑问,但是从这张蜡纸上的信息可以知道,这个叫林愈的人得到了这个“元生丹”,但是觉得没啥用,于是就把一个丹药放到了这个石佛里,谁能得到就得到,按他的意思,吃了这个丹药还不能直接长生不老,还要练习“长生诀”什么的才有可能。还有一个最主要的,这个林愈有个老婆,当然他有老婆不是什么主要的,他和他老婆最少活了两百年了!
扯淡,这是李撑的第一个感觉,但又转念一想,这个林愈巴巴地把这个什么“元生丹”藏在石佛里就是为了开玩笑?李撑想不明白,看着食指拇指之间捏着的小小药丸心中疑窦丛生,它散发出来的香气令他神清气爽。看着看着李撑鬼使神差地把药丸放入了嘴里咽了下去,可刚一吃下就后悔了,万一这是一颗毒药怎么办?但这药丸入喉即化,后悔也晚了。
李撑只得呆在当场,等待药效发作,谁知等了有两个小时,没有感觉到身体有任何异样。李撑狠了狠心,说道:“管他呢,人死鸟朝天。”脱衣服睡下了,加之此时已有十二点,李撑困得不行,刚躺下就进入梦乡了。
</br>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