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车上施墨林问李撑三人道:“说好了的,地方你们挑,去哪吃?”
李撑道:“我们初来乍到,哪里知道吃饭的地方。我看随便找个地方吃简单点就行。”
施墨林道:“那哪行呀,作为地主,要让你们看看我们燕京人的热情好客。这样吧,要说早点嘛,燕京还真有不老少,炒肝、麻酱烧饼、豆腐脑,卤煮、糖油饼、炸火烧,还有豆汁儿配焦圈,多得是!”说起燕京的小吃早点,作为地道的燕京人施墨林说得头头是道。
李撑三人一样都没吃过,不知道选哪样吃,直说什么都行。
施墨林道:“要不咱们喝豆汁儿去吧?”说着看向唐黛,征求她的意见。
唐黛道:“豆汁儿又酸又臭的有什么好喝?你是不是怕人外地人吃你多少钱,故意领他们喝豆汁儿?”虽然也是本地人,唐黛对豆汁儿的味道不感冒。
插嘴道:“豆汁儿真有那么难喝吗?”他听说过豆汁儿的名头。
唐黛道:“相信我,难喝。”
施墨林不干了:“嘿,那是你不懂享受。”一想也是,外地人确实没有几个受得了喝豆汁儿的味儿。
于是调转车头,驱车来到了鼓楼,找到了一个早餐店请大家吃了一顿规规矩矩的早餐。
十点多几人返回燕京医院,唐黛中途回家休息了。到了那老人所在的病房,老人已经醒了,家属也已经赶到。家属是一对中年夫妻:男人身材高大,能有一米八多,国字脸,女人却颇为小巧伊人。这对夫妻见到几人很是客气,一个劲儿的道谢,看来老人已经将获救经过告诉了他们。
李撑看了看二人递过来的名片,这对夫妻男的叫袁景石,是一家房地产公司的老总;女的叫佟婧,在卫生部工作,名片上并未写明职务,但是看到医院的几个派头很大的领导模样的医生陪在一旁,级别应该低不了。
施墨林挨个向几个领导打招呼,其中一个居然是副院长,几个领导点了点头算是回应。姓卢的副院长向佟婧道:“佟主任,这个年轻人叫施墨林,家学渊源,是我们医院的年轻人里边的翘楚。”
佟婧道:“哦?施墨林,是施家的?”
卢院长道:“正是。”向施墨林招手道:“墨林,过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部里办公厅的佟主任,是我们的顶头上司,你刚从国外回来,还不认识吧?”
施墨林走上前去,与佟婧握手。佟婧道:“老卢,您是我的老学长,又是我的老领导,当着年轻人的面挖苦我?”转头向施墨林道:“小施,哪个学校毕业的?”此时另外几位医院的主任医师已告辞离去,只剩下卢院长一人,因此佟婧说话也随便多了。
卢院长插嘴道:“墨林是中医药大学毕业的,是我老师施老的孙子,是咱们的校友,在美国留学两年,今年才回国。”他和施家关系莫逆,一直将施墨林当子侄辈看。
佟婧知道施老的大名,他一身高深的医术,一生投身医疗教育事业,培养了一批又一批优秀的学生,就连部里的大佬都是他的学生。
佟婧问施墨林道:“施老近来身体挺好?”
施墨林道:“我爷爷身子骨好着呢,训起我来中气十足。”
佟婧看向旁边的丈夫袁景石道:“景石,这次多亏小施了,要不然咱爸……”袁景石道:“是呀,小施,这次真是感谢你了,果然是家学深厚,为我父亲做了紧急治疗。”
施墨林道:“这次还真的没做什么,是这个小兄弟在我赶到前已经把老人家的病情稳定住了。”说着指了指李撑。众人把目光都投向李撑,见李撑寒酸打扮,心中都是大惑不解。
施墨林于是将自己赶到现场时老人身上扎了银针的情形说了一遍。卢院长是专家,一听施墨林的描述就断定他所说的穴道是治疗中风的对症穴道,心中大奇,李撑小小年纪,居然能运针治病,于是问李撑道:“小伙子,你是跟谁学的针灸?”
李撑如实回答:“我跟我师父学的。”
卢院长听他说的是“师父”而不是“老师”,心中又是奇怪,要知道师父师父,既为师也为父,有老传统的老行当才这样叫,虽然中医是老行当,但现在的中医都是学校教授的,除非是真正磕头拜师的,否则只称“老师”而不会称“师父。”像他自己虽然也是师从施老,但是不能叫施老“师父”。
李撑见卢院长不解,解释道:“我师父是一个老道士,会一些中医医术,我也和他老人家学习医术。乡下地方穷,人们买不起药,更住不起医院,所以我师父能用针灸这些手段,就不让病人抓药,我曾经见过他这样治疗过病人,因此就照猫画虎,没想到还有点效果。”
卢院长道:“果然是江湖上能人辈出呀,就这份儿医者仁心就值得人敬佩,不知道尊师现在何处?”卢院长西医医术精湛,在中医方面也颇有造诣,想见一见李撑的这个师父。
李撑黯然道:“我师父已经就化了。”见卢院长不解,解释道:“就化就是去世。”
卢院长一听李撑师父已死,心中暗道可惜,对袁景石和佟婧道:“看来真是和袁老说的一样。”
这时躺在病床上的老人袁老道:“我早就说了,是这个小朋友救的我,你们还不信,怕是你们心里都说我是老糊涂了吧。”
卢院长和袁景石、佟婧脸上一红。卢院长道:“袁老,哪里哪里,我们只是问一问他们施救的经过,好研究对您做后续的治疗。”
袁景石和佟婧向李撑道谢,李撑逊谢。
这老人名叫袁儒成,今年七十一岁。佟婧道:“爸您非要去燕京站去接马叔叔,我们都知道您跟马叔叔交情好,我们也没什么可说的,可也不用一大清早就去吧,火车十点多才到站。去了也不叫个人陪您一起去,您看这个事儿出的,可把我们吓得半死。大姐和姐夫一会儿就到,您就等着挨训吧。”
袁老不以为然道:“我早上醒的早,有好几年没见到老马了,就想着早点去顺带溜溜弯儿,谁知就出了这事儿了。”
袁景石道:“爸,您这两个月血压就高,不是让您好好休息吗,幸亏今天发现的早……”刚要往下说,就被袁老打断,“我的身体自己还不知道?别说了,这不没事儿了吗,再说我也这么大岁数了,出什么事都正常。”
袁景石和佟婧见袁老有点生气了,不敢再往下说,在几个外人面前数落老人家的确让老人有点脸上挂不住。卢院长岔开话题道:“袁老,我最近入手了个玉貔貅把件,卖主说是清三代的,哪天您给掌掌眼?”
袁老被卢院长的话吸引过来,没有再发作,道:“好呀,不过现在作假的清三代物件可不少呀,哪儿收的?”话里的意思是说不看好卢院长那个把件,他知道卢院长虽然爱好古玩,但是眼力说实话也就是个业余水平。
“一个朋友那里收的,价钱也不高,您知道就我那点儿工资也拿不出高价来,如果打眼了就当交个学费了。”卢院长道。
袁老笑道:“你小卢要是想有钱还不容易,只要松松口,那还不有的是人给你送钱。”
卢院长也笑了:“口是万万不能松的。”说着起身告辞,“袁老,您的身体没有大碍了,今天观察观察,明天就可以出院了,刚才听说马老要来?记住,不能喝酒!我还有点事,晚点再来看您。”
袁老道:“不用再来我这了,小卢你工作那么忙。景石、小婧,你们替我送送小卢!”
卢院长三人离开了病房,袁景石和佟婧并没有立即回来,像是跟卢院长打听袁老的病情,虽然老人现在没有大碍,但是会不会有后遗症、以后是不是还会复发还是要问一问的。
袁老见到李撑、施墨林众人,很是高兴,把他们叫到身前,道:“不好意思,各位小伙子,领导过来看我,还是要给点面子的,刚才冷落你们了,过来坐。”
李撑刚进来的时候就打量了这间病房,准确说应该是一套病房,除了袁老的病床所在的房间,外边还有一间客厅,还有一间卫生间,虽然不是很豪华,但是对于乡下来的李撑三人来说是从所未见的。李撑从衣服口袋里拿出那串天珠,开门见山道:“袁老,这是您的东西,本来是被偷了,我兄弟从小偷那里给拿回来的。”说着指了指黄毛儿。
袁老向黄毛儿道了谢,道:“我还以为掉在了哪里呢,你是叫李撑是吧,那我就叫你小李吧,小李,你救了我一条命,我就把这串天珠送你做个纪念吧。”
李撑忙道:“这可不行,给您治病那是我应该做的,收您的东西就变了味了,再说这串天珠太贵重了,我也不敢收。”见袁老不接便将天珠轻轻地放到了床头柜上。
袁老道:“你知道天珠?”一个乡下来的小伙子知道天珠,他有点吃惊。
李撑苦笑道:“我哪里知道,是施医生告诉我的。”
袁老释然,心想这个小伙子知道天珠贵重而不贪图,心性不错。施墨林是施家人,认识这些古玩却不稀奇。
李撑从刚刚卢院长和袁老的谈话,得知这个袁老应该是古玩的行家,那袁老应该有很多类似天珠的东西,不如多接触接触袁老,想办法从袁老收藏的古玩里吸收神力。于是道:“我虽然不懂,但是对这些古玩挺感兴趣,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多跟袁老请教一些古玩方面的知识,好长长见识。”三翔和黄毛儿听得一阵郁闷,心说你李撑怕是今天才听说古玩这个词,有个屁的兴趣。
袁老听李撑说得诚恳,心下高兴,道:“好呀,现在对古玩感兴趣的年轻人可不多了,我家里还是有些可以看看的物件的,欢迎你们来我家做客!”说着从床头的便笺纸上写了自己家的地址和联系方式,递给李撑。
李撑大喜,小心地收了便笺,刚要告辞,这时从外边客厅处传来一阵大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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