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初秋的早晨,位于陈留郡的城门外,今年只有八岁的刘秀满心焦虑又兴奋难耐的在等待着大哥刘演的归来。当昨天晚上他大哥刘演的书童提起回来宣告这个消息时,刘秀高兴了整整一晚上,他大哥刘演去长安读太学已经三年了,现在终于把他等回来了,刘秀的兴奋可想而知。所以,刘秀一大清早,就跑到城门外,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等待他三年没见过的大哥。
他的父亲刘钦看到他们兄弟的感情如此的情深意重,心里也觉得颇为欣慰。这几个孩子中,他似乎偏爱刘秀多一些,刘秀出生在济阳宫,济阳宫本来是汉武帝曾经临幸过的一座行宫,除了用来接待皇帝以外,常年封闭。而自从武帝临辛过以后,接近几十年都没住过人了,他将要出生的时候,因为整天下雨,整个陈留郡都被淹了,他的府上也到处潮湿不堪,只有济阳宫位置很高而没事。刘钦思量再三冒着杀头之罪,偷偷打开行宫,让自己的樊氏居住在里面待产。出生当晚,忽然有许多凤凰聚集在济阳宫树枝上吱吱乱叫,似乎有“飞上枝头变凤凰”之兆。刘秀在深夜出生时,更是随着他的出生,忽然红光四起,将整个济阳宫照得透亮。刘钦大感奇异,还特地找算命先生算了一卦,算命先生告诉他:“这个孩子以后将贵不可言。”
这还不算,刘秀出生不久,陈留郡虽然被淹了,可那年居然依旧大丰收,更出现了一株神奇的嘉禾,一茎居然长出九个稻穗,穗穗饱满。刘钦本着《尔雅》里的那句“荣而实者谓之秀。”于是给他起名为刘秀。
看着刘秀一大早就跑去迎接刘演归来后,刘钦又令二儿子刘仲和女婿李轶陪他一起到城门外等待他们的大哥刘演归来。
刘钦看着刘仲和李轶唯唯诺诺的答应着退下后,叹了口气,看着刘仲远去的背影不禁感叹道,虽然他们兄弟三个都是一母所生,可不管是性情还是长相,差距都不是一般的大。老大刘演从小性格迥异,锋芒外露,经常自比高祖刘邦,不好读书,也不事生产,喜欢结交豪杰。弄的他训斥都不敢训斥,时间久了,刘钦觉得这个大儿子老留在陈留郡这种小地方,容易变成坐井观天的“青蛙”,于是在三年前让他去长安读太学,见见世面,希望多跟天下精英接触一下,可以收敛一些他的傲气。
而刘仲跟刘演很不一样,两人性情大相径庭,不知是巧合还是有意,刘仲很像刘邦的二弟刘喜,连名字都很像。关系也很像,刘演从小素有大志,刘仲却从小胸无大志。刘演从来都是不甘平庸,而刘仲却一直安贫乐道。刘钦也经常怀疑,他为什么会生出这么不同的两个儿子出来。
“怎么还不来呀!”坐在刘秀身旁的二哥刘仲抱怨道。听到二哥这么抱怨,刘秀才想到,从早上就开始等,一直等到午时已过,自己竟然等了这么久了。刘秀看着来来往往,进城出城的那么多人,却始终没看到刘演的影子,不禁有些着急起来,微风吹过脸庞,刘秀坐在城墙阴影里感觉到一阵清凉,他不禁斜躺在地上看着城墙上飘扬着的黑龙旗发呆。
快到中午时,父亲刘钦也来了,他神情肃穆,身后跟着几个仆人,现走到城门外后把手背在后面一动不动,这个威严的样子让刘秀有些又敬又怕。懂事以后,刘秀经常听到父亲在书房里长吁短叹,有时候书房里的灯一亮总是亮一晚上,可能因为经常熬夜的原因吧!刘秀感觉父亲这几年老的越来越快了。他听母亲说过,自从本朝武帝搞“推恩令”以来,他们家的封地是一代比一代小了,到了他父亲这一代,虽然还是所谓的陈留王,可是封地只有一个郡那么大了,他母亲还说如果再这么推恩下去,等到他们兄弟三个分家时,每人只能分到一个县大的封地了。只不过刘秀还小,此时还不理解父亲的这种远虑。
“阿秀!阿秀!”刘秀忽然听到有人在这么喊他,他激动的第一时间站了起来,这个声音他太熟悉了,是他大哥刘演回来了。他闻着声音望去,远远的看到他的大哥刘演,一边向他招手,一边小跑着过来。刘秀也激动的叫了出来,刘演远远的看着刘秀双眼圆睁,张大了口,似乎是想说什么,可是到了最终,千言万语终究没有说出来,最终只变成了两兄弟间的一个拥抱。
刘演把刘秀抱起来转了三圈才放下,刘演蹲下来细细打量了刘秀一番,眼眶中忽然一红,涩声道:“阿秀,你长大了!大哥快抱不动你了!”
刘秀此时也百感交集,一个劲地点头,道:“大哥也是,三年没见,你都长这么高了。”
听刘秀这么一说,刘演不禁哈哈大笑起来,他站起来跟父亲、二弟、妹夫等打过招呼后,一行人开始往家去,刘演拉住刘秀的手不断的问长问短。
秋天的阳光依然很毒辣,返回家的途中,兄弟两人牵手走着,并排走在最前方,刘钦在后面远远看去,一短一长,恰好构成一个互相支撑的人字形状。刘钦看到这场景,突然感到特别欣慰。。
“大哥,你在长安上了三年太学,都学了些什么啊!。”刘秀抬起头问道。虽然刘秀这两年长高了不少,可跟身材高大的刘演比起来,跟他说话还得抬起头才行。身躯高大的刘演在人群中显得异常醒目,认识他的人也无一不说他有当年高祖遗风。
“也没学到什么,只不过读了三年《尚书》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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