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飞驰高呼:“敬礼!”整个山谷传来“砰”的一声巨响,几千双拳头砸在自己的胸口,全体义勇官兵向着墓园的所有烈士以及看守墓园的老兵们敬礼。
老兵们急忙回着礼,或用右手或用左手,没有手的便庄重的行着注目礼。
吴迪登上高台,看着自己的义勇军,他觉得自己想说点什么,于是他说了。
“所有的义勇军的弟兄,从今天起我们不再是义勇社,而是义勇军。是一支战无不胜的天底下最强的军队!一支可以随时为了国家和民族抛头颅洒热血的军队!我们这支军队里没有别人,只有自己的兄弟,我们是一个大家庭,我和你们都是兄弟,还有他们,”吴迪手指着墓园。
“他们虽然已经倒下了,可依旧是我们的兄弟,他们虽然残疾了,也是我们的兄弟。我发誓,不会抛下任何一个兄弟,你们会吗?”吴迪高声的问着。
山谷里回荡着震耳欲聋的回答声:“不会!”
“你们看见那面石墙了吗?那面墙上将刻上我们所有阵亡者的名字,也包括我。这个墓园的正中,我已经留下一块空地,那块地方以后就是我的归宿地,我生与你们在一起,死了一样要和你们在一起!能够葬进这块墓地,将是我最大的光荣,你们愿意和我一样葬进来吗?”
风都伴随着军士们再呼喊:“愿意!愿意!”
“我们面前的道路很危险,我不敢对你们保证别的,我只能保证你们在战斗的时候,我必将和你们在一起并肩战斗!”
吴迪声音开始有些沙哑,“明天,我们中的大部分人将去东京汴梁,在那以后,我们或许便要踏上真正的战场,面对的是如狼似虎残暴的辽国人,女直人,西夏人,你们怕不怕?”
众军群情激昂齐声呐喊:“不怕!”
吴迪高声喊道:“那让我们用战歌来和安息在这的兄弟们告别!”
虎飞驰跨出来高声唱道:“有一个道理不用讲,战士就该上战场,”所有义勇军士齐声唱道:“有一个道理不用讲,战士就该上战场……”
这首歌是吴迪前世最喜欢的歌曲,唱出了所有军人的豪迈。
一首歌毕,吴迪一挥手,全体将士向义勇军墓地深深的三鞠躬。然后依依不舍的离开了这个也许是在场所有人都会永远住下的地方。
按照昨天夜里商议的结果,除了后勤辎重兵外,其他的新老兵全部打乱混编。丁德泽带着五百后勤守着梁山,虎飞驰于永贞率领一千五百军士继续驻扎望山,船山二岛假装盗匪控制水域。吴迪带宋亮,常青带二千七百人赴汴京,大营留下一个连暂时看管。
是夜,即将启程的义勇军营地内,热闹非凡,却难得的不是训练,而是联欢。
营地内摆开一张张的桌子,出征前的酒是必不可少的,菜肴是丰盛的,所有的将士都兴高采烈的欣赏着由各个小队组织的节目,操场上笑声不断。
与旁人不同的是,吴迪笑不出来,看着这张张笑脸,他有着深深的内疚,也许这些人里面许多人都可能在以前的历史中好好的活下去,都会娶妻生子,过着自己平淡而幸福的日子。
可现在却要陪着他度过血雨腥风,他们中的大部分人可能都会死在战场上。
吴迪觉得很想哭,他感到了自己的无力,同时也更坚定了自己的决心,改变历史的决心。
二十七日清晨,天刚蒙蒙亮。青牛村外的大道上,一支队伍迈着整齐的步伐悄悄的离去,队伍的最前面是一匹通身黑色,唯有四蹄雪白的战马,马上端坐着一个年轻人。
队伍里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喧哗。在队伍的后面,渐渐远去的青牛村庄口,静静的站着几个女子,目送着大军消失在地平线上。
沿途的经过的州县百姓看见了一支很奇怪的军队从自家的门前经过。
这是一支穿着奇怪服装的军队,军服通身黑色,袖子和裤腿都不算宽大,脚上打着绑腿,袖子用扣子扣紧,头上戴着奇怪的帽子,只有前面有沿。
这支军队所有人的服装都是一摸一样,只有胸口上的花纹有些不同。
和以往看见的军队不同,这支军队走路非常的整齐,两列纵队走的悄然无声。
有的地方的百姓会听见这队伍里面在唱歌,经常是几百人一起唱,唱完另外几百人接着唱,他们不知道,这便是后世军队中常有的行军拉歌,每个连队进行比赛,看哪的连队的嗓门高,唱的亮。
吴迪教了义勇们唱不少的歌曲,什么精忠报国,男儿当自强,只要是自己会的,都教给了他们,唱这些歌本来就是件提气的事。
更奇怪的是这支军队没有武器!除了有几百人身后背着一个用黑布包裹的长条状的东西,他们什么武器都没带。
这支军队的纪律很好,从来不会骚扰地方百姓,饮食也是整齐的坐在路边嚼着自己带的干粮和水,睡觉不过是在路边铺上一张毯子和衣而卧。
百姓们都咄咄称奇,纷纷打听着这是什么队伍,也有消息灵通知道的,趾高气扬的告诉别人,这便是传闻中鼎鼎大名,将水泊匪盗赶得不敢再踏上京东路一步的济州义勇!
这一路西行大部都是京东西路的地界,百姓们知道了是济州义勇路过,纷纷出门来围观,甚至有不少大户特意到路边等着义勇到来,端出不少衣食来感谢义勇赶走盗匪,还京东一片安宁,这些还算好些的,更有些家中赤贫的百姓,跟在后面死活要加入,搞得吴迪是哭笑不得,实在是不堪被骚扰,吴迪下令加快行军,尽快抵达汴京。
义勇也是行军行惯了的,这没有负重的行军更是小意思,速度快了许多。
四月三十日,午时,济州义勇抵达了汴京城外。
吴迪远远便看见那雄伟的城墙,高大的城门,和那熙熙攘攘进出的百姓,深深的呼吸,心中呐喊:东京汴梁,我终于看见你了!
南薰门外驿道路边,两个三衙的虞侯在亭中饮酒,他们奉了高太尉的帅令在此等待着济州义勇的来到。
有个高些的虞侯边饮酒边骂道:“这济州义勇不知道是哪个乡村出来的货色,不过驱赶过几个毛贼,竟然闯下这般名声,官家还要用民军唤禁军剿匪,这民军怎敌得过咱们禁军?”
矮些的虞侯笑道:“你急个甚么?过几天这义勇便要丢人了,你还不知道吧,太尉用来和济州义勇比试的全是,”说着他声音更低了些:“是西军和纪家军的精锐,这下义勇们可是有苦头吃了,哈哈!”
那个高些的疑惑道:“你如何得知的?”
矮些的说道:“我听高太尉府中人说,是太尉某日醉酒时说出的。太尉这是要给咱们禁军长一长脸面,不能被民军给压过一头去。”两人相对开怀大笑。
笑过一阵,两人继续对饮。
正喝着,有一人指着远处:“你看那边来了一队人马,看衣着不似官军,是不是济州来的民军?”
另一人转过头擦擦眼睛,点头道:“应该便是济州来的义勇,来的不算迟,没叫我们兄弟等太久。”
两人说着撇下酒具,迎了过去。
吴迪骑马走在最前头,见前来迎上来两个军官,急忙下马施礼。
那二人看了看他问道:“你们是否济州民军?”
吴迪答道:“正是,敢问两位是?”
那二人说道:“咱们是三衙殿前司的虞侯,奉高太尉的将令前来指引你们的营房住处。”
吴迪谢过,那两个虞侯也不和他多说,去亭中取了酒具,只管在前面带路。吴迪牵着踏雪,领着义勇军在后面跟随,走了约有一两刻钟,来到一处破旧营房,两个虞侯向营房一指:“你们这几日便驻扎这里,没有军令不得随意外出,若有外出者,按军规处置!”
说完这句竟是扬长而去,既不说给养去何处领取,也不指明取水之处。
吴迪无奈,令大军进驻,清扫卫生,派人附近打探,看何处可饮水,何处可以买到食粮。
自己上马四处巡视,查看附近地势环境。这营房虽是破旧,地势倒是不错,正处陈州门外约莫四五里地,一座小山之下,树木繁多,现在天气正热倒也还阴凉,却不知怎么会被荒废了。吴迪围着这营房转了一圈,刚好转回大门口。
却见大门处络绎不绝的进着长长的车队,有军士来报:“启禀首领,蔡相二公子来了,正在里面等候首领。”
吴迪大喜,知是蔡绦送东西来了,急忙赶了过去。
吴迪老远看见蔡绦站在屋檐底下,身后还跟随着几个随从,还都是前些日子去过济州的那几位。
吴迪远远招呼:“二公子别来无恙?吴迪有礼了!”
蔡绦也是笑着迎了过来:“吴迪不必多礼,这些日子不见,可是让为兄想得紧那。”
两人寒暄几句,吴迪把蔡绦让到一件已经打扫干净的房内,两人坐下慢慢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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