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青鸾摇摇头,叹了口气道:“此法虽然可行,但却难于登天,月镜仙子昔年曾定下一条规矩:只为有缘人出手,可这有缘无缘还不是她一人说了算。”
“姐,眼下别无他法,我这就动身去悬壶斋,求月镜仙子出手救爹。”海无涯一脸坚毅之色。
“不必去了,今日我便让你们一家子在九幽之下团聚!”一个脸上带着白色骷髅面具的黑衣人从楼下走了上来。
陈贤余二人如临大敌,顷刻间拔剑出鞘,将海青鸾护在身后。
此人周身灵气虽然晦涩内敛,但举止间流露出的宁静淡泊让陈贤余心中不由得一紧,这种感觉他只在湛清雨等老一辈身上看到过,此人的修为怕是远胜他二人。
黑衣人背负双手,于离三人七尺处站定,笑了笑道:“就凭你二人的修为还拦不住我,还是好好想想临终之前有何遗言要说吧”
黑衣人话音未落,海无涯默运灵气,猛然抬手,将飞鹤剑射向此人,陈贤余也趁此机会将怀中的玉叶摸出,捏在手中。黑衣人轻蔑的笑了两声道:“怎么这般不听话,不是说了你二人拦不住我吗?”
只见黑人周身衣袍鼓荡,一阵磅礴的灵气迸射而出,将空中的飞鹤直接打落在地,原本雪亮的剑身都变打的有些黯淡。
“我是你,我就不会捏碎那枚玉叶。”
陈贤余一脸震惊,那黑衣人竟然能看到他藏在袖中的右手,他故作镇定的看向黑衣人,那黑衣人露在面具外的双目竟然浑白无瞳。
“咸鱼,你在干嘛!”海无涯突然高声喝道。
陈贤余被这一声暴喝吓的抖了一个激灵,这才发觉自己竟都快走到了这黑衣人的面前,那双白目此刻竟闪烁着摄人心魄的妖异血芒。
他刚才只觉得前面有人在唤他的名字,便不由自主的走了过去,若不是海无涯将自己从幻境中唤醒,陈贤余好似想起了什么,低头望着自己的右手,那枚玉叶不见了!
“咸鱼,你怎么了!”
海无涯望着身边的陈贤余有如入魔一般,一直在不停的喊着玉叶、玉叶,而那玉叶明明就在他手中,让他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你对他做了什么?”海无涯无力的嘶吼,有如困兽之斗。
黑衣人并不理会他的嘶喊,他背负双手好似在欣赏一出他最喜欢的戏码,的确如此,他很享受这种将世人玩弄于鼓掌之间,让世人只要一想起他的名字便惶惶不可终日的感觉。
“你不怕我?”黑衣人诧异道。
海青鸾冷哼一声道:“何惧之有。”
“有趣,海千秋倒是生了一个好女儿,这世上不怕我的人,满打满算也不过区区两手之数,你也足以自傲了。”
“呵呵,前辈这番夸奖,倒是让我有些受宠若惊了,不知前辈可否告知,是受何人所托,非要将我海家赶尽杀绝!”
“受人所托倒也谈不上,我只不过是那人座下的鹰犬罢了。”
海青鸾脸色顿时一变,这黑衣人一身修为高深莫测,却只以鹰犬自居,她想不起海皇岛何时得罪了这么一个人物,“却不知道我海皇岛何时得罪了那位高人,还请前辈告知,也好让青鸾做一只明白鬼。”
“你海皇岛在那人眼里,也只不过是一只蝼蚁罢了,又怎么可能得罪他呢?恐怕你是要做一只糊涂鬼了。”
海青鸾心中刚刚平复的波澜此刻逾加狂涌,这偌大的海皇岛在那人眼中竟也只不过是只蝼蚁罢了,对啊,蝼蚁想杀便杀,没人会为了杀只蝼蚁而去找一堆借口。
“只求前辈放过陈贤余,他与我海家并无任何瓜葛。”海无涯绝望道,声音有些沙哑。
“放心,就凭他是白云生的徒弟,你不求我我也不会杀他,还有什么要交待的?”
“青鸾还有一事相求。”
“说吧”黑衣人的语气间流露出一丝不耐。
“还请前辈将我姐弟二人与父亲葬在一处。”
“也好,这样我倒也省事不少。”
姐弟二人似乎已是认命,海青鸾拉过弟弟坐到父亲床边,笑靥如花道:“下辈子咱们还做一家人。”
海无涯此刻也如释重负,笑着的点了点头,二人阖上双目,一脸平静,等待着命运做最后的裁决。
一道碧绿色的剑光破窗而入,剑鸣声清脆而悠扬,有如柳笛之音。
海青鸾姐弟二人睁开眼睛,只见那道剑光直奔黑衣人面门而去,黑衣人闻声而动,身躯轻轻向后一飘,剑光虽未伤他分毫,却将他脸上的面具划裂。
“二叔?”海无涯难以置信道。
“他不是你二叔,那只不过是幻象罢了。”一道青色的身影从窗外飘入,衣袂飘飘,有如谪仙。
“楚长老?”
来人正是苍冥派葬剑阁长老楚枫柳。
楚枫柳对二人点了点头道:“不要与他对视,此眼乃是上古神兽蜃龙之眼,只看一眼也会堕入无边幻境”,说罢弹指射出一道灵气,将陈贤余从幻境中拉出,也不管陈贤余脸上诧异的神情,转过身嗤笑道:“想不到堂堂黄泉阁摄魂无常,竟会自降身份对小辈出手。”
摄魂并不为他此言所恼,反而放声笑道:“我也未曾想到,堂堂青梧剑君会给一个小辈当随从。”
青梧剑霎那出鞘,飞入楚枫柳手中颤鸣不已,“青鸾,若是楚师伯误将这阁楼拆了,不用赔吧?”
海青鸾轻笑一声道:“楚师伯大可不必担心。”
“好”,楚枫柳大喊一声,向前划出一道剑光,摄魂忽然间如鬼魅一般,自原地消失,下一刻竟出现在楚枫柳身前,手持一柄流转着灰光的骨质匕首,插向楚枫柳的胸口。
楚枫柳身子往旁边一闪,又是一剑劈出,摄魂再次消失不见,于海千秋床边出现,手中骨匕刺向昏迷不醒的海千秋。
电光火石之间,海无涯推开海青鸾挡在海千秋身前,骨匕刺中他的左肩,摄魂见一击未中,身躯又隐匿到虚空中。
“摄魂,你此般作为,实乃是鼠辈!”楚枫柳仗剑而立,须发皆张。
骨匕自他喉间的虚空中露出,楚枫柳急忙将青梧剑输在胸前,挡住骨匕,大喊一声:“封”!
绿光莹莹的青梧剑幻化出四把光剑,朝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飞出,四把光剑没入楼板,四道光幕拔地而起,将激战的楚枫柳二人围住。
“快将你爹带出去。”
摄魂见他三人正往楼梯处走去,而他自己又被楚枫柳缠住脱身不得,不由得火冒三丈,厉声喝道:“今日谁也走不了。”
“你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楚枫柳手中的青梧剑骤然间青芒暴涨,一道巨大无比的剑光当头劈向摄魂。
两朵妖异的血焰自摄魂双目中燃起,瞬间布满了他的全身,摄魂虚眯着眼,举起右手,只见他手中那把,原本只有五寸长的骨匕,竟变成了一把四尺长刀,刀身一片赤红,摄魂诡笑一声,提刀砍去。
砰的一声巨响,一道肉眼可见的冲击波,自阁内冲出,将那座精美的阁楼炸的粉碎,尘埃落定之后,只见他二人各执刀剑,站立于废墟之上,光幕之内。
“青梧剑君果然名不虚传!”摄魂嗤笑一声道。
楚枫柳狂笑两声道:“摄魂无常倒是有些名不副实了。”
回答他的却是一道赤红色刀芒,楚枫柳挥出一剑将刀芒打散后,便一个轻身飞至空中,双手握剑于胸前,只见他浑身青芒暴涨,耀眼的如同一轮明日,轰隆一声,有如雷鸣,数以千计的青色剑光如雨幕般,自空中洒下。
浑身沐浴着血光的摄魂并不躲闪,抬头一声狞笑,周身血光同样暴涨,血芒于他头顶化作一具三首修罗像将他包裹在内,一道道剑光打在其上,化作点点光雨。
二人之间的斗法,让这山洞内一阵摇晃,躲在一旁的陈贤余趁此机会,将手中的那枚玉叶捏碎,一股惊天的气息自残玉中浮现,让光幕内正在对打的二人脸色都为之一变,一道银白色的剑芒,自他手中射向摄魂,光芒虽很细微,但却璀璨如星。
银光转瞬便至,仅此一击,便将楚枫柳布下的封禁击碎,将摄魂身外的修罗像打成一块块碎片。
摄魂此刻失去了楚枫柳的封禁,连忙一个瞬移闪至其处,那银白色光芒却诡异的在空中拐了一个弯,朝着他身躯闪现的地方飞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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