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今日这段不愉快的对话,晚饭之时,父子二人相对无言,气氛很是压抑。
将妞妞哄睡着后,陈贤余来到院中,坐于石磨之上,仰头望着那片璀璨的星幕,此刻虽只值初秋,但夜风中的寒意,。
正堂的木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陈远山披着一件薄棉衣走了出来,“唉”。
陈远山也不与他说话,只拎了把竹椅,坐在院中,不住的叹着气。
陈贤余见他叹气之余,还时不时的偷瞄着自己,忍俊不禁道:“爹,外面天凉,你还是早点歇下吧。”
“哼,我还没那么娇气,想当年你小子出生的时候家里穷,为了给你娘补补身子,大雪封山的时候我都敢上山打猎。”
话不投机半句多,陈贤余算是明白了,只要那事一日无果,他爹是不会好好与他说话了。
“我也不曾说这辈子不娶妻生子啊,只不过我与闻师姐确实不合,你也知道强扭的瓜不甜。”
陈远山见他还是这般说辞,气冲冲的走到他身边道:“我是你爹,你就得听我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谁家不是如此?”
“我心意已决,爹你就不要再说了。”陈贤余说完此话,便起身进了屋,留下陈远山独自一人于院中唏嘘不已。
他又何曾不想与陈贤余好生商量此事,但日益老去的身躯让他不知道自己能否撑到陈贤余娶妻生子之时。
虽说凭着海无涯留下的丹药,将他身体内的隐疾都已一一祛除,但老去的并不只有躯壳,妞妞的到来,让他迫切的想看到老陈家的孩子出生,他觉得自己是孤独怕了。
幽幽的叹了口气后,陈远山也起身回了屋,唯留铜钱趴在地上等待着猎物的上门。
它很喜欢捉老鼠,然而它如此自跌身份,并不是为了果腹,只是因为它很享受众村民对它的喜爱和赞美,不得不说,它虽还未化作人形,但已越发的活得像个人了。
次日清晨,陈远山如往常一般,早早的起了床,却发现门外有一年轻人盘坐于此。
“小哥,你是找哪个?”陈远山轻咳一声后,走上前道。
那人赶忙站起身,作了一揖,道:“这位大伯有礼了,敢问这里可是陈贤余家?”
“正是,不知这位小哥有何事找我儿?”
那人又连忙深深拜了一拜道:“原来是陈伯父,方才小侄多有唐突,还请伯父见谅,我乃陈师兄同门钟午阳,伯父唤我一声小阳便可,不请自来,还请伯父多多包含。”
钟午阳的知书达礼让陈远山顿时便对他生出了几份好感,“你这孩子,怎么不唤我一声,这外面霜打风吹的,快进来吧。”当即将他引进屋内,将其奉为上宾。
陈远山的热情似火让钟午阳不禁想起了家中的老父,也不知他老人家身体是否安康,二人简单的家长里短后,便切入了正题。
“小阳啊,你这次下山是有何事要找贤余吗?”
钟午阳抿了抿手中的茶水,他很喜欢大麦茶的浓郁麦香,“伯父在上,小阳此次前来,乃是奉掌门师伯之命,特来请陈师兄上山的。”
“哦?难不成出了什么大事?你看能不能和老神仙们说一声,要是不急的话,让贤余过了年再走吧。”
“下山前,师傅只让小侄来此处请陈师兄回山,但所为何事却是只字未提,是非小侄不愿告知伯父,还请伯父看在小侄也是受师门长辈之令,多多包含。”
别人里子面子全都予齐了,陈远山心中虽有千万个不情愿,但也只得进屋将陈贤余唤醒。
陈贤余穿戴一好后,连忙从屋内走出,“钟师弟,可是乌师伯让你来的?”
“师兄想岔了,我乃是受掌门师伯之命,并非师傅之令。”
“还好不是乌师叔之令。”陈贤余拍了拍胸口,一脸后怕。
钟午阳笑道:“师兄这是为何,难不成是怕了我师傅吗?”
陈贤余一屁股坐下,将手边的茶壶端起,一饮而尽道:“倒也不是怕他,只不过怕他乱点鸳鸯谱罢了。”
“哈哈,这还不是怕吗?嗯?什么鸳鸯谱?难不成师兄大喜将至?”
陈贤余自知口误,急忙扯开话头,一脸痛心道:“师弟这是何话,你我修道之人当以大道为本,大道未成何来儿女情长之事,还望师弟日后可不要被这七情六欲所扰啊!”
一番长篇大论将钟午阳说的是五体投地、自觉不如,“师兄今日之教,便有如醍醐灌顶、当头棒喝,师弟自愧不如,日后修行,必将师兄今日之言时常念起,不敢懈怠。”
二人因为心情激动,是以说话的声音大了一些,将熟睡中的妞妞给吵醒了,“爹,你昨夜还说与我一起睡得,你又骗人!”
钟午阳的心中顿时风起云涌,本以为陈贤余是一心向道之人,想不到他连孩子都有了。
陈贤余连忙小声将妞妞的来历告知于他,钟午阳再次拜了一拜道:“师兄真乃我辈之楷模,不仅一心向道,不为凡尘所扰,更是一心向善,助人为乐,可歌可泣,我与师兄相比,便如萤火与日月争辉……”
钟午阳滔滔不绝的赞美之言,让无耻如陈贤余都有些害臊,随即摆摆手道:“小事尔,不足挂齿。”
“差点忘了正事,还得劳烦师兄早些动身,掌门师伯吩咐过,让师兄于午时之前,务必赶回门中。”
“啊,爹,你又要走了吗?”妞妞的小脸瞬间变得有些沮丧。
钟午阳见“形势”不对,急忙风紧扯呼,“我先告辞了,还请师兄不要忘了掌门之令。”
说完,便跑至院中,化作一抹红光远去。
陈家小院中,妞妞的哭声,惊天地、泣鬼神。
陈贤余连发了几道毒誓,才将她的哭声止住,陪他二人用过早饭后,又陪妞妞耍至巳时,陈贤余这才带着铜钱,在妞妞不舍的目光下朝苍山飞去。
终于逃脱了妞妞“魔爪”的铜钱,显得很是亢奋,一路上不停地拿头蹭着陈贤余的手心。
</br>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