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坐在龙椅上的鲁智深一直带着冷笑看着这场闹剧,是的、这场忠仆救主的表演再鲁智深眼里就是一长闹剧。像这样的忠仆不是没有,但是刚刚服侍扈三娘才一个月就有这样的感情……这感情是不是有点太充沛了。再说如果这个太监如果真是一个忠心侍主的人,那他根本就没有机会站在这里,早在徽宗失势之时他就应该自杀殉主,君辱臣死吗!
还有那些言官对着名太监的反映也很奇怪,一切的一切都透着蹊跷……
知道归知道,鲁智深还是装作很满意的样子处理了此事。扈三娘被鲁智深禁足三个月,以做赎罪和检讨。那名太监求仁得仁,被鲁智深判了个妄言乱政,罪至腰斩。
鲁智深审判完后就以殿内血腥味太重为由遣散了众臣,散朝后的鲁智深马上命人暗中调查那名太监,并快速的在全国范围内寻找与那名太监外貌相近之人。
与此同时,高俅也在轿中独自叹了口气自语道:“高祥、你放心走吧,老夫答应你的事绝对不会失言的。”
鲁智深猜测的没错,这在日后提审高祥的过程中再次得到了印证。高祥只是高俅手中的一张牌,一张为保护自身而用的亲情牌。而这个拉拢的目标自然就是比鲁智深单纯了不知多少倍的东宫娘娘,从有人弹劾扈三娘到高祥通风报信,再到高祥以身救主都是高俅一手策划的好戏,可叹扈三娘却深陷局中而不自知。
自以为用身死而换回一家富贵的高祥并没有得逞,自他被押下后就再也没有等到意料中的侩子手。阴暗的牢房、青厚的石砖、一盏蚕豆大小的油灯随着流转的微风而缓缓悠荡、粗大而又绣迹斑驳的铁牢内只有高祥一个囚犯,每当夜晚来临之时都会让他倍感阴寒,这种寒冷是心里上的,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一直徘徊在高祥心头。
这样的感觉一直持续到一个人的出现,一个让高祥惊恐万状的人。那个人只是一个很普通的人,唯一的特别之处就是那个人长的太像自己了,随他同来的是一个满脸冷酷的年轻人,曾经以刑讯吴涛而备受林冲赏识的林风。
林风依旧满脸的冷酷和沉稳,但是高祥却在他身上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再加上一个几乎和自己同样相貌的“高祥”,林风要做什么已经可以不言而愈了。
但是高祥还是以一丝侥幸的心理看待林风,直到林风把曾经用在吴涛身上的手段逐一实施在他身上时,他才终于做出了明确的选择。
金銮殿的深处是林冲兴奋的追问:“陛下、那高俅老贼如此居心叵测,我们是不是……”
“不急、你不觉得把敌人戏弄于鼓掌之上的游戏很好玩吗?”
“嘿嘿嘿嘿……”林冲阴策策的声音传荡于黑夜的回廊里,良久不绝……林冲玩人很尽,故意放出高翔逃狱的烟雾,突如其来的变故差点让高逑崩溃。好在华士的素质都很高,这才没有让高翔逃拖“法网”。直到高逑听到“高翔”被万箭穿心的下场后,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呼出一口浊气的高逑随后怒道:“这个杀千刀的阉賊,好悬坏了我的大事,这么死真的便宜他了。既然你贪生怕死,说话不算话,那就不要怪我不讲信誉了。”
几道黑影随着高逑的嘱咐而迅速消失,看其冷毅的眼芒,显是久经训练的死士之流。只图一己痛快的高逑根本就没有察觉到林冲险恶的用心,这些死士前脚刚走,就有几道身影无声的尾随其后,没过多久又有一拨人踏着前者的足迹快速消失在夜幕里。
西城民宅的居民随着月色的爬高,多已进入了梦乡,高家大院是这深沉夜色里唯一一处掌灯的地方。不是因为他们有心情赏月,而是白天的一幕实在让他们睡不着。高家大院和高逑没有丝毫关系,说出大天来也只能说出一句:“五百年前是一家。”
西城高家虽然不是高官权贵,却一直是西城不可忽略的一份子。原因无他、只因为一条残忍的家规……
“凡是高家子孙、每代必出一人服侍宫廷,不得有逆!”什么意思?说白了就是高家的子孙在每代都得出一人到皇宫里去当太监。这条看似灭绝人性的族规,恰恰是保证高家繁荣的根本。几十年来,高家非但没有因为这条族规而断子绝孙,反而越过人丁越是兴旺,俨然已成西城的大族。
可惜、高家的风光只能到今日为止了,几道黑影借着夜色的掩护快速的逼向尚在燃灯的阁楼。高院深栏的阁楼里聚满了小声争辩的家老,情绪激动的他们根本就没有发现空气中那一丝丝淡淡的清香。随着香气的挥发,阁楼里的家老都沉沉的进入了梦乡。
一柄雪亮的尖刀自门缝内挑起门cha,抖腕、接门cha、闪进阁楼、整套动作没有一丝声音,熟练得就像喝水一样自然。随着另外几人的进入,阁楼内很快就弥漫出一阵浓重的血腥味道。鱼跃而出的几人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很快就再次扑向院落的深处。
几人刚走不一会,就有数道沉闷的脚步声再次来到阁楼之前。脚步之所以沉闷那是因为抬着一个人,一个不断挣扎的人……
受命的林风用脚尖挑起一具死尸的下巴对着高翔小声嘲笑道:“这就是你挑选的合作伙伴?嘿嘿嘿……他对你还真是仁至义尽,这么迫不及待就下手了……”
林风说完后也不管高翔的反映,对着同来的侍卫一摆手说道:“戏也看完了,差不多也该活动活动了,总不能让人家真的断子绝孙吧!高翔、你说我对你好不好……”
高翔除了点头还能做出什么表示?林风能帮他保全亲友,这对他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了。无声的杀戮仍会持续,有高家人的也有死士的……
林风看着高翔的眼睛满意的点了点头,由衷的夸赞道:“看来你是个聪明人,那我就不和你废话了,你应该知道以后怎么做!”
高翔无声的点头,杀意昂然的双眸死死的盯住亲人的脸孔……
等待死士回归的高逑突然打了寒战,一股不祥的预感突然笼罩心头,没有由来的焦躁迅速充填高逑的内心。可惜事情往往事与愿违,高逑越是期盼死士回归越是看不见死士的身影,直到鸡鸣初晓高逑才死心的颓坐在椅子上。他明白、自己的处境更加困难了!高逑皱着眉头好久才狠狠的一拍大腿说道:“我有免死金牌我怕个鸟,我就不信林冲你敢违抗圣命杀我?”
那知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管家跑进来慌慌张张的说道:“老爷不好了……老爷不好了、咱……咱家失盗了!”
高逑以极不符合年龄的敏捷站起来问道:“可丢失了什么东西,铁卷丹书还在不在?”
看着管家灰白的脸色,高逑突然觉得什么都不用问了,一切都已经明朗了,死士的失踪和铁卷丹书的丢失一定都是林冲做的。就算自己这次侥幸逃过,下一次那?在下一次那?也许自己压根就不应该存在什么侥幸的心理,早日带着铁卷丹书挂冠归田也许就没有这么多事了。
相通一切的高逑突然对着管家急切的说道:“快快与我磨墨!”
写完一篇洋洋洒洒的告文后,高逑才对着管家说道:“从现在起,你和小姐就都不是我高府的人了,无论高俯发生任何事都与你们无关。如果你还念着我对你的一点恩情,那你就带着小姐去乡下定居,不管发生任何事你们都不要回临安。”
身为太尉府的管家自然能听明白高逑的意思,老管家扑通一声对着高逑跪下说道:“太尉、您就让老奴一直陪着您吧,我舍不得您呀!”
“糊涂、帮我照顾好小姐就是对我最大的报答!不要在这里哭诉了,带着小姐马上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久为上位的高逑自然有一股常人无法企及的威严。直到管家离去后,高逑才狂笑着说道
“我这辈子、够了!”
林冲也正对着逐渐升起的朝阳说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等这一天已经很多年了。”浓密的乌云笼罩在整个临安城的上空,沉闷的气压让人们的心情异常烦躁,不过这低沉的气压却丝毫没有影响林冲的心情。林冲眨着一夜未闭的红眼,兴奋的看着垂立在上首的高逑老贼,再过一会自己就可以把高逑置之死地了。一想起高逑老贼即将匍匐在自己脚下的样子,林冲就觉得异常的亢奋。是的、相比于这一刻的痛快来说,之前的煎熬又算得了什么?
经过漫长的等待,林冲终于等到了鲁智深的信号。
只见林冲跨步上前大声说道:“启禀陛下,臣有本奏!前朝太尉高逑居心叵测,暗中勾结宫中宦官高翔试图误君乱政,目前已有确实证据证明,娘娘血洗金銮殿正是误信了高翔的传言,而高逑……”不等林冲把话说完,金銮殿内就乱成一片。嗡嗡的低吟中只有林冲、高逑和鲁智深最为平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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