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高逑恰恰是三人中最为沉静的一个,他根本就没有看过林冲一眼,只用平淡如水的眼眸静静的打量着鲁智深。他知道,决定自己生死的根本就不是那个慷慨激昂,细数条陈的林冲。
鲁智深看着高逑那深邃而又明朗的眼神赞赏的点了点头,这是一个聪明人,如果不是因为林冲,自己留他一命又有何妨?
“……太尉高逑共有大罪二十三条,小罪八十七条,条条查有实据,望请陛下决断。”
“高太尉、您怎么看?”鲁智深没有急着下决断,反倒对着高逑问道。
高逑轻笑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不知林将军说我勾结宦官有什么证据?难道只凭你一席话,就要轻言老夫的生死吗?老夫是有过错,但绝不是林将军所指的过错,而且那都是前朝的事了,林将军这么凭空指责我是不是有点太过儿戏了?再说本太尉所做的事情,在场的诸位大人又有几个没有做过?谁敢说自己清正廉洁,从来没有做过泯灭天良的事情?你们谁敢说?”说道后来,高逑已经指着朝中的群臣大声叱问起来。望着一群如同受惊小鸡似的群臣,高逑得意的逐一细数他们的罪过。他打得是法不责众的念头,拉拢的罪臣越多、高逑越是安全。
这是高逑唯一的活路,但是鲁智深嘴角的弧度却让他开始由衷的胆寒。事已至此,高逑已经没有了退路,他只能继续追咬这些大臣肮脏的尾巴。至于那些大臣的反咬,高逑根本就不放在眼中,从鲁智深眼中杀意飙起的一刹那他就知道,这些人的生死已经和自己绑在一起了。
“你们闹够了没有……”鲁智深的声音并不高,但话语中隐含的杀气却是如此的明显,直让人汗毛倒竖。
望着沉静下来的大殿,鲁智深缓缓的对高逑问道:“这就是你给朕的答案?如果这就是你给朕的答案,那谁也救不了你了。来人呀、带人犯高祥!”
鲁智深的话直如一盆冷水,直接浇灭了高逑所有求生的希望。他万万没有想到高祥还会活着,他不是死了吗、他不是被乱箭穿心了吗?为什么……为什么……
直到脸色苍白的高祥被人押入殿内,高逑才敢确认刚刚自己并不是幻听,高祥的确还活着。面如沉水的高祥见到高逑后异常激动,如同野兽一样直接对着他扑了过去。如果不是有押解侍卫的阻拦,呆傻的高逑都有被人直接咬死的可能。
鲁智深盯着高逑冷冷的问道:“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高逑先是愣了片刻,然后猛地跪地叩首道:“陛下饶命呀、陛下饶命呀、臣知道错了!”
“知错?你早就知道错了,可你偏偏心存侥幸,一意孤行。知法犯法,你罪无可恕!”
“陛下圣明、此等逆贼却是该杀!”“不杀不足以震朝纲”迎奉鲁智深话语的自然是那些希望高逑早死的贪官。同为一殿的武官们都用一种怜悯的眼光看着这些吵吵闹闹的文臣们,这样的闹剧多么的熟悉呀!开国之前他们看过一批、开国之后又一批、攻克辽国、西夏的时候也见过,现在这样的闹剧又在南宋再次上演了。之前表演的人员如今都已成了“地下工作者”,不知道这拨会不会有所例外。
众将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鲁智深……永远不会有例外,仁慈这个词汇在鲁智深的身上并不适用。
“来人呀,把高逑和被其弹劾的官员一同押入天牢等候发落。”鲁智深的话让所有庆幸的文官都傻眼了,刚刚不是还在讲证据那吗,怎么轮到这里直接就下大狱呀?可惜这股不满地声音并没有得到鲁智深的关注,在鲁智深的眼里,他们已经是过去式了。
鲁智深兴致索然的对着几个幸存的言官说道:“你们之所以能站在这里是因为你们的运气好,我想你们身上也不是那么干净吧!你们回去后知道怎么说,应该不用朕提醒你们了吧?”
幸存的言官忙不迭的胡乱点头,生怕慢上一步而遭到鲁智深的猜忌。
交代好一切的鲁智深终于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既要完成对属下的承诺又要抓住民心,这真的很难,好在事情终于过去了。
散朝后的林冲直奔天牢,与他同行的自然少不了以刑讯备受赏识的林风。林风之所以能受到赏识,完全是为了今天而准备的。林冲站在与高逑一墙之隔监牢外哈哈大笑:“高逑老贼、你没有想到会有今天吧?嘿嘿……告诉你,我不会让你死的那么轻松的,看到我身边的这名侍卫了吗?这是我专门为你准备的,我对你够好吧?”
高逑一点也没有想象中的惊慌,十分光棍的对语道:“不就是个初出茅庐的刑狱小吏吗,老夫年轻的时候见得多了,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吧!”
“哈哈哈……好,这样才痛快,希望用过刑后你还能说出这样的话?”
复仇心切的林冲并不像借他人之手报仇,为了能学到给人带来最大痛苦的酷刑,他特意从牢里提出一个死囚和高逑绑在一起。然后由林风在死囚身上开始施刑,林冲在一旁照葫芦画瓢,把新学到的酷刑逐一加在高逑身上……
高逑的惨叫就像是最美的乐器,很快就让林冲陶醉其中。鲁智深要的只是一个可以名正言顺处置这些人的理由,至于高逑等人怎么死,鲁智深才不关心那。既然林冲愿意玩,那就由得他去折腾好了。鲁智深只觉得一点有些奇怪,以高逑的老谋深算,绝对不会猜不到自己倒台后林冲会怎么折腾他,但是他为什么还有给林冲机会那?难道他想赎罪?还是他在以身为饵,从而达到保护某个人的目的?
鲁智深轻轻的摇了摇头,试图把这种想法摇出脑外。他现在有太多的军国大事要处理,这种小事实在不值得他去分散注意力。自己已经达到一统中华的目的,接下来要做得就是消除掩藏的威胁。南宋是最容易攻陷的,但是南宋境内的高门大族却是最难处理的。这些氏族里有死忠徽宗的保皇派,也有欢迎新朝的激进分子,最麻烦的就是这些氏族掩藏的都很深,让人真假难辨。而鲁智深又不能贸然处理,只得一边清洗权臣,一边暗中调查。
调查的结果让鲁智深很不满意,可偏偏手头有没有可用之人。鲁智深知道,组建属于自己的情报部门已经迫在眉睫了,办理这种事情最好的人选就是时迁。以他那种混迹市井,上房捉猫的本事不干这个实在有点太屈才了。至于时迁的忠心……借他两个胆子他也不敢有所反意。鲁智深对时迁虽然放心,却还是谨慎的做了预防工作。那就是订立一条人所共知的密令。
“凡举报上位以权谋私者,皆可优先接手上位的工作。凡是上位以权包庇下属者,皆与下属同罪论处!”这条密令定的很公平,就算不公平时迁也不敢反对。
半个月后,日后名闻整个世界的情报部门“暗影”终于成立,时迁就任情报部长,直属鲁智深统领。情报工作道深任远,绝非急切可成。
相比于情报工作来讲,八百里军报可要有效率的多了。边城急报、西州回鹘开始向蒙古大举用兵,方腊要借机虎吞回鹘。
得到军报的鲁智深狠狠的砸了一下自己的掌心,大声赞道:“漂亮!妈的、不愧是做过皇帝的人,就是有决断!”
“来人呀、传我旨意告诉方腊,援兵马上就到!”领了鲁智深君令的传令兵刚刚离开,马上又有一个越加狼狈的传令兵出现在鲁智深的面前。这个传令兵一反刚才那位的意气奋发之态,直接对着鲁智深哭诉道:“陛下救我西州将士呀!”
鲁智深紧皱剑眉问道:“怎么回事,不是刚刚开战吗,你们的方腊将军不会这么不顶用吧?”
传令兵并不敢反驳鲁智深的话,他只能尽快把自己所知的事情通达给鲁智深,随着传令兵的诉说,鲁智深终于知道方腊为何会如此速败了。因为他倒霉的碰见一个老相识,史文恭!
自武定城一役后就再也没有人看见过史文恭,谁也没有想到他居然藏身到回鹘去了。别的不用说、至少长弓的制作方法回鹘一定已经得知了,亏得回鹘的君王居然能够隐忍至此。性急的方腊刚刚率领大军踏入回鹘的国境就遭到了对方的包围,只见一骑白马迅速从遮天盖日的敌阵中纵跃而出。
方腊根本就想不到对方会如此明目张胆的单身行刺,当他反应过来时,对方的弓箭已经离弦而出。方腊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快的箭,他刚刚来得及做出闪避的动作,一阵剧痛就已经透肩而出。翻身落马的方腊未等落地,又是一箭深入大腿。
“我乃回鹘大将史文恭是也、你要有命回去就告诉鲁智深,史文恭在此,他要有胆就来拿我吧!”
随着传令兵的叙述,鲁智深的脸色越来越黑……
那个小兵终于发现了鲁智深的异常,马上识趣的住口不语,完全是一副恭听圣旨的样子。
鲁智深的眼光掠过略微颤抖的传令兵,一种被藐视的感觉迅速爬满鲁智深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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