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鲁智深一声长啸,制止住校场乱哄哄的局面,随后道:“好,既然你们愿意归降,那便需奉我梁山号令,如若不遵号令,自有军法处置。”
接着鲁智深命人将宣读军法:
其一:闻鼓不进,闻金不止,旗举不起,旗按不伏,此谓悖军,犯者斩之;
其二:呼名不应,点时不到,违期不至,动改师律,此谓慢军,犯者斩之;
……
其六:所用兵器,弓弩绝弦,箭无羽镞,剑戟不利,旗帜凋弊,此谓欺军,犯者斩之;
其七:谣言诡语,捏造鬼神,假托梦寐,大肆邪说,蛊惑军士,此谓淫军,犯者斩之;
……
其十二:或闻所谋,及闻号令,漏泄於外,使敌人知之,此谓背军,犯者斩之;
其十三:调用之际,结舌不应,低眉俯首,面有难色,此谓狠军,犯者斩之;
……
其十七:观寇不审,探贼不详,到不言到,多则言少,少则言多,此谓误军,犯者斩之。
待军法宣读完毕,鲁智深再次登上校场高台,高声道:“以上十七条便是我梁山军法,内容颇多,尔等一时之间自然记之不住。此时,尔等只需谨记两字便可,那便是‘服从’。梁山要求的是绝对的服从,无条件的服从,若有人违令,立斩不饶!”
这千余名俘虏,既有庄主府护院,又有内寨营地常备庄丁,自然大都是祝氏忠实的拥护者。如今虽然祝氏除了祝彪之外都已伏诛,但鲁智深也不敢大意。之所以命人宣读军法,便是为了让这些人知道梁山军法之严,稍有违抗,便要斩之,如此自不敢轻易反抗。
紧接着,鲁智深在讲完话后,命穆弘与杨再兴二人率领一个连的兵力,将这千余俘虏分作十批,分批押往梁山,并嘱咐二人,小心行事,万勿走脱一人。同时命令牛行随行,着手对这千余人进行训练之事,前期自然只为耗其体力,令其无力生事。
却说,扈三娘领着十余名庄丁,押解着被一只臭袜子熏晕过去的祝彪,刚来到祝家庄外,便见那曾前往扈家庄送信的汉子自庄内迎出。
“劳小姐大驾,亲自将祝彪这恶贼送回,石秀不胜感激。”石秀负责在外庄警戒,远远看着扈三娘押着一人走来,正是那祝家第三子祝彪,连忙命人去通知大哥鲁智深,自己则迎了上来。石秀在祝家庄打探消息时,曾亲眼见过祝彪,是以认得。
“好说。”扈三娘翻身下马,淡淡道,“常闻梁山‘豹子头’鲁智深之名,不知今日是否有缘一见?”
“我已派人通知大哥,小姐稍候,很快便有消息。小姐远来是客,本该请您进庄一叙,奈何庄中战事刚毕,诸事繁杂,不便待客,还请原谅!”石秀不亢不卑道。
“好说,如此我等候于此便可。”扈三娘道。即便石秀邀请她入庄,扈三娘也断不可能进去,虽然她自恃武艺高强,但也绝非鲁莽之人。
不一会,鲁智深得到消息后,便带着两名兵士赶了过来。对方只一员女将,他若带着一大群兄弟出来,岂不是弱了自家威风,徒长他人志气。
鲁智深远远看去,但见一身材高挑,身着红甲青披,英姿飒爽的女将正与石秀交谈,心道:这位应该便是那‘一丈青’扈三娘。
鲁智深步伐不疾不徐,稳步走上前。
“这位便是我家大哥‘豹子头’鲁智深,这位小姐是扈家庄……”石秀见鲁智深到来,忙为两人介绍。
“小女子扈三娘,见过梁山林大头领。”扈三娘抱拳一礼,一边接着石秀话道,一边打量了鲁智深一番,但见其生的豹头环耳,留着燕翎胡须,身材高大,威猛不凡,绝非一般草寇可比。
“常闻扈家庄女将‘一丈青’扈三娘威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真乃巾帼英雄,林某有理了。”鲁智深抱拳回礼。
“林大头头领威名赫赫流传,小女子亦是如雷贯耳,今日得见,不虚此行。”扈三娘见鲁智深彬彬有礼,自是不肯失了礼数。
“呵呵,虚名而已,何足挂齿。今日有劳姑娘亲自将这祝彪送回,林某感激万分。”鲁智深道。
“人已送到,小女子的使命也算完成,这便告辞。”扈三娘道。
“林某今日还有诸多事务需要处理,便不留小姐。还请小姐为扈太公带话,扈家庄今日情谊,林某来日定当厚报。”鲁智深道。
“好说!三娘告辞!”扈三娘翻身上马,领着十余庄丁,策马离去。
鲁智深目送扈三娘离开,便对石秀道:“石秀兄弟,劳你将这祝彪押回庄内,择日斩首示众,以壮我梁山之威。”
“石秀领命!”
石秀则然应,鲁智深倍感轻松。此战也算彻底落下帷幕,所剩只是善后之事。
而善后之事,重中之重,便是安定民心。鲁智深虽然施了策略稍稍消除庄户戒心,但若想庄户归心,却绝非一日之功,何况梁山还有贼寇之名,想得庄户民心更是难上加难。
想及于此,鲁智深不禁叹了口气。知这民心之事,尚需时日累计,绝非一蹴而就。不过鲁智深却并不担心,他坚信只要策略得当,终有一日,梁山会得民心。
祝家庄战事既然已毕,时迁及那十二名通讯兵也就没有必要监视张县令,且祝家庄诸多事务,正是用人之时,想到此点,鲁智深便欲命人前去寿张,将时迁等人召回。
只是在发号命令的时候,鲁智深突然灵机一动,脑海闪现出数个字眼:张县令?县太爷!父母官!
心中不禁一喜,暗道:有了!
梁山因由贼寇之名,才令祝家庄庄户深具戒心,若是消了这贼寇之名,自然也就消了庄户戒心,消了庄户戒心,梁山想得民心自然更加容易。而梁山要消除贼寇之名,最简单的便是得到官方承认。想到此处,鲁智深才意识到张县令这个县太爷‘珍贵’之处。
凭借鲁智深与张县令的‘关系’,若是邀请他来祝家庄一趟,自是轻而易举。
县令虽然只是八品小吏,但在普通百姓眼里,却是县太爷,父母官,在百姓心目中的地位那是相当之高。若县太爷来了祝家庄,并且与梁山众人见面,自然便是间接承认了梁山官方身份,梁山贼寇之名自然在这祝家庄庄户心中消去。
如此一来,梁山得民之心,指日可待!
想到这里,鲁智深连忙将即将出口的命令更改,将时迁等人召回的命令自然变成了令时迁后日请县太爷到祝家庄一游。为何是后日,却是为张县令修理寿张县尉和主薄预留一日的时间。
接下来两日,风平浪静,鲁智深等人在忙碌中度过,所忙之事,不外乎统计战利财物,修葺内寨营地之类。而在寿张县内,寿张县地位最高的三位大人,县令与县尉、主薄之间,却进行了一场没有血腥的战斗。胜利者,不必详说,自然是那张县令。
第三日。祝家庄之战虽已经过去两日,祝家庄内战斗的痕迹已经被清理的干干净净,但是祝家庄的庄户却大都闭门谢客,窝在家里,不敢轻易外出。虽然梁山中人不似寻常贼寇,对众多庄户秋毫无犯,但是庄户们观念蒂固,即将梁山视为草寇,戒心自然深具。
巳时三刻左右,众庄户窝在家中,正观望村中形势,忽然听到一阵敲锣打鼓,中间夹杂着公人呼喊:“县令出巡,闲人回避!”
众庄户俱是一愣,怀疑自己耳朵是否听错,要知他们中大多数在此地生活一辈子,根本没有见过县令出巡到此。县令大人在他们眼中那可是高坐在县衙堂上的大老爷,怎么会到出巡到独龙冈这僻远穷乡?
是以,众庄户纷纷竖起耳朵,细细听辨,声音愈加清晰,‘县令出巡,闲人回避’断然无错。
众庄户不禁心生好奇,甚至有不少大胆者纷纷走出家门,朝着声音传来方向汇集。果见官道之上,浩浩荡荡一支队伍,都穿着差人公服,两边各有一位公人扛着‘肃静’‘回避’的牌子,众庄户虽然大都不识字,但却有不少人在县城见识过县令巡游的排场,正与这队伍一般无二。
“真的是县太爷呀!”
“县令大老爷真的到咱们祝家庄了!”
县令的到来,无疑令祝家庄众庄户欣喜万分,甚至好多人猜测:祝家庄刚刚被梁山贼寇打下,县太爷此时前来,莫非是来讨伐贼寇的?
但是稍有些见识的庄户就不会这么想了,县令出巡,所带衙役总共不过百人,若是来讨伐梁山贼寇岂不是前来送死?再者,县令虽然是一县之长,但不掌兵,这讨伐贼寇的任务怎么也轮不到他头上。
鲁智深在内寨听到锣鼓之声,也率领梁山众兄弟来到官道之上,那众庄户看到鲁智深等人,因为心存戒备,纷纷闪避,再加上黑李逵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令人望而生畏,更是不敢接近。是以,这官道两旁虽然迅速地站满了庄户,但鲁智深等人却轻而易举地走到了官道之上。
官道之上浩荡一队,共有三顶官轿,前面一顶中坐的应该是县令大人,至于后面两顶中坐的是何人?却不得而知。
</br>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