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舫中已有许多贵女，正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寒暄。
除了郭印菡那艘船上来的人，还有很多眼生的，应当也是收到苏若汐的帖子应邀前来。
像顾锦宁这样既无帖子，又被苏若汐亲自领进来，倒是独一份儿。
贵女们见苏若汐竟也邀请了顾锦宁这些人，也觉得意外。
“苏小姐怎么会叫她们来？”
“想必是大公子与她有交情，苏小姐磨不开面子吧……”
“倒是没听说若汐与她走得近……”
……
这些贵女都有自己的交际圈，顾锦宁和程姝瑶算是圈外人士。魏澜和窦靖晶自从与她俩处在一块儿，也渐渐与这些人疏远了。
只不过，魏家地位在那儿摆着，这些人也不会为难魏澜，所以倒有不少人主动与魏澜打招呼，场面才不至于太尴尬。
顾锦宁也没与她们寒暄，只维持着与平常一样的神情，对程姝瑶小声说道：“现在你进来了，可觉着有乐子？”
程姝瑶从踏进画舫，便一直盯着郭印菡那边，眼睛里都是嘲讽。
“只要能挫挫这些人，就是乐子。总躲着的，那是缩头乌龟！”
顾锦宁无奈斜她一眼，心道这也是个不可教的，性子拗得很。
她们几个独待在一处，婢女送了些吃食点心来，旁边那些贵女也用着点心闲聊，看不出什么端倪。
顾锦宁看了一圈四周，说道：“也不知这聚会是为何事来的？你们可听到过消息？”
窦靖晶怔愣：“苏小姐的请帖上没有写？”
“我……根本就没有收到请帖。”
顾锦宁说罢，就连程姝瑶也有些吃惊，说道：“好家伙，我还以为你是收了帖子不想来，敢情苏若汐也是个能演的啊！”
“正因为这样……我才担心。”顾锦宁蹙眉说道，略感不安。
如果是寻常聚会便也罢了，若是苏若汐庆贺生辰或者其他事，她们两手空空来了，属实失礼。
魏澜也想到这层，想了想，说道：“我依稀记着她生辰应当在秋天，咱们且看着，随机应变罢。”
也就是程姝瑶还是混不吝的，也不考虑这些，只瞪着那些人。如果看到谁对她们指手画脚地嚼舌根，她就恶狠狠地瞪回去。
正在顾锦宁心里不踏实时，苏若汐招呼完那些贵女，又走了过来。
“顾小姐，我家的画舫上面看景儿极好，你是否愿意赏光，随我去瞧瞧？”
这便是想与顾锦宁私下说话的意思了。
程姝瑶略带警惕地看着苏若汐，倒是没瞪她。
顾锦宁拍了拍程姝瑶，起身说道：“我还未在画舫中瞧过河景，有劳苏小姐了。”
于是她跟着苏若汐登上画舫二层的角楼。身处画舫中，那些精美装饰瞧得更真切，比从外看还要奢华一些。
但她们两人都心知肚明，不是来赏景的。
行至角楼栏杆旁，顾锦宁便看向苏若汐，等她开口。
“我早前便想见你，只是你一直不热衷参加聚会，也没寻到合适的机会。”
“方才听到程小姐的声音，我猜想你也在，便出去了。”
苏若汐语气平淡，听不出热络，也没有波澜。
顾锦宁问道：“若是紧要的事，苏小姐给我下个帖子便是，我定会前去。”
哪怕她不愿参与这些贵女的闲事聚会，但因为苏慕白的关系，她也不会驳苏若汐的颜面。
苏若汐笑笑，说道：“平常给你下帖子聚会，你几乎都没理会过，我就不凑热闹了。”
顾锦宁也没说什么解释的话。从这点看来，苏若汐对她确实比较见外，不当自己人。
两人沉默片刻，苏若汐才开口：“我兄长去江南之事，你可知晓？”
顾锦宁以为她还在寒暄，便说道：“那日苏公子出城时，我曾遇到过，他与我说，是去参加文期酒会。”
她说的确是实情，至于旁的，她也没有问过苏少泽。
苏若汐轻笑一声，略带涩意说道：“兄长果然未与你提起，你还被蒙在鼓里。”
顾锦宁微怔，问道：“苏公子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说到这里，顾锦宁突然觉得有些自责。
她与苏慕白算是交情有些时日了，可自从他走后，她连一封信都没写过。
之前想着等医馆开张了再说，没想到就这么耽搁下来，确实对苏慕白的事知之甚少。
苏若汐并没回答她的问题，只转头看着她，认真说道：“我兄长心悦于你，你定是也不知了。”
顾锦宁闻言，呆愣了许久，说不出来话。
她还在担心会不会苏慕白遇到了什么困难，忽然听见苏若汐这样说，好半晌回不过神。
怕是她听错了？
苏慕白心悦……谁？
顾锦宁的神情落在苏若汐眼中，只觉有些讽刺。
随即她别过脸去，望着平静的江安河河面，说道：“你不必这样诧异，我说的是实情。”
而且这实情，很多人都已经知道了。
只有顾锦宁这个当事人，毫无察觉，甚至知道了还如此不可置信。
这怎么不算是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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