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修真小说 > 喋血梦情 > 第四章:被卖青楼
    杨敏恍恍然如在梦中。这一切太离奇了,又太恐怖了。她几乎想不起来自己究竟是怎样地从袁芳的背上落到了另外一个男人的背上,也不愿回想那人怎样将巨掌伸出,引起一片凄厉的惨叫声,她更不愿去想这个人会把她怎么样,要把她带向哪里?短短的一天一夜之间,她已由生到死,由死到生,走了几个来回。

    她只觉得头脑一片昏沉,眼皮沉重,只想睡去,哪怕再也醒不过来。

    她迷迷糊糊地看到了太阳,一片殷红,如同三月盛开的杜鹃花,映照着她,融化着她。她扑倒在花丛中,像轻盈的蝴蝶飘飘荡荡,一直飘到母亲怀里,母亲的怀抱是那样温暖,她沉沉地睡着,浑身暧溶溶地、也不知睡了多久。她忽然机伶伶地打了个冷颤,睁开眼睛,只见案上红灯,檐前皓月,晚风习习吹入窗来。

    她猛地坐起身,发觉自己睡在一张精致的雕花木床上,身上盖着绣满海棠花的绵被,碧罗纱帐,宛延半卷地垂在脸畔,环顾室内,菱镜,奁盒,琴棋书画,历历在目,仿佛仍在香闺之中。她怀疑这一切都是梦,忙狠狠在自己胳膊上拧了一把,不禁“哎哟”一声喊了出来。

    珠帘晃动,走进一个人来。

    杨敏瞪大了眼睛,来人是位身形伟岸,面如满月,目似朗星,穿一袭白袍,清雅闲逸,灯光中玉树临风般的年轻公子。

    杨敏觉得脸腾的热了起来,这位公子,几乎和她在读了那些香闺野史之类的书籍后,所梦到的风流才子一模一样。

    两人互相望着,谁也没有说一句话。

    杨敏心中陡然一惊:那双迎着自己,似嗔似笑的眼睛里仿佛是有无穷无尽的怨恨,深井一般的瞳仁里向外直射着勾魂夺魄的寒光。

    杨敏不禁低下了头,不敢正视那目光,耳中只听得一声轻叹,那白衣公子竟悄悄地退了出去。

    杨敏抬起头,心中惊疑不定,这白衣公子是谁?他的目光怎么那样令人可怕?正想着,珠帘又是一阵晃动,走进来两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

    其中一个笑嘻嘻地向她行了一礼:“姑娘醒啦,妈妈派我们两个人来待候你,你要什么吗?”

    杨敏茫然:“妈妈?什么妈妈?你们是谁?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来到了这里?”

    “是刚才来看你的那位公子送你来的,他把你交给了妈妈,你们这儿是什么地方,慢慢你就知道了。”两个小说着,相视一笑。走近杨敏,待候杨敏起床,梳妆打扮,忙了一阵,又端上来了一盘点心。

    杨敏此时方觉饿得不行,也顾不上什么礼仪了,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她刚吃完,又见一位浓装艳抹的中年妇人走了进来,那妇人三步并作两步摇到她跟前,执着她的双手,微向后仰,含着笑,眼睛迷成一条缝。

    杨敏被中年妇人看得头皮直发麻,再也忍不住满腔的疑惑,摔开手,:“你是谁?”

    “哟!”中年妇人咧开大嘴,夸张地叫了起来,“我的心肝宝贝,你怎么不认得自己的妈妈呢?莫非你睡了这一整天睡糊涂了?我家中女儿十几个,可我顶疼你这个新收的女儿,给你住最好的房子,光这房子的东西就花了我几百两白花花的银子呢。也难怪,谁叫你长得这么疼人,我忍不住要偏心啦。”

    杨敏更糊涂了,同时心头隐隐升起了一种莫名的恐她连退了两步:“你说什么?谁是你的女儿?”

    中年妇人上前一步,伸手又要去拉杨敏:“乘宝贝,我为你花了上千的银子,你怎么不是我的女儿?我这地方全随州城都比不上,是神仙也忍水住要来的洞天福地。我给你吃香的,喝辣的,还有享不尽的好处,你能找到我这样的妈妈真是前世修了八辈子的德呀。不信你打听打听,谁不知道随州的丽春院,都赛过了武昌府的富春院啦。”

    杨敏只觉头“轰”地一声大响,丽春院她不知道,富春院她却听说过。那是去年夏天,她在舅舅家作客,正碰上舅舅大发雷霆,骂表兄在省城会试不好好的用心写文章,却跑到富春院去鬼混,她曾悄悄地向丫环们问那富春院是什么地方?为什么舅舅一听到表兄去那里就发火。丫环告诉她,富春院就是烟花巷,是些浪荡女人倚门卖笑的地方。

    “啊!”杨敏大叫了一声,眼前金星乱迸,险些晕倒,不用说,这丽春院和那富春院一样,都是肮脏下流的地方。她怎么也不能想象,那个看起来风度翩翩的白衣公子竟会把她弄到这里来了,她胸中直似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她被这一连串恶梦般的遭遇击得快要发狂,再也无法忍受,只觉得人间便是地狱,所有的人都变成了鬼魅。她恨,她恨所有的一切。她大喊大哭大叫着,拚出全身的力气,摔碎了菱花镜,撕烂了罗纱帐,踢翻了花梨木椅。

    中年妇人大惊失色:“啊!你疯了,哎哟!你别扯这画儿,它是我十两银子买来的名……哎约,我的银子。”她扑上去,想抱住疯狂般乱踢乱抓的杨敏,不防被杨敏抓起古琴,劈头砸在脑门上,疼得她龇牙咧嘴地大喊了起来:“来人啦!快来人。”

    几个彪形大汉应声而入,抓住正在用古琴砸着茶壶、茶杯的杨敏,把她按倒在地。

    中年妇人气急败坏地跳脚大骂:“不识抬举的小贱人,你们给我狠狠地打,哟,别打着她的脸,我还指望这野丫头给我摇银子呢。”

    随着大汉们狂风暴雨般的拳打脚踢,杨敏先是大声惨叫,拚命挣扎扭动着,后来京慢慢地不动了,也不喊叫,只是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中泪水光涌而出。

    白衣公子挑开珠帘,饶有趣味的看着室内的一切,面带微笑,仿佛是在观赏着一出格外精彩的戏文。

    中年妇人扑向白衣公子,大嚷道:“公子爷,我可上了你的当,当初瞧这姑娘模样还不错,又白又嫩的。谁想她竟是这样的野,将来怎么接客,我可不要她了,人你带走,银子还给我,还有这满屋子的破东西,你都要给我赔来。”

    白衣公子眼中寒光一闪而逝,仍是面带笑意:“风月场中,谁不知随州城丽春院的王妈妈最会调教美人儿,这姑娘虽说性子急点,可花容月貌,沉鱼落雁,你打着灯笼怕也找不着。至于这美人儿撒娇破了你的财,我倒是过意不去。喏!这锭金子你拿去,再布置一套更好的家什吧。”

    王妈妈的眼里放出光来,一把抢过白衣公子手里的金子,揣到怀里,“公子爷真是豪爽,只要是公子爷喜欢美人儿撒娇,哪怕姑娘们将我这丽春院变成了瓦砾场,我王妈妈也是甘心情愿。”说着,她扭着腰,媚笑着在白衣公子脸上拧了一把。

    白衣公子哈哈一笑:“王妈妈这句话倒是令我大开其心,或许你的心愿明天就可实现。嗯,你看这地上的美人儿哭得多好听,我最喜欢看美人哭了,你们出去吧,让我来好好欣赏一下这美人的珠泪。”

    王妈妈又一扭身子:“哟!这小姑娘虽是你卖给我的,可既然已成了我的女儿,你……”

    白衣公子不等王妈妈说完,随手一抛,又一锭金子丢出。

    王妈妈伸手抓住金子,眉花眼笑:“哟,这姑娘嗓子嘶哑,人虽长得好看,哭得未必好听,我再去挑两个最会唱曲的姑娘来哭,她们一定哭得更好听,公子爷意下如何。”

    白衣公子突然皱起了眉头,“少啰嗦,看你哭的,你们统通给我滚了出去。”

    王妈妈一怔,看了看手中的金子:“喂!别打啦。”悻悻和众大汉一起退了出去。

    白衣公子伸腿一挑,那地上的花梨木椅活了一般,滴溜溜转了两个圈子,正正地立在房中。白衣公子坐到椅子上,望着趴在地上的杨敏,摇头晃脑地吟起诗来:“玉容寂寞泪澜干,梨花一枝春带雨,美人之哭,果然美妙非常。”

    杨敏几乎咬破了嘴唇,才没有再哭出声来。她只感到浑身上下灼般疼痛,这可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尝到了挨打的滋味。她挣扎着想站起来,可怎么也撑不起仿佛是铁铸一样的僵硬身子。她嘶声骂着:“你这衣冠禽兽,我,我恨不得……咳!”她想痛骂这白衣公子一顿,可自幼生长在深闺,这骂人的词儿委实有限,一时竟找不到什么话骂出口来。

    白衣公子笑笑:“好啦!杨小姐,看你这样真是我见犹怜。”他说着,站起身来,弯腰托起杨敏,把杨敏放倒在床上:“嗯,你大约也看过一些诗书吧,东坡先生的那句:‘故将别语调佳人,要看梨花枝上雨。’你读过吗?他老先生倒有趣得紧,和我是一样的胃口,只是那别语两字似是不妥,若改成‘老拳’二字,倒是与此景此情相合,哈哈!”

    杨敏又羞又恼,苦于无力挣扎,同时一个巨大的疑团塞满了胸间,她勉强忍住疼痛,从牙缝中迸出话来:“你是谁?我……我与你有何冤仇,你如此辱于我。”

    “为何如此?”白衣公子脸色大变,嘴角也抽畜了几下:“你问得好,问得好!我权且充当一下说书先生,给你讲一段故事,如何?”

    故事?杨敏心头一震,没有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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