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急匆匆地走进院内,马匹也很快被牵至马棚,言若欢被沈苍南拉着快步走向后院。
“姑娘,快随我来,三公子重伤,昏迷不醒,我行走江湖数十年,从未见过这样的伤势啊!”沈苍南满脸的焦急。
言奕远躺在床上,脸色发青。双目紧闭,言若欢探他脉息已呈似有若无之态。
“姑娘,三公子伤在胸腔靠右的位置,依我的判断应该没有伤及脏器,但他很快便倒地不起,请了大夫来看,说并没有中毒之相。”沈苍南厚厚的被子和衣服才看到言奕远的伤口。
“伤口没出血?”言若欢问道。
“正是呢,我亲眼见公子被一柄古怪的长剑刺伤,竟然没有血流出。”沈苍南道。
“浣沙剑,果真是神乎其技。”言若欢道。
“姑娘,这是浣沙剑吗?我没有看到一颗沙子啊?”沈苍南道。
“此人的手法已是出神入化,且内力深厚,哥哥中剑时已被封住穴位,少量黄沙流入体内所以没有一点血。这样的手段堪称江湖仅有!”言若欢道。
“姑娘还有心情赞对方的剑术,如今三公子可怎么是好?”沈苍南道。
“哥哥身体康健,虽受了伤,慢慢会好的。”言若欢揭开厚厚的棉被,扶言奕远坐起来。取出银针,刺入胸前几处大穴,慢慢运行玄远诀,引导言奕远的内力运行,再在其后背督脉上暗推掌力,言若欢内力深不可测,如今又习得归一诀,对内力掌控更是收放自如,一掌不轻不重,震动言奕远的穴位经络运行间,通体舒畅,黑色的伤口渐渐流出淤血来,血液中果然还有少许沙粒。
言若欢收功静坐,言奕远缓缓睁开双眼。
“哎呀,三姑娘真是妙手回春啊!”沈苍南见言奕远已醒,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
“沈大镖头为我日夜忧心,奕远惭愧。”言奕远又看着言若欢道:“欢妹,你一路辛苦!”
言若欢摇摇头道:“哥哥没事就好。”
沈苍南道:“三公子好好休息一下,刚刚醒来不要下床。”
言奕远道:“我不过是一口气没缓过来,这些日子虽躺在床上,但我心里清楚得很,你们说什么我都听得到呢。”
沈苍南觉得不可思议,言若欢道:“幸好没伤到脏器,对方剑中的黄沙哪怕有一颗流入脏器,就无回天之力了。哥哥虽无大碍,不过总是有外伤,且耽搁了许久,先服一颗‘红颜’疗伤吧,这期间不可习武,好好修养些时日。”
沈苍南道:“三姑娘及时赶到甚好,关外的大夫都来瞧过,均是束手无策。没想到那人的剑法如此厉害。”
言若欢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何事,墓碑谷也有贼寇作乱,外面大街上,我看早早的商户便关门闭户了。”
言奕远道:“沈大镖头说与你听吧,我有些饿想吃些东西。”
沈苍南吩咐人拿膳食上来,便和言若欢说起这里近一个月发生的事。
言奕远为人耿直,且武功高强,做事不偏不倚,他到关外后,很快便为神龙镖局稳住阵脚。
墓碑谷一带,言奕远时常去那里查探,商队来往也平安许多,城内的客商,行商都为此感到安心,神龙镖局走镖平稳顺遂,上了正轨,言奕远打算择日回杭州。
这天,一个满身是血的年轻人匆匆忙忙的冲进神龙镖局,众人来不及问他,便大叫:“三公子,救命!”
言奕远一看,此人是城内一个茶叶商的小伙计,“三公子,我家老爷在墓碑谷掉到坑里了,就这样掉下去,不见踪影了。”年轻人语无伦次的说着,脸上满上惊恐的神色。
言奕远见他神色如此慌张,也问不出个所以然,便道:“你带我去看看。”
哪知那年轻人一边摆手一边大叫:“我不去,我不去!有鬼,有鬼!”
“三公子,我看他被吓坏了,能来镖局已是不易,我们去看看吧,让他留在此处。”沈苍南道。
言奕远点点头,嘱咐手下好生照顾年轻人,便和沈苍南一起前往墓碑谷。
那时正是正午,墓碑谷里死一般的寂静,言奕远和沈苍南两人走在谷里,没有发现一个人,也没有尸首,“公子,这倒是奇了,平日里这里人总是特别多,时常都有商队出入。”
言奕远勒住缰绳,停住马,压低声音道:“沈叔叔。”然后用手指了指地下。
沈苍南也感觉到了,地下有不规则的震动。什么东西正向着两人跨下的马匹围过来。
两人彼此眼神交汇,默契的同时纵身一跃,站到路边的两块残存的墓碑上。原以为两匹马会被袭击,哪知那原本围向马匹的东西突然不动了,震动消失了。
沈苍南道:“公子,这些地下的妖孽是有眼线的!”
言奕远点点头警惕的环顾四周,这里是墓碑谷的中心地带两边如戈壁一般荒芜,但中间确实有许多土堆乱石。
言奕远想了想,大声喝道:“让我看看是何方妖孽在此装神弄鬼。”说着狂刀出鞘,他内力本是言家三子中最为扎实的一个,一套“奔雷狂刀”刚劲生猛不说,又灵活多变,那大刀被他内力贯注,挥动之间发出风雷般浑厚的声响,引得四周围沙石翻飞,言奕远腾空而起,一招“追风破魂”劈向那两边荒芜,一时间沙石滚滚,风雷阵阵。
混乱之间,沈苍南见那陡坡之上,一处巨石竟然没有被言奕远的刀法震碎,这怎么可能!言奕远深厚的内力足可开山劈石,绝不可能毫无动静,只有一个原因,那石头之下有人稳住它,这人就是那地下妖孽的眼线,他自己也藏身地下,但双眼必定藏在那巨石之处,悄无声息的观察着周围的一切动静,并将消息告知他的同伙!
沈苍南想到这些不过是转瞬间的功夫,手中一把形似枯木的拐杖已闪电般出手,一招“金雁横空”直逼那处巨石。
沈苍南,神龙镖局四大镖头之一,成名绝技“开山神杖”,内力深厚为四大镖头之最,神杖霸气,招式怪异,沈苍南人未至,那神杖已击中巨石,发出震天的轰隆声,巨石转眼被击得粉碎。
那石头下果然有人,很快隐入地下,但沈苍南是何得样人,早就料到此人既会土遁之术,必定容易逃逸,那碎石还未落下,一招“峰回路转”,神杖重重的敲击在地面上,沈苍南内力极深,浑厚的内力触及地下三尺,此时言奕远也看到了那人,怕他再次逃脱,言奕远狂刀一招“力劈华山”仿佛将山体撕裂一般,沈苍南单手推出一掌,地上碎石被纷纷扬起,言奕远狂刀横推,地面再被掀起一层尘土,终于看见那人!
言奕远和沈苍南同时抓住那人两边肩膀,大喊一声“起!”那人便从地下被生生的拉了出来。
言奕远和沈苍南看着那个被拉出来的人,颓废的坐在地上,仿佛还在发抖,是了,他是眼线,说不定是武功最差的一个,土遁之术学得也不够精深,才会被两人抓住。
“抬起头来!”沈苍南怒道。
那人吓得打了个哆嗦,慢慢抬起头来,看着两人。
“真难看!”
“丑死了!”
言奕远和沈苍南同时脱口而出,这怪不得他们,那人一大一小的两只眼睛,嘴角歪斜,鼻子还算鼻子吗,就只剩两个小黑洞,此人四肢畸形,怪异的蜷缩着。
“沈叔叔,练土遁术的人都是这副模样吗?你是因为自己太难看了才藏在地下,还是因为练土遁术才变成这副鬼样子的。”言奕远道。
“不是吧,我见过那些盗墓贼,都会土遁术,平日里还不是人模人样的,哪有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沈苍南道。
“那看来此人是天生如此,你会走路吗,该不会只晓得怎么在土里钻,不会正常行走吧。”言奕远道。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想推测这人的身份,却不知那怪人的怒火已被点燃,脸色越来越难看,当然,言奕远和沈苍南都没注意到,他的脸本就难看,脸上又都是尘土和血污,自然难以注意。所以当他大吼道:“你很好看吗!我就不是人吗,凭什么说我不会走路!”
言奕远和沈苍南都愣住了。
“你既会走,我且问你,适才路过此处的商人可是你害死的?”沈苍南回过神来。
那怪人歇斯底里般的狂叫道:“怎么样,是我害死的,怎么样,你们休想从我这里知道他的下落!”说完一掌拍向自己的天灵盖,顿时七窍流血而亡。
言奕远和沈苍南一时竟没反应过来,“他怎么自杀了?”言奕远不明白。
“哎!我也一时没来得及阻止。”沈苍南道。
过了半晌,言奕远道:“沈叔叔,难道是因为我说他难看,他才自杀的。”
沈苍南道:“哪有这么小气的人,不过刚才我也说他丑了,哎,丑就丑呗,我也长得不好看,难道长得丑就要自杀!”
两人心中一时有些内疚,正在此时,那官道上,地面又开始震动起来,由远及近。两人顿时恍然大悟,那怪人怎么会因为两人说他丑自杀,他定是任务失败,背后操纵他的人不会放过他,所以他索性自杀了。
“生擒一个才能知道事情真相。”言奕远道。
沈苍南点点头,两人默契地背靠背站着,屏气凝神,只觉得那震动越来越近,言奕远纵身跃起,一招“奔雷阵阵”狂刀斩在地面上,整个墓碑谷都震动起来,言奕远招术并没有停止,狂刀在地面上猛烈的敲击,沈苍南的神杖如雨点般击打着地面,那范围刚好将那地下之人围困其中,两人皆是内家高手,地下之人受不了重击,纷纷破土而出,竟有五个人这么多。
这些人精通土遁之术,是长处也是弱点,一旦离开地下,拼内力或是招术,遇上高手便一败涂地,但这五人配合十分默契,行动统一,一出来便合击言奕远一人,五人内力不足以对抗言奕远,但他们身法灵活,轻身功夫异常出众,闪转腾挪间竟能避开言奕远的狂刀,慢慢与他周旋。
一旁沈苍南没有出手,他相信以言奕远的武功,取胜只是早晚之事,他时刻关注着四周的情况,他们一路行来,只看见这五人和刚才死去怪人,但这墓碑谷中地形特殊,谁知道还会不会有其他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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