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奕远不敢轻敌,这些人身法诡异灵活,他稳扎稳打,先摸清对方的路数,发现这几人最厉害的并不只是轻功,而五人配合十分默契,仿佛如一人行动一般,这样的默契没有十年二十年的磨合是不会有的。交手数十招,言奕远已心中有数,狂刀一收,内力猛推,逼开近身的两人,身形一矮,一招“八方夺命”刀影频闪,刀锋如雨困住那五人,那五人显然不敌,面对这样必败的结局,那五人却做出难以置信的举动,四人将另外一人围在中间,众人合力一转身,从那刀锋之中硬冲出来,四人被狂刀撕得浑身是血,那中间的人却毫发未伤,一冲出来便以极快速度飞身离去,那身法之快,似乎完全没有想过自己的伙伴为了送他脱困而死。
言奕远看着倒地的四人,全身皆是刀口,仿佛被撕成一块块碎布一般,喃喃道:“我练武功这么多年,与人交手无数次,这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往我的刀锋上硬闯,竟不知自己的刀这么锋利!”
沈苍南道:“公子不必为这些人惋惜,为非作歹,咎由自取罢了。咱们搜索整个墓碑谷,看能不能找到那个茶叶商的尸首。”
言奕远点点头,两人细细的搜索了一遍整个山谷,的确找到了不少死去的人,那些人死状诡异,有的只剩下颗头颅,有的没有下半身,有的只有残肢断体,惨不忍睹!
“看样子,是近几日发生的事,都是这几人所为,抢劫财物也就罢了,何必伤人性命。”言奕远道。
沈苍南道:“三公子,只怕这件事不会就此了结,如你所言,这些人若只是为了财物,实在不必如此残暴。”
言奕远点点头道:“若真是如此,我们虽赶走了刚才那些人,不知还会不会有贼寇前来。”
沈苍南叹了口气道:“我们神龙镖局也不可能日夜守在此处,这些人去而复返,来来回回,三公子你到关外这些时日,保我们镖局不失镖已是很好,若说要以一己之力,保一方平安,如何可能,要想这里天下太平,还得朝廷出面才是。”
言奕远道:“沈叔叔你说得对,我们也只能尽人事吧。”
于是两人在墓碑谷入口,刻了几个字:贼寇横行,小心防范。以警醒路人,。
墓碑谷如此惨状,那些残肢看着瘆人,都聚到一起,火化了事,两人商议决定明日再来查探,便策马回城,此时狂风大作,关外的风都裹挟着黄沙,很容易让人迷了眼睛,那风穿过墓碑谷发出呜咽之声,马上的两人逆风而行,耳边尽是呼啸而过的风声,以至于,剑锋已至,两人尽未察觉。
言奕远低着头,任由马儿飞奔,不敢抬头,一把长剑逼近时,言奕远看见了地上的影子,身体本能的反应过来,一伏身避开袭击,但他没有空隙去勒缰绳,停住马,身后的剑招咄咄逼人,他右手拉住马鞍,一个翻身挂在马腹下,再避开一剑,这一招出奇不意,对手来了个釜底抽薪,“唰唰”两剑刺中马匹,马儿昂首长嘶,言奕远提了一口真气趁着这空隙一跃而起,与对手拉开距离。
一路同行的沈苍南早已神杖在手,一招“苍龙盘岭”挥向对手,言奕远这才看清那持剑的男人,穿着一件蓝布长衫,长发灰白挡住半张脸,卧蚕眉,细长的眼角上挑,嘴唇紧闭,手上的长剑呈古铜色,迎风而立时,仿佛还能听到那长剑的呜咽之声。言奕远和沈苍南看到那古怪的剑,心中同时想到一个人“浣沙剑”廉庆,此人称雄关外十五年,内力极深,一把古铜色浣沙剑邪气十足,据闻凡中剑者不流一滴血,全身穴位被封,体内会被黄沙贯注,死状惨不忍睹。
言奕远手握刀柄,心想,浣纱剑廉庆内力一定远胜于我,但我和沈叔叔是两个人,虽从未与他交手过,但他的剑一定有古怪,只要注意避开那剑锋我们定能胜他。
沈苍南一向与言奕远一同走镖,两人配合十分默契,廉庆在十五年前已是江湖顶尖高手,这人若真是廉庆武功一定登峰造极。
“阁下报上名来!”沈苍南用了内力,在狂风中,声音仍然清晰可辩。
那人冷冷地道:“廉庆!”
沈苍南握紧了手中的神杖,道:“浣纱剑廉大侠,久仰大名,在下神龙镖局沈苍南,这位是我家三公子奕远。”
廉庆眼皮了没抬一下,道:“没听过。”
言奕远是沉稳之人,没有因为他的傲慢而发怒,反而拱手道:“廉大侠是江湖成名英雄,不知神龙镖局何处得罪了尊驾,要对我们痛下杀手。”
廉庆没说话,只摇了摇头。
沈苍南道:“看来廉大侠是有所误会,不如说清楚,神龙镖局一向以和为贵,何必兵刃相见。”
廉庆道:“我只是奉命行事。”
沈苍南大惊,廉庆这样的人物竟然甘心受人驱使,道:“廉大侠,可否告知,是何人要与神龙镖局为敌。”
廉庆冷哼一声道:“你们刚才在墓碑谷痛下杀手,毫不手软,如今却来跟我讲和,果真是欺软怕硬。”
言奕远正色道:“墓碑谷那些会土遁术的人滥杀无辜,许多客商都被他们残忍分尸。这样的人,还不该杀吗!”
廉庆看了一眼言奕远道:“他们所杀的人中有你们的人?”
言奕远道:“没有!”
廉庆道:“那你就是多管闲事!”
言奕远点点头道:“若是这样说,这闲事我管定了!”
沈苍南道:“看来刚才那些土遁鼠辈是廉大侠的朋友,廉大侠是来寻仇的。”
廉庆道:“我说了,我是奉命行事。你们东拉西扯问这么多不过是想我放过你们,就算我告诉你们是谁的命令,又有何用,你们已经不能活着回去了!”
言奕远心思恪纯,执着于武学,其他什么事都难以让他在意,如今既已确定对方是廉庆,他早已跃跃欲试,于是道:“廉大侠,出招吧!”
廉庆身法极快,言奕远话音刚落,他已消失在狂风之中,人影闪动间剑锋已逼近言奕远,言奕远的刀法大开大阖,或许比不上廉庆如此灵活,但他出招极快,一招“狂刀追魂”刀剑相碰,发出刺目的火光,言奕远见那古铜色长剑碰撞间果真有黄沙从剑身上落下,真是诡异至极。
廉庆诧异言奕远竟然能挡住自己的剑招,不由得对他刮目相看,言奕远眼神内敛,一旦交上手,他便心无旁骛,专注力与灵活的头脑让他刀法刚猛中又流畅自如,他内力虽不及廉庆,但奔雷刀法也早已炉火纯青,总会避免与对方拼内力,反而比拼招术,两人转眼交手已过百招,廉庆竟不能取胜。心中不免暗暗称奇:只知神龙镖局的言九爷饮血十三剑独步江湖,想不到这个年轻人的刀法竟如此厉害。
一旁的沈苍南看得惊心动魄,言奕远武功大进让他大为惊喜,但内力上输于廉庆却是事实,每每铤而走险让人胆战心惊,如此交手一去,万一行差踏错半步便会中了廉庆的浣纱剑。沈苍南不再迟疑决定助言奕远一臂之力。
就在此时,那呼啸的狂风不知何停了下来,只有一小股的旋风在地面徘徊,沈苍南看得心惊,发现情况不对,这里的地面已是半沙化状态,虽然不似在墓碑谷遇上的土遁术之人时那么明显的震动,但那地面的细沙仿佛在轻微流动,这里不是沙漠,更何况地下不全是沙子,断不会有流沙。有人!有人在地下,且此人的土遁之术远胜于刚才墓碑谷中那五人。
“公子小心些,地下有人!”沈苍南不得不出言提醒言奕远,他小心的观察着地面,只见那阵阵旋风在一个地方打转,难道,此人的内力如此深厚,竟然透过地面影响气流!不再迟疑,一招“金雁横空”十足十的内力猛击向地面,大地发出阵阵颤栗,他此一招又快又狠,想来必定会伤到对方。地面果然安静下来,但沈苍南有种预感,或许伤到对方,便并没有至其于死地,对方极有可能会再次发难。
而此时言奕远与廉庆正打得难解难分,言奕远的奔雷狂刀刚猛异常,挥动间气流已被带动着发现阵阵风雷声,两人身法都极快,廉庆古铜色的长剑舞动间仿佛一条诡异的火龙每一剑都带着沙粒滑动的声响,让人匪夷所思。言奕远狂刀一挥,内力贯注,一招“奔雷阵阵”,极大的内力带出阵阵风雷之声,廉庆大赞一声:“好刀法!”浣沙剑却并不回避狂刀,个眼花缭乱的剑花避开刀锋,直指言奕远咽喉,言奕远狂刀回收,刀剑相撞发出刺耳的声响,就在此时,地面突然形成一个大旋风。
沈苍南暗道不好,大叫一声:“公子小心!”
但为时已晚,沙地突然陷落,言奕远脚下一空,原本正与廉庆比拼内力的言奕远无处借力,顺势下沉,他想借手中狂刀支撑自己,但廉庆的长剑正被刀锋架住,撤回刀除非是不要命了。原以为会落进坑里被沙子埋住,但言奕远低头一看,地面不知何时竟然冒出一支旋转的短剑,那剑旋转起来像是一个银色陀螺,周围翻飞的黄沙也被纷纷弹开,若是碰上这个身体会被立刻绞碎的!
千钧一发之际,沈苍南神杖出手,直逼向廉庆后背,想逼他撤招,可半途中突然被一只从地面冲出的短剑架住,地下竟然不止一个人!
沈苍南神杖一挥,一招“峰回路转”猛烈的敲击着地面,他内力本就深厚,这一阵猛击,虽未必能伤到对方,但露出地面的短剑瞬间消失了。沈苍南出招极快,神杖再一次指向廉庆。
言奕远已是生死一线之间,地面的短剑因为沈苍南的解围消失了,但此时他已重心不稳,只得奋力一推,收回狂刀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廉庆的内力是何等深厚,他的长剑并没有被推开,顺势刺进言奕远的右肩,透胸而出!
而此时沈苍南的神杖已至,他出手之快叫廉庆有些讶异,虽险险避开重击,但仍被沈苍南紧随而至的掌力伤到,廉庆稳了稳身形,沈苍南飞快扶起言奕远,两人背靠背而立,言奕远已受伤,但仍能站起来,说明没有伤及要害,廉庆佩服言奕远的应变能力,他刚才险些就丧命了,却在关键时刻避开了要害,虽受了浣沙剑一击,却保住性命。廉庆胸口有些发闷,他显然低估了沈苍南的武功,这两人果然不是泛泛之辈,看一看地面陷落的大坑已没有任何动静,看来地下的人也受伤了,再战下去只怕未必能胜,廉庆纵身一跃消失在狂风之中。
言奕远心里一放松,只觉内息不畅,晕了过去,沈苍南带着他飞速赶回城里。
说到此处,沈苍南重重摇了摇头,道:“这个廉庆,虽是成名人物,行事却是亦正亦邪,若是那天没有地下的人帮忙,他必定不是三公子的对手。”
言奕远正吃着东西,听了这话摇摇头说:“沈叔叔,你过奖了,廉庆的内力远胜于我,我虽一时与他周旋,但稍有不慎也会被他所伤,且他的剑古怪非常,我们防不胜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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