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苍南却骄傲地道:“公子不必妄自菲薄,以我看,公子的刀法已是独步江湖,奔雷狂刀用得好了可搅天地风云,引来雷霆万钧,公子已臻化境。”
言若欢道:“哥哥受伤之后这里的情形如何?”
沈苍南道:“公子受伤昏迷,群医束手无策,我们便派人送信回杭州,哪知没有一个人能出得了墓碑谷,城内的商路也断了,这里的驿站,差官都是摆设,一听说墓碑谷又开始盗匪横行,他们自己先跑了,仍下这里的老百姓自生自灭。我不敢离开镖局,怕万一那些人来镖局寻衅,无人护得公子周全,于是我们便用飞鸽传书,为以防万一,放飞数只信鸽,好在终于把消息传回去了。”
言若欢道:“看来,那些会土遁之术的人也是受人指使,今日我们前来,又遇上了,我虽将他们全数赶走,也不知他们何时又会回来。”
沈苍南道:“可不是吗,咱们神龙镖局总不能一直派人守在那里吧,况且若是遇上廉庆那样的高手,只怕没几个人抵挡得住的。”
言若欢心中一惊,道:“不好!”
“三姑娘,何事?”沈苍南道.
“罗叔叔,他与我一同来的,离开墓碑谷时,罗叔叔说回去接应那几个商队,如今却还没有回来!”言若欢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
沈苍南也跟着出去道:“三姑娘,我随你同去,这边的情形我熟,此时天已黑了,要格外小心。”
两人刚走出房门,却听见外面闹哄哄的声音,走到外面一看正是罗无常回来了,他身上带着血污,眼神充血,显然刚有过一场大战。
“罗兄弟,你们可还好!”沈苍南急急问道。
“沈大哥,三姑娘,褚老板的商队安全过来了,有一个商队被全灭,我们丢了两个兄弟,死状惨烈!”罗无常悲愤交加。
“我该同你们一起回去的。”言若欢十分自责。
罗无常道:“三姑娘千万不要这么说,我们回去的时候一直都没事,褚老板的商队走在前面已出了墓碑谷,后面一个走到一半才出的事。”
“可是刚才那些土遁之人?”言若欢道。
“不错,地下又来了许多人,但还有十几个剑术高手,兄弟们训练有术,江湖经验丰富,无奈天色已晚,对方有备而来,那墓碑谷里地形复杂,难以防范,我们能回来已是万幸,那些客商毫无还手之力,被屠杀殆尽!”罗无常想起那残忍的场面仍是心有余悸。
“咱们得好好调查这件事情,首先要弄清楚墓碑谷里那些人的来路,才好找应对之策。”沈苍南道。
“沈大哥说的极是,若是官府插手,这事情倒好办许多。否则我们镖局在此设分号不过是形同虚设。”罗无常道。
沈苍南道:“我想就把这里详细情形说与总镖头听,咱们不是说与跟朝廷的一个年轻有为的大人有交情吗,不如打听一下,官府是怎么个意思,莫不是朝廷还不知晓这里的事情。”于是吩咐众人休息,罗无常又去看了言奕远,见他平安无事,这才放下心来,众人商量着将消息先传回杭州,免家中人挂念,如今只能多放几只信鸽,望能侥幸传递消息。
言若欢突然想到头年在京城安国寺中初次见百里尘的情景,当时他与一个年轻人在桃林中喝茶,言奕杰就说那人叫什么傅大人与神龙镖局有交情,沈苍南说的莫不是他。若是百里尘在,想来倒可以打听一下,只是如今也不知他是否仍在蜀山。
蜀山剑盟。
百里尘在静湖山时日已长,每日与鹤老等人切磋剑招,或是修炼内力,却始终不再见到有人来闯关。
“鹤老,您说的那个叫观月的弟子怎么还不来,莫不是他不敢来了吧?”
鹤老笑道:“他既已被选中,就一定会在月底之前来闯关。公子觉得咱们静湖山不好吗,逍遥自在练剑习武,与山川河流融为一体。”
百里尘道:“自然是好,这些日子与前辈相交,觉得心境清明了许多,蜀山不愧有武林剑尊之称。”
鹤老道:“剑尊只有一个,只有心无杂念,对剑术执着追求之人才能当些尊号。我看公子就有这样的天赋。”
百里尘却内敛了眼神,道:“或许是因为从前有过太多复杂的际遇,如今想来还是简单自在些好,纵情山水也是一种境界吧。”
鹤老点点头,捋了捋长须,高深莫测的笑了。
入夜,百里尘修炼内力,只觉神清气爽,他自然不知道自己所练的正是蜀山独门内功心法归一诀,只觉得是玄无诀研习得好了,自然身轻如燕,“不知以我现在内力可不可以像青云尊主那样,平日里行走也飘着走。”百里尘越想越按捺不住,决定去那静湖水面上试一试。
此时已是夜深人静,静湖山上又格外寒冷,百里尘怕惊着旁人,把那深色的床单裹在身上,出了门。正欲前往静湖,却看见几个白影轻飘飘的落在鹤老的房门前。这些人是这么晚了来找鹤老,该不会是那观云悄悄半夜来闯关吧!百里尘心中一惊,提口真气紧随其后,爬在鹤老的屋顶上悄悄看了看里面的情景,进去的有三人,鹤老掌了灯请三人坐下。原来不是来闯关的,百里尘正欲离开,却听到鹤老说:“眼看已到月底,你就来比比剑算是有个交待嘛!”
“鹤老!我已闯五关,再来比剑算怎么回事?”一个年轻人说道。
鹤老道:“你不来,那百里尘没了兴致就要走了!”
“这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事,他那么厉害,我若真的来输给他,我到底做不做云游馆主了。”观月道。
百里尘大惊,观月已过关,为何鹤老要骗我,看样子是想留我在静湖山,这是为何。百里尘屏住内息,他知道里面的人个个都是顶尖内家高手,自己只需喘气稍微粗些便会被发现。
“自然是要做的!”另一个年轻人道。
“凭什么,我已经过五关了!”观月道。
“你做不做云游馆主,再说嘛,先留下他才是要紧的事。”鹤老道。
“那就叫尊主来,大家当面说清楚,不论输赢我都算过五关了,我才来比剑。”观月道。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执拗呢?”另一个人说道。
观月想了想,笑道:“还有一个办法,倒是可以两全齐美,不知两位道兄是否可行。”
另外两个人道:“你且且说看。”
观月道:“既然百里公子想要看比剑,未必一定要我来,闲云道兄和观山兄也可以来比剑,他又不认识我们谁是谁,你们且说自己就是观月便是了。”
闲云一听,道:“我来不合适吧,我年纪比你长这么许多,一看就不再是年轻人,再说,我早就过五关了,再让我闯关,我可不愿意。”
观山道长又道:“我倒是没过五关,可也没轮到我呀,我的武学修为尚不足,你们这时候让我闯关,输了便要我做主事之人,对我可不公平。”
观月道长道:“你们总是诸多推托,既是如此且请鹤老自行解决吧。”
鹤老道:“当日百里尘问起,我一时情急,只能说最近在选云游馆主的事,如今若是留不住他,只怕尊主会以此为由让我离开静湖山,我都一把年纪了,难道还要我再来闯关。”一边说一边老泪纵横。
百里尘心中有些不忍,哪知另外三人却道:“鹤老,别装了,都不是外人。”
“鹤老,你老得眼泪都没有了,还擦什么眼泪。”
“该哭的是我吧,你再装我现在就走了哦。”
鹤老抬起头道:“你们就是见死不救,我如今到底要怎么办才能留下他。”
闲月道长想了想道:“用精妙的剑法留住他才是上上之法。”
鹤老道:“此人剑法精深,我都看不透他的剑法,我的武功已经不能吸引他的注意了。”
“无尘殿的侯师兄据说跟他是忘年交,就把侯星相留在这里,说不定他愿意长留蜀山。”观山道长说。
“那个侯星相不会留在蜀山的,不然不会几十年也不回师门看一看。”鹤老道。
“我看,就说那位言姑娘要长留蜀山好了。”观月道长说。
“胡说,蜀山没有女弟子,更何况不提那位言姑娘还好,万一他知道言姑娘的事,谁知道他会不会立刻离开蜀山。”鹤老道。
百里尘一听他说言若欢的事,心里大惊,难道若欢发生了什么事,他们要瞒着自己,他们把我瞒骗在静湖山多日,若是对若欢不利,岂不是……百里尘一时心绪难安,呼吸不稳。
“谁!”房中四人皆发现有异动。
百里尘不待几人行动,已晃身离去,他一路疾行来到那悬崖边与云游馆遥遥相对,以他现在的武功要过去轻而易举。但他仔细一想,这些人为了留下我,煞费苦心,静湖山是整个蜀山的权力中心,静湖山上下之人都联合起来骗我,我若是去云游馆风不到若欢,他们仍然可以编一套瞎话来哄我,还是不动声色的好。
百里尘回到房间,一整晚都在想这件事,天亮之后与鹤老攀谈。
“鹤老,那位观月道长想来是不会来了,若是我也不愿意来闯关,在这山水之间逍遥自在,精进武学岂不是绝妙体验。”
鹤老道:“公子若是如此说长留在蜀山也不是可以呀。”
百里尘摇摇头道:“哪有这么容易,我一来不是蜀山弟子,留在这里学蜀山剑有违江湖规矩,更何况……”百里尘欲言又止。
鹤老道:“是不是蜀山弟子这个不难,不过是个仪式罢了,我若是亲自引见,想来尊主是愿意收下公子的,看来公子还有其他顾虑。”
百里尘道:“前辈想必知道,我不是一人来蜀山的,同来的还有神算子侯星相前辈,还有言若欢姑娘。我若是留在此处,只怕他们会怪我没有道义吧。”
鹤老道:“公子真是多虑了,侯星相本是我蜀山弟子,他自然不会同师门计较,他也希望公子武学精进呢,至于言姑娘嘛,我本以为公子对她……”鹤老说着有些迟疑的看了看百里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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