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走上前,因为没有光线,百里尘打燃火折子,大家这才看见,眼前横着一条溪水,但水极深,极缓,流动起来竟然毫无声响。
“就是这里!”侯星相抬头看天空,从那影影绰绰的树木缝隙中望去,小河对面就是那万丈绝壁。
“此处上去虽然凶险,但离我的洞府不远,以你的功夫上去当不成问题。”侯星相道。
“公子,你上去之后找个地方固定好绳索,我们就借着绳索上去帮你。”小四一边说,一边递给他一捆绳子。
百里尘道:“好吧,小四你就来吧,你们三个不要跟来,咱们不能不留人在城里,密切注意神龙镖局的动静,如果今晚我没有回来,你们也不要上来找我,云海山庄地方极大,我或许会细细查探,你们在风云宴当日上来,我自会与你们会合。”
老钱答应了,又叮嘱小四:“你要好好顾好公子周全,有事及时与我们联系。”
“放心吧!”小四道。
百里尘纵身跃过水流,运行归一诀,此处是在山谷之中,气流平稳,山风也吹不进来,百里尘提一口真气,连攀数丈,抬头一看仍然望不到那洞府,一招“攀云登月”再上数丈,竟然还是不见洞府,百里尘心想,难道侯星相判断有误,或许这里不在洞府的正下方,百里尘真气不能再续,只得徒手攀住岩壁,却发现那岩石如刀削斧劈,棱角分明让人无处着手,长时间这样可不行!
上到这里,已摆脱了山谷中大树的遮挡,借着月华如水,百里尘抬头望了望,果然什么都看不到,那洞府不在此处,这里如此险峻,万丈悬崖,峭壁之上绝无立足之处,百里尘看看眼前的岩壁,他想把肩上的绳子固定住,双手却各抓住一个支点,万万松不得,只有一点松手,另一只手必定支持不住,掉下深渊去。百里尘不断运行内力,一时间呼吸急促得微微出汗,一阵山风吹来,他清醒了不少,有风!
百里尘松了口气,想想曾在蜀山的山峰之间来去自如,这有何惧,更何况眼下自己所在的位置如此之高,山风拂过,气流涌动,百里尘心中一松,双手放开,任由身体慢慢坠下,耳边风声呼呼,仰望湛蓝的天空中星子闪动,十分惬意。然后,耳边风声渐停,下坠渐缓,渐渐停止,他驭风而行,如同一只飞禽一般,在峭壁间来回自如的巡视着,也终于找到老猴子的洞府,百里尘慢慢落在此处。他在悬崖边上找了个隐蔽之处固定好绳子,将长绳放下。突然想到,自己身边这捆绳子是万万到不了山谷底的,更何况此处的正下方在小四所在位置的东侧,那就是在那河水里,小四不可能会看到的。百里尘正想下去找小四,带他上来,却听到有人说话,他四下一看没有什么藏身之处。突然见到那棵松树,不再迟疑,纵身跳了上去,但这棵松树不高,虽也枝叶繁茂,但只要有人抬头细看必定发现他,他只得屏住呼吸,静观其变。
“这个地方,谁敢下来?有必要天天来看吗?”
“你懂什么,风云宴就要开始,确保万无一失嘛。”
“听说这个地方,就是侯星相被关押的地方?楚庄主真是高明啊!”
“你可不要瞎说,我师傅都没有关押他,是他自愿留在此处的。”
“哈哈哈!文松公子,不必维护令师,他是什么样的人我们都心知肚明。”
文松冷冷地道:“此处没有人,我们回吧!紫霞峰山高路险,我奉劝金鹰堂主,还是不要私下四处走动。”
“自然是会紧跟在云海七松身侧!就像雪松跟着我家尊主一样。”那个金鹰戏谑的口吻让文松很不满意。
“雪松若是有个好歹,你可不要怪我们不讲交情。”文松道。
“她只要安分守己,自然不会有什么好歹。”金鹰道。
文松道:“哼!听说那个红线还是你们尊主从小培养的人,如今不是照样生不如死。”
“她背叛尊主,这是常理,我看她是活不过今晚了!”金鹰道。
两人一边说一边顺着上面垂下的长绳,上去了。
百里尘看不清这两个人是谁,只听到文松二字,知道是“云海七松”之一,但当日在紫霞峰时,他注意到的是楚天尧和雪松,其余的人倒没怎么在意。至于红线,他虽然没有亲见,但听小四和神龙镖局的人提起,那个丫头似乎是被阮凝脂利用了,留在神龙镖局期间和言奕杰暗生情愫,后来被阮凝脂带走,言奕杰还为此难过许久。
若说她回到离香居,被阮凝脂用刑倒极有可能,他不敢怠慢,打算顺着那条长绳上紫霞峰去,却发现文松和金鹰上去之后竟然将长绳收走了。百里尘于是顺着旁边的小径往上走,可走出没多远,那小径就被毁坏了,看来楚行风发现这条小径有人进出之后就采取了措施。这倒难不住百里尘,他提了口真气,轻松上去紫霞峰,上面灯火通明,且来回巡逻的人较多,好在紫霞峰上大树多,百里尘躲在树上,仔细观察了许久,才发现他们的来来回回规律。刚才文松和金鹰说红线快要死了,百里尘猜想她或许被关在云海山庄北院,“临海轩”,当日侯星相也曾被关在那里。
避过巡逻守卫的耳目,百里尘来到云海山庄北院门口,正准备跳入那高高的围墙,却见一个黑影,比他还先进入北院,此人身法极快,也是黑衣蒙面,肯定不是云海山庄和离香居的人。百里尘小心谨慎跟在他后面。此人十分谨慎,对云海山庄也极为熟悉,百里尘跟着他转过几个回廊,他来到一处十分华丽的房舍门口,原以为他会悄无声息潜进去,哪知他竟然轻轻叩响了房门。
百里尘第一个念头是,此人是来会情人的?
“何人?”里面传出声音来,百里尘虽隔得远,但也勉强听清了声音。
“我!”黑衣人没有说自己是谁,但门开了,走出来的人竟然是楚行风!
百里尘大惊,来找楚行风的会是谁?
那人进门之后,百里尘悄无声息地来到那房舍旁边。想找个地方听两人的谈话,但这北院的守卫更加森严,时不时有人经过,且他不敢跃上屋顶,因为这里的殿宇楼阁,层层叠叠,灯火通明,他敢上屋顶,地势低一些的守卫都不需要抬头就能发现他。左右为难之际,百里尘见一队巡逻守卫从那门前路过,他将内力贯注指尖,一弹手,犹如内力如利箭一般贯穿中间一个守卫的膻中穴,顿时倒地身亡。其余人慌了,呼哨声此起彼伏,连成一片,如临大敌。没过多久便有许多人前来,房内的楚行风开门走了出来,道:“怎么回事?”
此时众人一团乱,楚天尧,岩松也来了,“爹爹请放心,有个人死了,我看他像突发疾病,身上没有什么伤痕。”
“哪来什么突发疾病,立刻详查!”楚行风道。
“是!”岩松一边答话,一边将侍卫抬出去,正在这时,一个红衣女子走了过来,道:“让我看看!”
岩松命人将尸体放下,红衣女子检查了一番,道:“此人膻中穴受重击,要么是内力深厚之人袭击了他,要么就是他自己练功之时太过急进,受了内伤,突然气血凝滞就死了。”
“刚才他正与我们一同巡逻,并没有见人袭击他。”
“他与你们巡逻走在什么位置?”楚行风道。
“中间,他站在我们七人正中间。”
楚行风道:“不可能有人这么深厚的内力又无距离的击中他,这太难了。”想了想又道:“把人拖出去,都散了吧,小心守卫!”
众人听楚行风这样说,自然都散去。楚行风回到房里,却不知刚才那一通混乱之时,百里尘已浑水摸鱼潜了进去,他深知楚行风内力极强,若是他呼吸稍微粗些就会被他发现,因此屏住呼吸在一尊硕大的花瓶后面藏身,他此时才看到刚才进门的那黑衣人的模样,正是连环山庄庄主淳于空!
上一次见淳于空,是在去蜀山的路途中,他想要见识自己的剑术,是若欢告诉他连环山庄有难,欧阳子不知所踪,他才急急离去,他为何会在深夜来此,他与楚行风是故交,大可光明正大,堂堂正正的来找楚行风,为何会在深夜隐藏身份到此。
“淳于兄,那个小子是你杀的?兄长功力渐长啊!”楚行风道。
淳于空这人不爱说话,也十分言简意赅,“不知道你说什么。”
“呵呵呵,我并没有怪你,兄长大可在白天来,也不需要如此打扮!”楚行风道。
“楚庄主,我只想问你,欧阳可在你们手里?”淳于空道。
原来他是来找他徒弟欧阳子的,百里尘心想,距离上次分开到现在时间可不短了,难道他还没有找到欧阳子。
“淳于兄,欧阳去年来参加风云宴之后,我就再没见过他了,怎么回事,他不在连环山庄吗?”楚行风道。
“楚庄主,何必惺惺作态,你派人去连环山庄比剑,他自然剑术比不上令公子,你们到底将他带到什么地方去了,有什么事只管冲着我来!”淳于空言辞激烈。
“淳于兄,你过虑了,当日比武切磋,并没有任何不愉快,欧阳也没有输给天尧,所以更谈不上天尧带他走了。以天尧的武功岂能将欧阳带走呢!”楚行风道。
“的确不能,我相信欧阳的剑法,只不过楚庄主如今有了离香居这个帮手,什么下三滥的手段没有,欧阳只怕是防不胜防。”淳于空道。
“淳于兄,这样说话未免有些偏颇吧,我已不在江湖,与什么人交朋友实在不需要跟别人交待,欧阳的确不在我这里,我还不至于为难一个年轻后辈,信不信由你。”楚行风傲慢地说道。
“不在江湖?哈哈哈哈!这云海山庄的守卫堪比皇城,一个不在江湖的人年年弄个风云宴搅得江湖狼烟四起,老夫只不过是事不关己,便当做不知罢了,若是有人敢找连环山庄的麻烦,别怪我将那些陈年旧事说出来,想来风云宴要开始了,众人必定喜欢听这些江湖秘闻当作茶余饭后的笑话。”淳于空道。
楚行风脸色大变,他似乎没想到淳于空敢这样和他说话,道:“淳于庄主说的话好奇怪,我怎么听不明白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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