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情关难过
言若欢一向安静少言,此时听尹霜这样说,不自觉敛了眼神,自顾自的喝酒,百里尘也有些难为情,众人皆是哈哈一笑。
侯星相道:“尹夫人所言极是,我看骆门主就别再提这事了,不如就留在杭州喝完两位的喜酒再走。”
他这一提,在一旁伺候的小四赶紧搭话道,“侯老爷子是神算子,您说的话一定准。骆门主请留下,我家公子特意为三姑娘酿的琥珀光,是全天下姑娘都爱喝的酒,到时咱们送几坛到百花门,美酒自然要配百花门的美人啊。”
言奕杰哈哈大笑道:“小四,你真不愧是你主子最称心如意的跟班,说到他心坎上了。”
众人皆心照不宣的笑起来,言若欢低头不语,旁人只当她是害羞。
百里尘站起身来,拿过一壶琥珀光,给骆百花斟满酒杯,道:“骆门主,请尝一尝。”又倒了一杯,不着痕迹地放到言若欢面前。这一个不经意的小动作,却表明了他的心意,众人皆是乐见其成,连言九爷都已认可,原本以为此事就这样定下来。
没想到,言若欢这时抬起头,对骆百花说道:“骆门主,已是八月底,重阳节我和一位苏大夫有个约定,请你等到那日,我赴完这个约就和你去百花门。”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骆百花道:“你的意思是,你愿意做百花门弟子。”
言若欢点点头,“我有些累了,失陪,各位请慢用。”说完站起来转身就走。
“若欢!”百里尘叫住她,此时的百里尘心绪如狂风巨浪般起伏,这样情形之下,他实在不知该说什么。留她,质问她,恳求她,百里尘不知从何说起,原以为两人已有默契,已经冰释前嫌,没想到,言若欢会当着众人的面拒绝他,百里尘只觉心痛难当,眼中已是泪光闪动。
言若欢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只轻轻地说了声:“保重。”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百里尘只觉手脚无处安放,站在那里听不到言九爷主言家兄弟大声想唤回言若欢,她绝决的背影,让百里尘心碎。
“百里兄,我们喝酒吧,一会我回去劝劝她。”言奕杰拍了拍百里尘的肩膀,把他拉到酒桌上,百里尘只觉得自己脑中一片空白,一杯接一杯的灌酒。
言九爷叹了口气摇摇头,众人无不感叹百里尘用情至深。
杭魄道:“既然无缘何不好好练剑,有朝一日封号剑尊……”
他话没说完,一旁的尹夫人拉了拉他的袖子,嗔怪道:“魄,你就不要说了嘛!”杭魄没再继续说下去,那副表情却是很不以为然。
“言总镖头,若欢说与一个苏大夫有约,不知是什么约定?”骆百花道。
言九爷道:“骆门主,此事或许关系着欢儿幼年时的一些际遇,这个苏大夫来者不善,我们也不清楚详细情况。”
“骆门主,欢妹性情平和,遇上任何事都从容淡定,唯独在此事上,她对我们也闭口不言,想来这其中有隐情。”言奕谨说此话时,看了看百里尘,也是说给他听,可百里尘灌了许多烈酒,已经头晕眼花。
“小四,扶你家主子去歇息吧。”言奕杰道。
小四赶紧上前将百里尘扶着回房去。
“你们所说的苏大夫,是不是一个白头发的年轻人?”杭魄道。
言九爷道:“正是,杭先生认得他。”
杭魄道:“只见过一次,算不得认识。”杭魄想了想道:“此人虽少在江湖走动,却算得上是小有名气。”
言九爷道:“杭先生请细细道来。”
杭魄道:“此人医术精湛,行事正邪不定,个性也诡异非常,经他手救治过的人,都只知道他叫做苏大夫,不图名,不图利,最喜欢医治那些疑难杂症,据闻他能解天下奇毒。不过此人可遇而不可求,我说的这些也是江湖传闻,甚少有人亲见。”想了想,杭魄道:“以我看,言姑娘与这位苏大夫交情颇深,我亲眼见苏大夫用过一套神龙飞针技法,真是神乎其技,令人叹为观止,上次言姑娘来修罗殿,替内子针灸,也是用的同样的针法,或许此人与言姑娘份属同门呢。”
言奕杰道:“可是,我总觉得欢妹好像很怕他,若是同门学艺的师兄,为何会让欢妹如此惧怕。”
“重阳节,苏大夫一定会来,我们拭目以待吧。”言九爷心事重重的说道。
任凭言家父子怎么跟言若欢说话,她也是只字不提苏大夫的事,整日便在自己的园子里练剑,配药。百里尘来神龙镖局,她也不再见面。骆百花记着言若欢的话,留在杭州等她。杭魄对那苏大夫十分好奇也留在杭州想看个究竟。
九月初九,转眼即到。
重阳佳节,秋高气爽,苏千羽一身白色长衫,银发如雪披散在背上,飘逸出尘,他骑着马缓缓地出现在神龙镖局门口。一见到他,门口的小厮赶紧进门回禀。
言九爷带着众人出来,拱手道:“苏大夫有礼!”
哪知那苏千羽十分傲慢无礼,骑在马背上,根本不理睬言九爷,连头都懒得转一下。
“果然是苏大夫!”杭魄见到苏千羽的做派,确定是他。
苏千羽这才看了一眼杭魄,翻身下马,道:“杭魄!原以为你是个雅人,想不到你也和神龙镖局这群俗人打交道。”
乌泗见他如此不敬想回敬他几句,杭魄抬了抬手阻止了他,杭魄本就是心高气傲之人,根本懒得理会苏千羽,他只是觉得此人身份神秘,想一探究竟而已。
骆百花静静地打量着苏千羽,一旁的丁香在她耳边悄悄地说着什么,骆百花点了点头。
“若欢,不会跟你走的。”百里尘自然也在此恭候多时,他十分看不惯苏千羽的傲慢,还有他那张俊美异常的脸,看起来雌雄难辨,且听他的口吻和言若欢十分熟悉,甚至有些亲密,这样的想法让百里尘怒火中烧。
苏千羽看了一眼百里尘,冷笑道:“这里最没有资格跟我说话的,就是你!欢儿跟不跟我走,都与你无关。”
百里尘道:“就凭你这句话,本公子就可以要了你的命。”
苏千羽轻轻一捋如丝的银发,“你以为你在紫霞峰上出了大风头,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就凭你也敢对我动手。”
百里尘剑气冷凝,手中长剑显现,已是一触即发,“亮你的兵器吧!”
苏千羽整了整长衫,拂着宽大的水袖道:“我最讨厌你们这些江湖人,动不动就是刀剑相撞,我没有兵刃,袖里乾坤便是我的武器,你仅管来!”他说完脸上竟然满是得意的神情。
“苏大夫阅历精彩,博文广知,何必要和这些年轻后辈计较呢。”骆百花突然说道。
众人听她这话皆是一惊,骆百花言语间的意思,这位苏大夫年纪已不小了,但怎么看,此人的面相都是和百里尘年纪相若之人。
“你又是谁?”苏千羽面色一寒,瞟了一眼骆百花。
“这位是我百花门的骆门主!”丁香看不惯苏千羽的傲慢,郑重地说出骆百花的身份。
苏千羽上下打量了骆百花一眼道:“骆门主?在下从未听过!”
骆百花笑笑道:“无妨,只是若欢说要入我百花门,做百花弟子,所以对她的事,我自然关心一些。”
苏千羽面色一凛道:“欢儿岂会跟你走,真是异想天开,若再胡言乱语,别怪我不客气。”苏千羽对骆百花有极深的敌意,不知是不是因为听到言若欢要入百花门的缘故。
骆百花正待答话,言若欢已娉婷现身,她环顾四周,目光定在苏千羽身上,缓缓走上前去。
“走吧,依你所言,我等了你这许久,别再让我废神了。”苏千羽见言若欢走了过来,脸上神情缓和了一些。
“再给我三个月时间。”言若欢道。
“不行!”苏千羽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回绝了她。
“我不会跟你走的,我说了再给我三个月。”言若欢坚定地说道。
苏千羽怔怔地看着言若欢,半晌道:“你是不是没有弄清楚你自己的情形,敢违拗我的意思。”
言若欢眼神坚定道:“我十分清楚,月上枝头!我有信心三个月必定胜你,到时……”
苏千羽哈哈大笑,手上捋了捋银发道:“欢儿,你想的竟然是这个!别说三个月,就算再给你三年,你也无法摆脱‘月上枝头’,何必多此一举。”
言若欢道:“我有信心,还是你不敢给我时间。”
苏千羽道:“你跟我走,你若赢了我,随时可以离开,我绝不拦你。”
言若欢摇摇头道:“我不想跟你走,这是我家,我想留在这里。”
苏千羽眼神愠怒,道:“你可知道惹怒我是什么后果?我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英雄侠士,谁让我不高兴,我便让所有人都不高兴。”
言若欢定了定神道:“所以,给我三个月,若是我输了,我就跟你走。你若是怕了,今日也可以带走我,只是会带走我的尸首!”
众人大惊,“若欢!谁敢强迫你,我们神龙镖局绝不与他善罢甘休。”言九爷道。
苏千羽仍然不理会言九爷,只看着言若欢,过了许久道:“你真是越大越不听话,也罢,我就再给你三个月,这期间,我就留在杭州,你最好不要像上次那样偷偷逃走。”
言若欢道:“我不会偷偷逃走,我坦白地告诉你,我要去百花门,做百花弟子。”
“你……”苏千羽看着言若欢,又看了一眼骆百花,有些恼羞成怒。“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不用管,反正三个月为期,我会回杭州来找你。”言若欢道。
苏千羽走近言若欢道:“仅此一次,如果你违反约定,我也不会再来找你,到时候你会求着跟我走的!”
言若欢点点头。苏千羽回身上马离去。
言若欢道:“骆门主,我们即刻启程吧!”、
想来言若欢已与父兄都话别过了,百里尘却心酸,走上前去却不知说什么。
众人皆走开回避,百里尘眉头深锁道:“若欢,有什么事是不能让我知道的,我或许能帮上什么忙!”
这话说得如此卑微,让人动容,言若欢看着百里尘道:“公子请保重!”说完拿出一支长笛,递给百里尘,正是当日在紫霞峰,百里尘赠与她的那支。百里尘接过长笛,心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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