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女生小说 > 余恨此生谁渡 > 12-1 一纸陈笺乱朝堂
    “与睿王有关,相爷以为是什么事?”

    云渊说得轻松,陆勰的额际却冒出一阵冷汗,但是他并不相信云渊有任何确凿的证据,想来只是吓唬人。

    可陆勰不是被吓大的,他官运亨通一路升迁除了他的手段之外,还在于他敢做敢为,至于是否敢当则是另外一回事,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因此他“哼哼”冷笑了两声,“云帅跟老夫打哑谜,老夫如何知晓?”

    云渊的目光变得冷峻而残酷,嘴角却泛起一丝笑意,一般人看到他这副模样,恐怕会脊背发凉,然而陆勰好端端地坐着,并不觉得什么。

    “不知相爷是否还记得尘香殿的故人?”

    陆勰终于一惊,抬起眼睛朝云渊投去一道锐利的目光,“云帅想说什么?”

    “相爷若肯在陛下面前为彦王陈情,我保证以后绝口不提此事,还可以帮相爷一个小忙。”

    “叫老夫为杀子的仇人陈情?”陆勰拂然起身,“妄想!”

    “相爷三思。”云渊淡淡地说道,“您若此刻推门出去,将来必定后悔。”

    “老夫从前没瞧出来,云帅竟有这份心胸。”

    陆勰甚至没有回头再看一眼,如果他回头了,大概就能看出云渊表现出来的失望与可惜了。

    西蜀皇宫被称之为“临云宫”,尚书省与六部的机构都设置在西南角,而在这几个机构之外,有一个十分独特的所在,时人称之为“花满楼”。

    之所以叫了这个名字,只因为这座楼中尽是女子,入了此间不论身世如何,一律都改姓花。

    为首的女学士名为花折,其实才名也曾冠绝京华,连尚书令薛奇见了,也要礼让三分。

    西蜀建国以来,从不许女子入仕,但云氏先祖认为女子见识未必输于男子,因此特设了“花满楼”,作为西蜀国君的顾问。

    实际上,连云渊也知道,这其实是先祖为了纪念开国有功的花氏姐妹。

    不管怎样,首席女学士花折已从卫离手中拿到了一封信。

    信纸泛黄,似乎很旧了,花折一边看时,心渐渐觉得有些沉重,这封信正是息王云澈曾经提到过的国士计庸写的,收信人是一个叫“岑儿”的人。

    内容大概是倾诉相思之苦,看来是一封情书,但是信中提到了一件事,关于当时已经是礼部侍郎的陆勰的事。

    “岑儿,见字如面……遇人不善,皆是我沽名钓誉之过,与卿无涉。前日秘闻侍郎陆勰与茹妃之事,以此为凭,影岚小妹从中斡旋,定能救你出宫……”

    花折并没有丝毫犹豫,她只是将这封信不露痕迹地夹在了一堆从各地呈上的文书里。

    “酒坊的生意不做了?”

    云渊眼前烛影一晃,床边就坐了一个人。

    “这都过了好几天了,那个浪荡公子还被关在牢里呀?我这次来可是受人之托。”计繁笑嘻嘻地夺走云渊手里的书,“他什么时候能被放出来?”

    “快了。”

    “咦,你为何不问我是受了谁之托?”

    “不必问。”云渊轻轻笑了一下,“能记得他的人不多。”

    “哎,没趣!”计繁把书掷回去,谁知云渊根本没反应过来,“砰”的一声砸中了他的头。

    “哎呀你个笨蛋!都不知道躲开。”计繁嘟着嘴将掉在地上的书捡起来,却发现云渊若有所思,似乎根本就没有听她说话。

    虽然计繁刺伤他并不见得伤有多重,但云渊还是清减不少,计繁微微觉得心疼,就暂时没有再说话。

    “繁儿,你也姓计?”云渊突然问道。

    计繁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云渊,看了半天实在忍不住,“咯咯”地笑出声来。

    云渊却没有心情笑,“那日在酒坊,你为何会以端木为姓?”

    计繁晃着脑袋笑道:“因为喜欢呀。”

    云渊沉默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实在不该多问。

    “我听说那个讨厌的老头也来过了?”

    “你不喜欢他?”

    计繁连连点头,“他那天在酒坊不但搅了我的好梦,还带那么多人来威胁我,想到就讨厌!”

    “讨厌?我也讨厌,这样的人不如杀了。”

    计繁觉得十分惊讶,如此冒失的话不像是从云渊嘴里说出来的。

    “但是现在不能,他不肯放过六弟,我要他为自己的狂妄付出代价。”

    “嘿嘿,我知道你想做什么……”计繁话音未落,便像是突然浑身乏力一般扑倒在云渊身上,“四哥,你这府里也有讨厌鬼!”

    这句话说得很轻。

    云渊会意,咳了一声,皱着眉头低声道:“你压着我的伤处……”

    “啊呀,忘啦!”计繁撤了手,靠在他身边,“上次我来的时候,她在门外看了好久呢!”

    “叫她知道了也无妨,她的父亲比起陆勰来,也只稍微好了那么一点而已,他们都怕大哥上位后夺他们的权,竟不惜与云治勾结,构陷忠良,一般该死。”

    计繁听在耳中,先暗暗记下了这些话,心里想的却是另外的事,这两个人该死的事又何止这一件?连你也……

    “还好她不敢闯进来。”过了很久计繁才坐直了身子。

    “她自然不敢。”

    即便覃纨的身手不错,也好不过计繁,她想要跟踪计繁而不被发现实在是一件无法想象的事。

    当计繁离开云帅府时,覃纨的确跟着,可片刻之间就被甩开了,覃纨并没有跟多远,四下张望时,计繁已在暗处看着她。

    让计繁觉得无趣的是,覃纨并没有走远,而是迟疑了片刻之后便折了回去,对计繁的身份似乎没有那么大的兴趣,或者还有另一种可能,她早已知道了计繁的身份。

    花折在第二天将一沓文书命人送入紫宸殿之后,自己回到房中稍加收拾,她知道自己马上便要大难临头,但是没关系,该来的总会来,只是迟早。

    “这是从何处得来?”云绪几乎将御案上所有的东西都摔在了地下,紫宸殿中除了云绪只跪了花折一人,连内侍也被斥退了。

    花折根本无惧云绪的雷霆之怒,只是淡淡地笑了,“陛下为了一个秽乱宫闱的女人,就将庄妃娘娘赐死,将崔氏一族或贬谪或流放,敢问陛下,这是何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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