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材短小的人明知自己失言,一时说不出话来,第三个人不知何时却已退到了高台之侧,在他站着的台下,已聚拢了一大群人。
这些士兵手持长矛,目光凛凛地看着云渊和计繁,他们显然站在覃公训一边,云渊一时却分辨不出谁是主使。
显然不是台上的这三个人,这几个人实在太窝囊,要不是那方脸大汉拿剑抵着计繁的脖子,云渊根本不屑杀他,还弄脏了自己的剑。
他环顾台下,突然朗声道:“本王奉陛下之命前来,若有人不相信,尽管上台来,只要能胜得了本王手里的剑,本王恕他犯上之罪。”
他的话音才落,便有一人飞身而起,落在他对面。
关伯琴先吃了一惊,上台的不是别人,却是关伯琴的亲信边璋。
边璋看上去甚至比云渊还小,实际上却比云渊长两岁。
云渊当然知道边璋是谁,他在三天的时间里已经了解得够多。
边璋一身白袍,手持银枪,一脸肃然地看着他,“我不服。”
他的语气不卑不亢,十分平和。
云渊看着这个脸型瘦削浓眉大眼的少年将军,不禁起了心心相惜之意,也收住了怒气。
边璋一挑银枪,等了片刻,才向云渊刺去,“锃”的一声,枪剑相交,云渊的剑被荡开半尺,边璋的枪也斜刺向一边。
云渊第一剑只是一试,他发现边璋的身手的确不凡。
边璋一枪刺出,被荡开之后,立刻又绕了回来,直击云渊后背,云渊持剑在手,猛向前冲,边璋一愣,侧身滑开退到了一旁,收住了枪。
云渊看着他似乎有点不解,他却突然单膝跪地,拱手道:“末将参见襄王殿下。”
关伯琴站在台下,终于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气。
云渊扶起边璋,又道:“还有谁不服?”
又有一人来到台上,计繁一见之下脸色已变,突然将云渊拉到一旁,“这人是云影卫。”
云渊道:“你如何知道?”
计繁撇了撇嘴,“只要与我交过手的人,我就绝不会忘记的,他是一路跟我们到这里来的。”
云渊冷笑,“是我大意了。”
计繁更觉得难受,一个人能跟着他们这么久而她却没有发现,实在是有失水准。
云渊却想了一想,安慰道:“繁儿,我看他未必是跟我们而来,恐怕是殊途同归。”
他说完转身,既然知道来者不善,他当然不会轻易放过。
“你还有多少同伙,一起上吧!”
那人闻言,脸色果然变了,“襄王殿下眼力果然不错,我一个人已经足够。”
云渊冷笑,“清城雪夜,数十人尚且杀不了我,你一个人,只管来送死,我的剑杀你一人也无妨。”
他说完这句话,神经立刻紧张,却并没有出手,他绝不想先声夺人,因为没有必要。
那人手中也是一柄长剑,一剑刺来,云渊凝神运劲,剑至眼前时他才突然出手。
他不知何时竟已绕到那人身后,尽管那人身上穿着盔甲,云渊的剑还是从后背透胸而过。
那人睁大了眼睛,似乎根本难以相信。
云渊冷冷道:“我说过,就凭你一人,只是送死。”
台下的士兵突然发出一阵喧闹声,云渊回头看时,刚才站在第三个人身后的士兵已有万余人,很多人并不知道台上发生了什么。
云渊很快意识到,这并不是喧闹声,而是哗变。
发生哗变的士兵想要冲上台,关伯琴的亲兵在高台周围拦阻,一场冲突似乎在所难免。
边璋突然对云渊拱手道:“殿下,刚才布置的弓箭手已经准备好了,请殿下下令。”
云渊思忖片刻,朗声道:“本王奉旨前来,若有人胆敢犯上生事,杀无赦!”
没有人听。
云渊等了一会儿,突然走到身后的弓架上随手拿起一张弓,弯弓搭箭,弓弦响时,不远处试图冲上台来的人群中竟有两人的咽喉被洞穿。
可惜士兵都是见惯了生死的人,对区区两个人的生死压根就不放在心上,要是能杀了云渊,所得到的可比自己的命值钱多了。
云渊见自己这一箭无法阻止哗变的人群,低声对边璋道:“放箭!”
边璋得令,从另一边绕了下去。
云渊退到计繁身边,“情况似乎不妙。”
计繁笑道:“这些人不知好歹,本来就该给他们一点教训。”
边璋走离开后不久,校场外突然飞来一阵箭雨,“嗖嗖嗖嗖”的声音不绝,冲在最前面的士兵应声纷纷倒地。
他们仿佛这时才意识到云渊已起了杀心,而他们的拥护者并没有想象中多。
有人开始想逃,但他们却根本逃不出去。
先别说校场内本来已经很乱,校场外的各个地方都有关伯琴的亲兵把守,他们见到往外逃的人,几乎毫不犹豫就格杀勿论。
校场中的人早已分为两派,云渊左手边的士兵队伍仍然整齐不乱,约两万五千人仍静静地肃立在场中。
校场上没过多久便血流成河,倒在地上的人很多都不过是受了别人的煽动,但是却因为一时冲动而罔送了性命。
过了很久,云渊才吩咐住手。
“这些人毫无章法,本不难对付。”云渊走下台,脚踩着鲜血来到关伯琴面前,“这些人……关将军早已知晓了他们的不臣之心?”
关伯琴淡淡一笑,“殿下何出此言?”
云渊指了指校场两边,“否则不会这么巧。”
关伯琴这才坦然地笑出声来,“我知道有人混入时,军营中已无抵抗之力,殿下来得正是时候。”
他顿了顿又道:“殿下有何吩咐,我等愿为驱驰。”
云渊道:“关将军已经知道本王来此的目的,清君之侧,希望关将军能鼎力相助。”
关伯琴点了点头。
又是三日,云渊已经点好三万人,这是关伯琴的大部分兵力。
“殿下,招兵之数,不足万余,以此恐怕不足以防备苗疆。”
关伯琴虽然答应了云渊,却对南境防守忧心忡忡。
“关将军放心,若大祭司仍是那位郁先生,苗疆便不会来犯。”
云渊淡淡地说了一句,又回头看了看在一旁摆弄地图的计繁。
</br>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