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繁在听到云渊提及郁先生,抬头朝云渊看了一眼,淡淡一笑,又垂下了头。
过了片刻,边璋自帐外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封信。
信是写给云渊的,写信的人是覃博。
云渊在南境弄出的动静虽然大,但从时间上推断,清城中的人不可能这么快就得知此事。
云渊看了信之后几乎是立刻就变了脸色。
关伯琴坐在他对面很快发现了这一点,“襄王殿下,出了什么事?”
云渊沉默了很久,突然看向边璋,“关将军,我想向你借一个人。”
关伯琴会意,点了点头。
“边将军,立刻点五千精兵,日夜兼程赶到清城。”
边璋一愣,“殿下,兵临皇城之下,这……无异于谋反。”
“要是奉旨呢?”云渊说着将信递给边璋。
边璋当然不相信,因为信分明是覃博写来的,但边璋接到手中才看了一眼,立刻就明白了。
信封上虽然是覃博的字,但信的内容却绝不是覃博所写,而且信的右下角赫然是云洵的御章。
这竟然的的确确是一道诏书。
“那殿下您呢?”让边璋率军前往,云渊自己要做什么?
云渊却并没有回答,只淡淡地看了边璋一眼。
边璋立刻明白,这本不是他该问的问题。
计繁和云渊回到南县的时候,南县的人大概因为征兵之故少了很多。
他们回到来时去过的那家酒楼,不到一个月,却已经物是人非,酒楼的独腿伙计已经换了别人。
“哎,你们有没有听说一件事?”坐在云渊和计繁隔座的人一边喝着酒一边对他的同伴吆喝,说话的声音大得整个酒楼的人似乎都能听到。
计繁也来了兴趣,竖起耳朵仔细听,云渊见她煞有介事的样子,忍不住觉得好笑。
其实这也怪不得计繁,那人说话的意思根本就是引诱人来听的。
果然,他的同伴立刻问道:“什么事?”
那人似乎诡秘地笑了笑,想说又不想说。
他的另一个同伴哼了一声,“哎哎哎,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倒是说说看呐!”
最先说话的人于是忍不住摇了摇头,“你们应该听说过那个地方吧?”
“承影阁……这谁没听说过?”
“承影阁”三个字一入耳,计繁便愣了一下,云渊听了,也忍不住放下了筷子。
“承影阁发生了什么事?那地方根本不是人能去得了的,就算有什么事你也不可能知道吧?”
那人又嘿嘿地笑了一声,“那地方我虽然去不了,可我却见过那里的人!”
“在哪里见的?”又有人凑过去问。
“这……”那人又卖了个关子。
等又有人来催他,他才慢慢道:“你们去过叶城么?我就是从那里回来的。”
又有一人坏笑道:“西蜀叶城最有名的地方也就那么一两处,你该不会是在那地方见到的吧?”
那人哈哈笑道:“被你给说中啦!”
余人纷纷摇头,“这怎么可能?且不说承影阁里住着的都是平常人见不着的仙子,何况那种地方?”
计繁听得实在不耐烦,忍不住想上前去问,云渊却一把拉住了她,“别去!”
计繁又坐了回来。
那人又道:“我本来也不信,可是她自己说的,说自己姓温,本是承影阁的人,不幸流落到那种地方……嘿嘿……嘿嘿嘿嘿!”
计繁再也忍不住一把将手从云渊手中抽回,便站到了那人的面前。
“你是在什么地方见到她的?”
那人诡秘地笑了笑,计繁的行为虽然无礼,那人却似乎不屑与她计较,“你是男人吗?是男人怎么连叶城最有名的惜花楼都没听说过?”
计繁一愣,云渊已经一把拉过了她,“我们走!”
计繁不肯,立在原地不动,“他们说的人肯定是温姐姐……”
云渊道:“我知道。”
计繁被他带出酒楼,仍望着酒楼里的人群,“我们现在就去叶城瞧瞧!”
云渊还在思考,计繁已经开始往前走,他回过神来追上她,“去也无妨,我只担心这是个圈套。”
计繁撇了撇嘴,“温姐姐自从与我分开之后,就不知道去了哪里,连师父都不知道,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她的消息,我一定要去瞧一瞧。”
云渊虽然仍在担心,但他再也没有多说一句劝阻的话。
那些人显然是明知他们在酒楼出现,故意说这些话给他们听的。
计繁并不笨,她在走出酒楼的时候已经知道了这一点,但无论是谁想要给她设什么样的圈套,她都不怕,毕竟除了有限的几次之外,她还没有真正中过谁的圈套。
叶城离南县并不近,他们走得却很快,五日之后就到了叶城。
计繁来惜花楼门前时有种恍惚的错觉,总觉得这地方和墟泠酒坊有几分相似。
但这地方却显然不是墟泠酒坊,而且楼中弥漫的也不是酒香,而是脂粉香。
计繁只觉得浓香腻人,几乎要窒息,她忍不住以袖遮面,捂住鼻子,过了好一会儿仍不适应这里面的味道。
惜花楼中人来人往,鱼龙混杂,云渊看着计繁怕她走丢,见她如此忍不住道:“这本不是你来的地方,不如出去,我帮你找。”
计繁摇摇头,她的确没有来过这种地方,可越是没有来过的地方,她偏偏越感兴趣。
一位女子笑盈盈地走到计繁和云渊面前,将他们上下打量了几眼,又笑盈盈地轻敛长裙,朝他们施了半礼,“二位公子是来寻乐的?”
她迟疑片刻,见云渊沉着脸不答话,计繁四下张望,敛住笑意,“那么是来寻事的?”
计繁正了正色,把脸转过来对着她,“我们是来找人的。”
这女子的一张鹅蛋脸上立刻又现出笑来,“不知二位公子想找谁?”
云渊道:“你们这里可有位姓温的姑娘?”
这女子笑道:“若说姓温的姑娘,倒的确有一位。”
计繁抢着问道:“她在哪里?”
这女子轻轻一笑,“就在这里。”
计繁一愣,瞪大了眼睛看她,随即又失望地看向云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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