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跟方舟说,母亲在此山去世,打算去扫墓。
方舟问,是否是忌日?或者生日?
我说,是生日。
她说,那就不要去了。
我问,为什么?
她说,说不定抓你的人早已布下天罗地网。
我说,那不行,要去看看,若是抓你的人在的话,就不出现。之前抓我的人没有将我列为目标,他们并不是要抓我。
方舟说,那好吧!我陪你去。
我们出门后,先采了些白的黄的叫不上名字的花。方舟将它们小心的包好,成为一个巨大的花束。
我们翻过山,到山的另一面。我俩在树上走,在林中穿梭。果然如我所料,没有见到任何嫌疑人员。
到了母亲坟前,我看到老李在烧纸钱。
“是老李?”我疑惑地看着他跪在母亲坟前,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什么。
“那天偷看我洗澡的人?”方舟皱着眉头问。
“是的。”虽然有些尴尬,但我相信方舟上次饶了他,这次就不会再找他麻烦。
“他认识你妈?”
“不,我之前从来没有见过他。”
“你妈该不会?”我知道她想说什么。
“不会。我妈不会做背叛我爸的事情。”我说。我虽然说的坚决,但如何解释老李的行为?只得上前问个清楚。
“嗨,老李!”我立即跳到他身边。
“啊?”他吓得地上打滚。过了几分钟,他才镇静,“你来这里做什么?”
“这是我母亲。”我说。
“你?我?你前天夜里丢下我不管,才不像文竹的儿子。”文竹是我母亲的名字。
“你与母亲认识?”
“是的。几年前,她来山上。路过我这里,讨水喝。我问她来山上做什么,她不说话,只嘤嘤的哭。”他说。
“她得了癌症。”我说。
“是的,等她哭累了,我给她做了顿好吃的。她告诉我,她得了绝症,活不了多久,但她的儿子还小,她要为了保护你而来山上。”
“为了保护我而来山上?什么意思?”我不解。
“说实话,她说的,我也不是很懂。也许是迷信吧,她相信留在这里,就可以保护你的安全。”老李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木头人,放在坟前。
我仔细观察木头人,长发,齐刘海,双眼皮,分明是我的妈妈。
“这是你为我妈刻的?”我问他。
“是的。改天给你刻一个,小子见到美女丢下我不管。”他笑了笑。
这时,方舟飘到他面前。他连滚带爬躲出四米远。
“你是什么人?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老李狼狈地蹲坐在一旁。
方舟没搭理他,自顾自地将花束放在坟前,右手指抚摸母亲的墓碑,上面是父亲的字:爱妻文竹之墓。
“母亲还跟你说了些什么?”
“说的可多了,但我一时想不起来。你母亲可温柔了,说实话,你一点都不像她。”
“或许我像爸爸。”我不喜欢他说我母亲温柔,一想起他体会过母亲的温柔,这令我不舒服。
“但你长得也不像你爸爸,更不像你妈妈。”他饶有趣味的观察我。
“你见过爸爸?”老李是不是与父母相识?我不免多想了一些。
“文竹刚过世时,你爸爸在这里整整守护一个月,不分昼夜。他们两个的感情令旁人嫉妒啊!”他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土。
“一个月?”我小心翼翼回忆过去,父亲在母亲去世后便照常去公司上班了,每天晚上回家,他怎么可能有时间去看望母亲?
这之间一定有误会。
“是啊!你父亲那样痴情的男人很罕见啊!”
“不,那不是我爸爸。”我脱口而出后立即后悔了。但我渴求真相,想知道他口中的痴情男人是谁。
“不是你父亲?”他显然比我还吃惊。
“我当时年龄小,爸爸要照顾我。但爸爸真的很爱妈妈,他一直没有再婚。”
“那人有一米八高,方脸,穿着一件亚麻黑色长衫。”老李说。
“那不是我爸爸。爸爸只穿商务套装,从不穿休闲服饰。”我说。
“那就奇怪了。”他说。
按照他描述的那人的长相,我心中有一个人大致符合。我隐隐记得有个黑衣人救过我和妈妈好几次。在妈妈去山上隐居前,他曾站在我家窗前。
没错,就是他!他在火里救了我和妈妈,他在过山车上救过我……再久远一点的事情,我记不太清楚了。
“我知道是谁了,但我不知道他是谁。”我说。
“你说什么?你到底知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他被我绕糊涂了。
“算了。”我不想再说下去。我从来没有机会与那个人谈话,自然不知道他的身份,但他能让我逢凶化吉,我能感受到他带来的安全感。他与母亲究竟什么关系?这是我迫切想知道的。但这个问题老李是无法帮我解答的。
“我们走吧!”方舟站在那里等我很久了,“老李再见!”说完,我和方舟离开了。
“喂!你又丢下我!不要啊!你不要见色忘友,你可以住我家。”老李在我们身后大喊。
想起他的简陋的木房子,对比方舟的金碧辉煌的宫殿,我和方舟对视一下,哈哈大笑。
“或许,我们可以邀请老李一起回家。他几十年没出过山了,一个人生活难免孤独。”我征询方舟的意见。
“那你告诉他,若是再对我不敬不礼,我就取他性命。”方舟说。
“好咧!谢谢姑娘大人不记小人过。”说完,我立即回头找老李。
老李正准备回家,看到我出现,气不打一处来,“喂,小子,我对你那么好,你就一点情义不讲,忘恩负义的小东西。”
“刚才那位姑娘家,比你家好一千倍,你说,我是住你的木房子呢,还是住姑娘的宫殿?”我故意气他。
“哼!好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去享受荣华富贵吧!我走了。”他气呼呼地欲离开。
“说的没错。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方姑娘同意你跟我们住一起。”
“真的?”他喜出望外,两只手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跟我走吧!”
“好咧!我会打鱼,做饭,洗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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