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老李吸干,只剩下一个瘦小的干巴巴的躯壳。我拎着老李的尸体出去,翻过一座山,找到一棵槐树,在树下挖了个坑,将他掩埋。我本不想大费周章将其下葬,但因不想招惹不必要的麻烦,只得这样做。若是将其随意丢弃山野,相信不久便会被人发现,policeman就会提高警惕,他们最恨自己的同类遭遇悲惨结局,到时候势必会有报复心理。我只想与方舟安安静静地待在这里,别无他求,索性还是掩埋了他的尸体好。
做完这一切,我带回一些野菊花和紫薇,将方舟的房间清理干净,并插上花,让花的色彩和清香点缀整个房间。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让我大开眼界。从前,我只知道人是善良的,是值得被保护的。吸血鬼是邪恶的,是鬼,是不可饶恕的。虽然我早已是吸血鬼,但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人,是人类的一员,从不把自己当吸血鬼。
人心险恶,虚伪狰狞!
我和方舟将所有的糖洒进游泳池里。这个游泳池不大,可以分区。葡萄差不多占去四分之一的面积,白色的颗粒洒在上面,将紫红色的葡萄覆盖在下面。
方舟脱了衣服,露出玲珑有致的身材,轻轻一跃,跳了下去。红色的液体包裹住她雪白的肌肤。她在葡萄上面翻滚着。她的身体将白色的绵砂糖压在下面,葡萄的汁液流了出来,覆盖住她的身躯。她从一头翻到另一端,直至所有的糖都沉入葡萄下面。
完成这一切,她跳了上来。若无其事地跳进旁边灌满水的游泳池,身上红色的液体立即融入水中,她游了一个来回,回到岸上,穿上衣服,到厨房去了。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我十二岁的身体还是发烫,灼热的血液散发着一浪接着一浪的热潮。我立即跳进游泳池,用冲洗过方舟的水浸泡我的肉体,直到完全冷却下来,我才出来。
方舟夹着两只高脚杯,端着一个盘子走出来,盘子里是烩意面,看到我过来,说,“小飞,厨房还有一盘,你去端,顺便把旁边开了的酒拿来。”
我走到厨房,一手拿醒酒瓶,一手端烩意面。
方舟将两个杯子倒满酒,端起一杯给我,一杯留在手里,对我说,“小飞!从此之后,我们两个,相依为命,不离不弃。”我既欣喜,又担忧。秋心的脸映在杯子上,我看到她的脸,迟疑了一下。
“小飞,你在看什么?”方舟端着杯子说。
“没,我没看什么。来,我们两个,相依为命,不离不弃。”我们俩一饮而尽。
吃饭时,我问方舟,“我们的食物哪里来?”
她说,“偷!去超市偷,每周下山一次,偷来的够一周吃。”
我说,“这件事情以后由我去做。”
“好啊!你去偷,我来做。”她将面条绕在筷子上,边吃边说。
没有了老李,我们再也不顾忌别人。我们把山上当成练武场。在树林里,我们追逐嬉戏;在河里,我们拍水打闹;在山峰,我们登高望月。
转眼间,冬天到了,山上的树叶开始凋落。大部分树叶落了下来,剩下稀疏的新长出来的嫩叶。这里的冬天不算寒冷,但偶尔会下雪。
有一天,我和方舟从家出来,满山飘满了雪花,地上已经积满了雪。她格外兴奋,一路跑到山顶,从山顶上滑下来。我学着她的样子,也从山上滑下来。当我穿过她的身边,对着她的耳边轻声说,“方舟,我爱你!”或许是因为风的怒吼,她没有听清我说的话。她大声喊,“小飞,你说什么,我没听到。”我从山谷爬到山顶,与她一起站在山顶。
“小飞,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她亮晶晶的眼睛,急切地渴望得到我的解释。
我推了她一把,她顺着山坡滑了下去。我纵身一跃,加快速度,滑到她的旁边,在她耳边轻声说,“方舟,我爱你!”她跟上次一样,大喊着,说,“你大声点,像我一样,我没听到!”我气馁地滑了下去,思索着要不要告诉她。
第三次,我俩一起站在山顶。雪已经停住了,天空是浅蓝的干净的颜色,纯净的天空让我下定决定最后一次跟她讲。
我们手拉手滑了下去,滑到半山腰,我在她耳边轻声说,“方舟,我爱你!”我期待着她感动地扑到我怀里,我已经长到比她还高的个头,在这空荡荡的山上,足够将她裹进我的怀里。
她捶了一下我的右肩膀,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到直不起腰,我不明就里,但看她笑得前俯后仰,也跟着笑起来。
过了良久,她说,“我听到了,我全听到了,三遍我都听到了。”
“你耍我!”我挥出拳头去击打她。
她抓住我的手腕,我放出去的拳头收不回来,身体向前倾去,她顺势将我的胳膊拧成三角放在后背,我动弹不得。
“小飞,打败我之后,再说那三个字,明白吗?”
事到如今,除了点头,我别无他法。
大学过后,便是新年。
我从山下偷来许多鞭炮和烟花。我们爬到山顶放鞭炮和烟花。
方舟双手合十,闭上双眼祈祷。
“你刚刚许了什么愿?”我问她。
“来年好运气,你不离开,没人来找我们,我们就这样生活下去。”她淡淡地说,声音里没有任何因为新年和许愿带来的快乐。
“放心,一定会的。”
“但愿如此。”
“我答应你,不会离开的。”我说。
她抱着小海,点了点头。我从她怀里接过小海,它比之前又重了。
“喵呜——”它发出一声长吟,那声音里有对爱情的渴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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