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方舟起得比我早。我走到大厅时，她已经在吃早饭了。
我拿起一片面包，掰碎了吃，装作漫不经心地说，“昨天，睡的好吗？”
“还行。”她回答说。
“昨天，你做梦了。”
“嗯。”
“你说梦话了。”
“嗯。”
“你，不想聊聊？”
“聊什么？”她紧锁眉头问我。
“你的梦。”
“我的梦？”她很诧异。
“是的。你说你要把他们统统杀光。”我壮了壮胆，把她的梦话讲出来。
“哦。”
“你梦到的是哪个朝代的事情？”
“什么哪朝哪代？就昨天的事情，我最痛恨别人骗我。那蜜蜂眼骗你我帮忙，以为我智商低，简直是侮辱我。也不想想，我活了八百多岁，从未将狼人放在眼里。”她端起牛奶一饮而尽，“砰”的一声，她将玻璃杯放在桌上。
“喂，昨天的事情你都已经解决了，为什么还在生气？”她溜的真快，今天的碗又该我洗了。
小海懒洋洋地走过来。幸好昨天没有带它去现场，不然见到大海，不知道它还会不会想起花猫。但有些事情是躲不过的。
小海打开门，准备出去，却站在那里，说，“你怎么在这里？”
“谁啊？小海。”平时几乎没有人来拜访我们，我们为了避世，几乎不会泄露行踪。能够站在家门外的人，想必已经对我们很熟悉了。
“是大海。”小海回头告诉我，接着对大海说，“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要为我的族人报仇。”
一团大火袭来，小海立即跳到我这里。我赶忙进厨房取水，但等我端着接满水的盆子出来，大火已经从门口蔓延到大厅。桌子和地毯都着火了。大火飞快地往里跑。我抱着小海退到大厅外。
“方舟——”
没人应。
我推开她的卧室，里面没人。大火已经到了势不可挡的地步，我抱着小海往里撤退，一直到游泳池边上。方舟正在游泳池里泡着，欣赏着自己的手臂。
我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大火，大火马上就烧过来了，大海干的。”
方舟疑惑地问我，“你说什么？什么大火？”
“家里着火了。”我的话音刚落，火苗就过来了。游泳池里没什么可烧的，火苗只能停在游泳池之外。
方舟立即跳出水池，我慌忙抓住她的腰，她却转身甩开我的手，径直地走出游泳池。很快，她回来了，不住地咳嗽。
“大海，我一定将你碎尸万段！”方舟的眼睛涨满了血，锋利的牙齿长出来。
“他来报仇，昨天你太心软了，留下了活口。”
“昨天是因为小海，若不是看在花猫的份上，我又岂会手软？”她的声音阴冷，是我从未听到过的腔调。
“心软是你的天性。”但她对狼人所做的一切，却是极其残忍的，也是被逼无奈的。若是我，一个活口都不会留，报复是本能，留下活口便是留下隐患。
小海像做错事情一样，耷拉着脑袋。
大火继续劈哩叭啦地烧着家具。一股股热浪袭来。我和方舟跳进游泳池，等待着大火熄灭。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终于没有了声响，我和方舟走过去，所有的东西都烧坏了，只剩下石头墙壁。方舟苦心经营几年的房子化为灰烬。
“没事儿，我们重建吧！”我搂住她的腰说，“我们有的是时间。”
她说，“好啊！你去偷，我来设计。看来未来两年我们有活干了。”
听她这么说，我放心了。我担心她怒火中烧，烧到别的地方去。火是最可怕的东西，一旦燃烧，肯定有人遭殃。
“你们在这守着，我晚上回来。”说完，她出去了。
我和小海回到游泳池边上。我从酒池里舀出一瓢酒喝。等待是挠人的，我想像上次一样醉倒，睡去，等着方舟将我叫醒。但我横竖睡不着。
游泳池的后面是一条小河，小河流向外面。我从未由此出去过，今天正好试试。
小河通往外面，流进一条更大一点的河。原来流进方舟游泳池的小河是河流的支流。
我顺着河流走了几步，在河流拐弯处停住了脚步。河水因河道陡峭变得湍急起来。风吹过来，夹杂着水，吹在脸上凉凉的。
忽然，河水对面的山崖上站着一个人，很像小海。他站在崖边，背对着我，不一会儿，开了一个洞口，他走进去，门又随即关上了。
我想飞过去看个究竟，但又怕自己法力不够，无法抵达对面的崖边。
“喂！小飞，你怎么在这里？我到处找不着你。”方舟回来了，她站在小河边上喊我。
“你过来，小点声。”我躲在一棵大树下，提防对面的人看到。
方舟走过来，站在我身后。我指着对面的山崖，告诉她刚才看到的一切。
“得来全不费工夫。我刚刚去山脚下找他了，翻遍了村子没找到他。若真的是他，这次我们就把狼窝给灭了。”她摸着下巴看着对面说，“明天，你先去搞个望远镜给我。”
“好的！”
“今天先回家吧！我带了烤羊给你。”她说。估计是因为我刚才的情报，她心情突然大好。
吃完晚饭，我们躺在酒池旁边睡觉。
“你今天为什么不让我陪你一起去？”我略带睡意地说。
“因为，我不想让你看到我杀人，昨天你好像被吓着了。”她迷迷糊糊地说。
“那你今天杀人了吗？”
“没有。没找到大海。”
“下次让我跟你一起吧！万一有危险，我可以救你。”我说。
她突然咯咯地笑了，说，“我本来想着，不让你看到我杀人。还记得五年前吗？我是你的老师，你才九岁，长了那么一双纯洁的眼睛。那还是我第一次当老师呢。说实话，挺好玩的。”
“那是什么让你改变主意了呢？”我有点担心她大开杀戒滥杀无辜。
“可能是，生活太无聊了。快睡吧！”她翻了个身，不再说话。
五年过去了，我已经十四岁了。随着我的身高不断增加，我体内有一股难以驾驭的力量，用很大力气才能压抑住它的爆发。我想起了秋心、大胖还有河水，秦川和秦仁，甜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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