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秦公因战功被大夏国天子赐封为伯,文公设鄜邑以祀白帝。初春之时,即便这关中腹地依旧寒冷,地基难以开凿,鄜邑周围驻扎了秦军将士,文公自周遭征调了民夫以及狄族战俘来建造地基。此时文公于行宫之内与诸将论事。
文臣武将分列两侧,文公高坐王座之上,虽为国君,却一身素衣,文公曾言,戎狄未灭,不着华服,报我父仇,复我大夏。即便这时未曾开战,文公依旧套了战甲,一来历代秦君最重武功,文公之父,祖父皆亡于犬戎之手。自非子始,秦君皆率部众同狄戎之民为争夺土地抑或河流大战不止。
“先祖自东方迁徙此地,呈我嬴姓之盛,至造父叔祖善御,得封于赵城,我秦人依附叔祖一系,夏天子赐我等以赵城,乃为赵氏之先,后先祖非子善马,得封于秦地,我秦人至此有家,然数百年来,犬戎狄族扰我子民,烧杀掳掠,夺我口粮,掳我妻儿,待得鄜邑立,我等定要讨回公道。我赵灭戎与诸君共患难。”文公慷慨激昂,同秦国公族议事于殿内,并约定数日后,伐至渭水汧河交汇之地,复先祖非子养马之地。
秦侯因功已被夏天子敕封诸侯,获封岐山以西之土地。然此刻岐山之西,不仅有秦人,亦有戎族及狄族散布四周,如大散关之外,萧关之南北,无定河,洛水,骊山附近,皆有异族踪迹。秦人历有虎狼之师称号,乃是拜戎狄所赐,可见,戎狄之人战力强横,兼且秦人西部有古散国,散人后裔;含夏天子之同姓诸侯虢国,及虢人散布,虢人势小,西北有秦人阻击戎狄,故虢人不如秦人善战,自戎狄侵占西京,深受其害,虢人故欲联秦抗狄。
今日,虢人使于秦,见文公于朝堂之上激昂陈词。故虢使眼神低垂,谁也不知想些什么。虢人早于先前徙至大河两岸,三门峡地,建新虢国,余留之人为小部,这虢人名叔夷,乃当国虢君之叔弟,生就一副高大身躯,肤色略黑,天庭饱满,只是生了一张马脸,不为人所喜,却有善辩之才,乃关中虢人首领之得力臂膀。
“秦侯在上,吾秦人多年以来护佑我虢人,外臣今日先行替我虢侯谢过君侯。”叔夷施了一礼,上前对文公说道。
“你我皆为大夏后裔,无须多言,七年之前,寡人领七百我秦人将士,迁西垂宫于此地,此后,伐诸戎,讨赤狄,强兵士,恳良田,植五谷,冶兵甲,畜三牲,寡人未登位之时,听闻郑国灭了贵国同姓之亲,东虢国,而贵上早已出渭水,入大河之东,与此,你我同属大夏,理应相互扶持,共谋功业。”文公讲道。
“外臣替鄙上谢过君侯。”叔夷又一施礼。“外臣先行告退,若有谋取戎狄之事,烦请通知鄙上,自当尽心竭力,供应兵粮,以谢秦侯大恩。”
“送虢使臣!”早有内侍领了郭叔夷出离议事殿,找了内殿休息。
“敦何在?”文公问道。
“臣在!”其下有一麻衣老者出列,此老者颇通阴阳之术,乃此时秦国之内祝司兼任宗伯,主持秦公祭祀。
“可知鄜畤如何了?近几日便是寡人之父襄公之忌日,寡人决议外出狩猎,以西戎项上人头以祭襄公!”
“回禀君侯,鄜畤今日便动土修建。近几日,风寒较多,不宜动土,臣下已卜筮,今日大吉,昨日已传命下去,动土修建。”
“如此甚好,当派遣几队兵甲前去,以防戎狄侵扰,附近可有村落?便于近前择一地势优良之地,可扎寨集营,于我互成犄角之势,共戍鄜畤。”
“君侯英明!”史敦奉承文公一番,便欲退走,敦促鄜畤修建。
“且慢,寡人欲助虢国,你可有异议?”
“呃,为何?请君上告知”
“寡人预定百年大计,以强我秦国,山东百国,乃以晋,郑,宋,为最,此际,独我秦国,西居崤函,至北乃萧关,萧关西东,千山横绝,飞鸟绝迹,独有凶禽猛兽,至西乃是散国,散国之北乃是大散岭,戎狄善骑,可以散岭御之,至南,乃有我华夏族祖山,传闻中乃是我华夏族起源之地,而我秦国今日,乃关中之唯一大国,可聚关中诸国,以灭戎狄,扬我华夏之威。今夏都东迁,天子式微,山东诸国皆夷我秦人,我秦人自灭戎狄之后,可复夏土,至寻一良机,可迁我之秦都以定关中。崤函之谷,乃天下要塞,我秦人当以用之,此为百年大计。”
史敦闻言大惊,未曾想文公想及如此深远,绝不为眼前小利所蒙蔽,细细闻之,当知文公所图甚大,史敦并未将心中所想明言,此乃大不敬天子,“莫非文公欲列土封疆”史敦不敢深想下去。
“宗伯,你说可好?”
“君侯英明神武,胸有大志,臣下不敢想及。”
文公“哈哈”一笑,“我另有一言,为另一百年大计。你可想知?”
“......”
“什么!!”史敦一脸震惊!
史敦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犹如五雷轰顶一般的话语响彻在耳边,史敦被惊住了,若说此前百年大计可说文公乃是高瞻远瞩,心怀天下,这之后的百年大计,史敦便找不到合适的语言形容。
“愣着作甚!将我方才所言,以帛书记,封以麻油存之,锁于密箱之中,待得来日秦君登位,才可打开。”文公此刻的话语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史敦领命去了。
文公仰天一叹“但求后人励精图治,光耀我大秦,敢叫山东诸国视我夷狄!”
“人来!”文公喝道。
殿外此际有公族内侍等候,“臣在!”
“传我诏令,三日之后,启程春猎!戍军五千!车三百乘!守鄜畤,顺渭水。”
“诺!”内侍领兵符去了。
.......
此际赤松子哈哈大笑,眼见身下黑龙张来血口,似要一口吞下赤松子。也不见得赤松子如何动作,仅仅一挥袖袍,眼见得飞升的势头渐消,居然奇迹一般又升高五丈有余,那黑龙身形巨大,此刻卷起湖水,遮盖大片天空,底下的白狄诸姬大乱,喊叫哭闹。
潞姬当前倒是不乱,虔诚跪伏地上,“黑龙降世,天生祥瑞,护佑我王。”
而狄王身边诸女,早乱了阵脚,四散而跑,倒是狄王手下的兵将,虽大多踟蹰不前,畏首畏尾,持了长戈却苦于无机行事,到有几人悍不畏死,张了大弓,羽箭呼啸,直奔黑龙而去。
“乱哭乱叫,成何体统!”白狄王大声呵斥一般,慌乱的阵脚才安静下来。
小衣三睁大了眼睛,好奇的看着天空,这才发现,那带着自己来的男人已然同黑龙缠斗一起,多少年过去之后,白衣三功载千秋,隐退山林之后,脑海中那同黑龙搏斗之人的身影,依旧挥之不去。
这黑龙身长十余丈,水缸一般的身躯,倒是果如传说之龙一般,五爪,鹿角,马脸蟒身,鳞甲森森,一双赤红的朝日一般的龙眸甚是可怖,无情的看着赤松子。那眸光丝毫不含情感,眼见得羽箭射来,吼了一声,口中似发出声波,湖中震起滔天浪,直接湮灭了羽箭,猛力吸了一口气。
“原来世间可见真龙!”赤松子不慌不忙,捋了捋胡须,一挥衣袖,荡开扫来的龙威,竟传来金铁交鸣!
“不好,快逃。!”白狄王即便丝毫不惧,此刻也发现了端倪,这黑龙似是被激发了杀意。
只见的洪波自黑龙口中无有穷尽一般,汹涌而来,向诸狄卷去!
“孽畜!休得张狂。”赤松子伸手一抓,那龙口泄出的无尽水波,便似遇上空气墙壁一般,无进寸功!既而席卷向天,直冲赤松子而去!这盖压天际的水浪,居然化为水龙,绕赤松子周身转了一圈,居然越变越小,赤松子又是一挥袖袍,以青竹杖点了一击,这水龙直入赤松子手中而去,最后化作一颗龙珠,其色玄黄,如琥珀般,自掌心旋转不停。
那黑龙大惊,方才所吐水帘乃龙珠所化,莫不想居然一息之间被人拿去,玩弄于鼓掌之中,此刻方知小觑了此麻衣男子,不由后悔自己于湖中贪吃托大,出的水来,失了阵脚。
旋即转念一想,这汉子莫不是在水中害怕自己,故斗于天际,兼且自己适才托大,当下嘿嘿一笑,居然口吐人言,“麻衣老儿,你敢于我斗于此黑龙湖中?”
岸边人物大惊,此龙吟响彻山谷,震得山石跌落,众人皆欲昏倒,险些昏死过去,哪怕体质强建者,亦是震得头晕眼花,跌倒在地,头脑嗡嗡作响,这龙吟回响谷中,余音不绝,而最令得众人惊惧的乃是,这黑龙居然口吐人言!!!
小衣三却是丝毫无事,睁了漆黑的眼眸说,咦“父亲,这黑龙似乎说的是我们颠连族的语言呢。莫非是我们的守护神兽吗?”
“不得妄语!”白狄王神色凝重,望着天空。
赤松子抛了龙珠还给黑龙,“念你修为不易,寡人暂且不杀你,也罢,若不能教你识得我的手段,你便不肯归心于我。”有意无意间,赤松子眼睛朝向白狄王瞥了一眼,白狄王顿时心中一凛。
此黑龙修为至今已俞千年,每五百年修成内丹龙珠一颗,迄今不过才两颗,见得赤松子肯换回己身龙珠,眼露贪婪之色一闪而没,这却也没有得脱赤松子的眼睛,张口一吸,龙珠渐变化作一团水流,入了龙口,黑龙顿感满意,鼻息舒服的哼了一声,龙须似波浪一般荡开。
缩身直向水中而去!
岸边白狄诸人慌乱中见得黑龙回身进了黑湖之中,眼见得赤松子一挥绿竹杖,似乎这片天地变得不同,大笑一声,竹杖一支,黑湖之中似乎裂开一条通道,赤松子闪身进入黑龙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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