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祝司倒是看不下去,“好了,三妹,你瞎嚷嚷些什么,苍狗小兄定有他的难处罢。”
“好,我同意,只是我这兄弟,他如今孤身没了娘子,家中尚有婴孩一个,若是姑娘可为我这兄弟寻得好差事,我便应了你。”黎想了想,指着庚辛说道。
“好说!这位大哥你有什么手艺说来听听。”女子爽快应道,看样子亦是不会盲目收人。
“嘿嘿,我没啥特别的本事,不过是种田,砍柴打猎,这些粗活。”
女子闻言,沉吟片刻,“如此,你便每日进的城来,不管是柴火,还是猎物,你有什么,我便收什么,我祝家自可为你解决这些琐事。”说完,伸手拿出一块木牌,黎隐约间看到有神秘的火焰纹络,“持此物,进出此城便畅通无阻。”
黎自然不会知道,这样一块牌子对于莫城来讲意味着什么。
“嘿,这东西可真好。”庚辛憨憨笑道。
“怎样,苍小弟,你还有甚要求?”女子转身面对黎说道。
“若无必要我不会出手,我只负责你的安全,财货是否与我有关,我不管。”虽然这女子语气温和,黎却自其中可感到淡淡的疏离。
“你这小....”白芷脱口而出。
“好!”女子素手一挥,“仍旧依你!”
“好!何时启程?”黎问道。
“过两日,我自会联系于你。这两日你可于我叔爷处歇息。”女子转身离去,美眸看了黎一眼,看的黎心中一紧。
黎长舒一口气,方才面对这女子还略有紧张,原本黎只是刻意刁难这女子,令她知难而退,却不料这女子毫不在意,全然一口应允,不禁皱了皱眉头。
“长公主,你如此重视这小子,将他裹挟进来,所图何事?”祝婆婆对这女子恭敬说道,这女子居然是莫国长公主!
若是少年听到,这尊贵女子如此屈尊降贵来邀请自己,不知作何感想。
“今次事关重大,说不得我需得亲自过去联络,那批物事两日后才可备好,我莫国时刻被周遭盯着,宫内卫士若是被有心人查探,定可查出蛛丝马迹。所以我才全国寻求能人,不想于此居然遇见如此猛士。定可于路上给予他们一个惊喜!此去大河之南,必须小心行事,我已半年前联络好商族之人,此次会面,由他们介入,可事成一半,再将之易于.....”女子望着大日西沉,暮光照射脸上,映出一种奇异的色彩,而不知是否光照缘故,这女子眉心忽的映出一片神秘火焰纹络,一闪而没。
黎未曾想到,自己或许已被人当做棋子利用,那边祝婆婆欲言又止。
女子似乎看出祝婆婆想说什么,“唔,我亦不想如此,难得猛将,若是成长起来,可得多少女儿倾心,又可赢得多大威望!只是如今时间紧迫,我莫国如今被人盯上,时刻须小心行事,若是不幸暴露了目标,只得....丢弃......”女子断然说道。
祝婆婆嘴角流出一丝苦涩,不知于这少年究竟是好是坏。
“当然,若是平安归来,这少年定然会声名大噪!震动中原亦说不定。”女子忽然轻松说道,眼睛弯成了月牙状,微微笑着。
祝婆婆闻言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夏王...苟安中原和平太久了啊.......”
当暮星照耀天际时,黎和庚辛两人已出离此城,他两人并不想寄人篱下,看那白芷嚣张,受人脸色行事。
果然那女子所赐腰牌颇为好用,
一路上,庚辛颇为高兴,不仅自己兄弟的头疾治好,便是自己,亦是托福得到一份差事,说不得,今后儿子茁壮成长,自己亦另娶一房说不准来。
黎看着庚辛憧憬在未来的欢喜里,黎笑着摇头,任由余晖洒落,黎仍旧是不死心,尝试了一番师尊传授脚法,走了一段感觉颇为惊异。
“咦,似乎运转师尊传授之法,这气血运转流畅,丝毫无滞,这祝司如此自谦?”黎放下心来,心中一块大石落地。
越是奔行,黎感觉心中越发畅快,那缓慢运行的气血在黎调动之下,逐渐加速起来,却毫无不适之感,亦无头痛之症,心怀舒畅。
两人如同傻小子一般,在田野之间奔驰,面带笑容,向着村落赶去。
此时昨日新婚余味犹存,村落之中众人大多面带了笑容,见得两人笑嘻嘻归来,即便是平日里并不合群的大汉庚辛,亦是大多点头致意。
黎背负着长剑,一副风餐露宿的沧桑样子,引得众人侧目,黎被看的稍稍有些害羞,拉了拉庚辛衣角,找了条小径去得那大姐家中,接回仲犬及庚辛幼子。
“庚辛兄,你这娃子叫的什么?”
“呃,嘿嘿,我这大老粗,哪里识得什么文字,想着起个贱名得来,都说贱名好养活,我也没啥奢望,只求他平安长大。”庚辛脸色现出一丝灰暗,“老弟,说来你也是见多识广,不如你来取个名字如何?”
“我哪里合适!当然是你当爹的自己来。”黎苦笑。
“唉.....亡妻”庚辛脑海中浮现出那日归来之时,余晖洒满妻子身躯,照耀的一片神圣如同仙人,而怀中婴孩通红着小脸安然睡熟....
黎知晓庚辛有念想起亡妻,不由暗怪自己不该提起此事。
“老弟,你不必自责,是我不好,未曾尽得丈夫之责。”庚辛见黎脸上带有歉然之色,这般说道。
“如此,便叫他长思。”庚辛咬着嘴唇。
黎顿时一惊,这汉子看来对妻子用情甚深,这凡人之中,方见真情,虽庚辛自语不识文字,却懂这深情。
可见情深不必才高......
此后两日之中,黎同庚辛两人便往复与莫城与村落之间,庚辛每至城门之所,拿出木牌,果然原本威风凛凛的卫兵见得此牌,纷纷低下头颅致敬,任由两人出入,庚辛很是高兴,毕竟可省的一笔不小的入城税。
这两日,清晨两人便出门入得附近密林或小山之中,必有所得,或是野兔山猪,而身边仲犬入得丛林,仿佛回到自家园中一般,甚是雀跃,四下里奔腾跳跃,四处嗅嗅,偶尔发出一声稚嫩的熊吼,惊得林中飞鸟四下里窜逃。
每每这时,小兽便眯着眼睛,伸长了舌头,好似在炫耀一般。
黎不得不专心保护小兽,防止小兽被莫名的生物伤害,好在这小兽虽是稚嫩,却懂得趋利避害,时常四下里嗅,倒也未曾遇得什么危险,只是苦了那些林子的走兽,有些像獐子,黄羊之流,小兽虽然未能捕捉,却可闻得味道,一路小跑,往往可带给两人惊喜。
两人喜出望外,庚辛感叹道,“老弟你这眼光真是绝了!居然早早便晓得领养这样一只猛兽,不仅可路上解闷,亦可满足这口腹之欲。”
“老兄,这是我的伙伴,可非是什么宠物,这家伙你看着憨憨的,其实精明的紧!”黎漫不经心说道。
当日午时,两人在密林深处的河道之中,捕捉到些肥美的鲜鱼。
“老弟,这些差不许多吧,你这捉鱼的手艺真是棒,出手必中。几乎每次出手我看的心里痒痒,看你捉鱼实在是种享受。”庚辛羡慕的说道。
偶尔庚辛自己捉上来一条,而十之八九大多皆自手指尖溜掉罢了,黎却几乎难以失手。
午间,两人席地而坐,将那捉来的兔子扔了一只与小兽,任由它独自逗弄玩耍,两人便燃了火堆,将捉来鱼儿开膛破肚。
庚辛这捉鱼水平虽然差劲,吃鱼的技巧倒是颇为高超,顾不得烫嘴,草草将鱼儿吃进肚中,黎看的咋舌,“老兄,你不怕烫嘴吗?”
“嘿,打小便习惯了,实在是饿。”庚辛憨憨笑道。
黎一阵无言,不知为何这密林深处的鱼儿确实更是肥美,但见偌大一条肥鱼,黎食掉一半之时,庚辛便在吮指。
“老兄,你真是饿死鬼托世。”
“饿死鬼?那是甚?”庚辛并未听过这种。
“呃,”黎想了想,不知如何作答,“算了,你食鱼罢,一时说不明白。”
那边兔子发出阵阵惨叫声,黎听在耳中,倒是颇为不忍,便想将兔子放回,庚辛制止,淡然说道,“熊食野兔,乃是天经地义之事,即便此刻放回,这兔子也是难以活命,仲犬只有自这生食之中,才可领悟猛兽生存之道。”
黎闻之动容,绝然想不到一向傻呵呵的大汉居然可说出此等语言。
“庚辛兄,若是你我早早相识,怕是你亦可有如我一般,可练就一番拳脚,自保绰绰有余。”
两人饱食之后,那边小兽亦将野兔杀死,正在吞食,这刻小兽满嘴皆是血迹,看来颇为可怖,时而露出森森獠牙,示威的看向两人,显然野性未脱。
“老弟过赞,我不过是一糙汉,能填饱肚子,养大幼娃,便是万幸了,哪里敢想些其他。”
“幼时我练拳,不知害过多少外伤,每当此时,便合以师尊所配药物,以吾师特有手法按摩,如此才没留下隐患,跌打损伤简直家常便饭,这才有今日之成,今次不过是离开师尊不久,便患了头疾,真是....”黎一阵唏嘘,“老兄,你便修习我授你那两技,你须记得,不可于外人面前显露那祝融擎火的招式,尤其是这祝氏一族。”
庚辛虽然不知详情,却也点头称是。
两人又食了几块豆饼,干巴巴硬邦邦,勉强咽下,灭了火堆。
小兽亦是满足了口腹,又在林中转了一阵,便觉密林深处越发危险,两人便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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